天龍望月 第48章 回身一肘
黑水潭深處，無恙一邊閉目觀想著牽魂引，一邊分心二用，觀察著眼前的這一圈，散發著蒙蒙白光的小小光團。
這團白光已經出現了好幾年了，它過去的變化極其微弱。不過最近這幾天來，這團白光卻越來越明顯了。可是它給無恙的感覺，卻不太像是打通了識海的樣子。
這團白光太小了，看著它，就像是隔了一層窗紗，去看一顆夜明珠一樣。所以無恙隱隱有些懷疑，這會不會是他的那枚蜃靈珠，所發出來的光芒呢？
蜃靈珠是一枚神魂結晶。無恙在龜身破碎後，他在失去意識之前，只看見這枚蜃靈珠，是被那隻墨龜噙在口裡的。
而如果墨龜是無恙的神魂本相的話，那在無恙打通識海之前，能提前看見識海里的蜃靈珠，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而如果真是蜃靈珠的話……，無恙目光閃動，心裡很有些期待——
一旦蜃靈珠復現，那他的神魂防禦，就可以大大地提升一個台階！而且，如果他能在蜃靈珠裡面，翻找出一些對人族修煉有益的功法，那就更好了！
不過無恙也知道，以他如今的神魂力量，想要去蜃靈珠裡面，翻找出一些對他有用的東西，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層隱隱的擔憂。那就是在他的這枚蜃靈珠上，可是鐫刻了不少佛門的種子符文的！
不要到了蜃靈珠復現的時候，反倒成了他被佛法徹底淨化、被弄成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的時候！
不過這種可能性，總體來說應該不是很大——因為不管怎麼說，無恙的神魂屬性，都不應該被算作是「妖孽」才對！
而無恙來到黑水潭村以後，也曾經多次嘗試過修煉靈門的功法。雖然最後依然是徒勞無功，但是卻比在長鶴村的時候，明顯要好得多了。
他後來的這幾次嘗試，充其量只能說是白費力氣，但是卻並沒有產生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說明他的這具身體，在接受了煉血符的改造之後，已經開始發生明顯的變化了！
或許他最初的這具身體，就是因為被佛法認定為「妖孽」，所以他才會被那些靈門功法所排斥。
而現在他的這具身體，在被煉血符持續改造了這麼多年之後，雖然仍然無法修行靈門的功法，但是至少不再被佛法排斥了！
所以，也許等到他蜃靈珠復現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他的這具身體，可以完全接受佛法力量的時候！
……
說起來無恙來到黑水潭村，已經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四年了！
這四年的時間裡，無恙的實力雖然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卻遠遠比不上他的煉血符進境！
他的煉血符已經無比純熟了，可惜他卻沒法感知到，他的煉血符，是不是已經進入了第一層。
按理來說，只要煉血符進入了第一層，就代表著修煉者已經進入了開靈期。
可是對於無恙來說，這些評判標準，已經再也不適用了……
首先是他不再是靈族靈獸了。所以適合靈族靈獸的評判標準，就沒法再適用到他的身上。
其次，他在煉血符上並沒有瓶頸，所以在九層之前，他可能永遠也感知不到，自己具體是修煉到了第幾層。
最後就是，他的實力境界，再也不能和煉血符，直接畫等號了！
而這一點，在他第一次破身之後，就已經在他的身上表現得很明顯了——那個時候他縱然是煉血符已經到了第九層，可是他的境界，還是沒能進入開靈期！
不過現在看起來，恐怕這樣的經歷，又要在他的身上，繼續重複下去了……
而隨著他煉血符層次的不斷提升，無恙慢慢地，也逐漸失去了繼續待在黑水潭裡的耐心——這裡畢竟不是靈泉，他的煉血符效率就算是再高，吸納靈能的速度，也有一個極限。
而他踏上煉體士的道路，也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可是他現在連識海都沒有打通，所以他實在是沒有那個耐心，再這麼繼續磨下去了。
所以無恙在半年之前，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打算離開黑水潭村，到外面去尋找機緣。
黑水潭村實在是太偏僻了，無恙在這裡，就算是獵殺了再多的金虎，也沒有辦法能把這些金虎，轉化為他所需要的靈玉和空行石。
但是其他的地方，就不一定是這樣了！
在那些資源更豐富，更靠近宗門的地方，總是有大量的獵人，在宗門外圍進行交易。
而關於這一點，無恙還在葉神醫那輛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葉神醫他們在丹鼎門附近，就專門去過那些屬於凡人的集市，參與過藥材的貿易。
而如果無恙能在這種集市上，用合理的價格出售他所獵獲的獵物，並且把出售獵物換來的靈晶靈玉，轉而以更高的比例兌換成空行石的話，那他吸納靈能的速度，或許就會快上許多了！
不過就算是無恙已經打定了主意，但是這件事情，他決定還是要等上一等，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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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有一位學生，已經到了突破煉體士境界的門檻上了！
無恙想要等到這一位突破之後，再離開黑水潭村……
……
無恙朝上方浮起了二十多米，但是卻沒有浮出水面。
他來到了黑水潭的中層，那個擁有四通八達水道的那一層。
這些年來，無恙的胎息早已純熟無比。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去判斷，他究竟能在水下，停留多長的時間了。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他不可能在黑水潭裡，一待就是十幾天。因為他即使外出打獵，也從來沒有超過十天的時候。
所以他潛在黑水潭裡，通常要不了六七天，就會主動離開黑水潭，到外面去露上一面……
而這些年來，無恙藉助自己強大的胎息能力，已經把黑水潭潭底的這些水道的走向，大致搞清楚了。
正如他所分析的那樣，這個黑水潭，其實就是從大荒山的山腳下，流過來的一條暗河。
而他如今可以從黑水潭這個位置，逆著水流，直接游到大荒山的山腳下去。
這樣不僅距離近了許多，而且由於他水性極好的原因，所以他可以通過這條水道，用不到小半天的時間，就能到達大荒山的山腳下。
而這可要比他徒步前行，節省了接近兩天的時間！
……
逆著暗河的水流，無恙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大荒山的山腳下。這一次，他打算再次進入大蒼山，為他的學生突破境界，配一副最新鮮的藥材！
用金虎作為主材，來配置突破煉體士境界的秘藥，這可不是那本靈文醫書上，現成的方子。
這是無恙這麼多年以來，在對這本靈文古籍反覆揣摩之後，通過自己所掌握的知識，活學活用，推理出來的一個新的配方。
當然，他的這個秘藥方子，主要配伍的材料都是來自於金虎。所以雖然也能讓煉體士順利突破，但是在性價比上，就比原版的方子差得太多了……
一進入大蒼山，無恙很快就沿著他熟悉的那條道路，來到了溪流旁。他繼續順著這條溪流，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就到了他上一次狩獵金虎的地方。
不過他這一次沒有在這裡停留，而是順著這條溪流，繼續向上游跋涉而去……
金虎也有很高的智慧。
通常在某一個地方，有金虎被殺死之後，那麼其他的金虎，就會主動避開那個位置。
所以無恙每一次獵殺了金虎之後，他在下一次狩獵的時候，就會繼續沿著溪流，向著大蒼山裡面，更深入一些。
而這一次無恙走得有點遠，他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終於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金虎的氣息。
……
說起來，無恙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銳。但是他過去是靈龜之身，所以那個時候他擁有敏銳的感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那個時候，無恙由於精通靈門的功法，所以擁有極其強大的靈覺，因而他的感知能力，也就遠遠超出了一般的靈族靈獸……
但是無恙在轉為人身之後，起初他並沒有意識到，他的感知能力，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因為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完全把心態轉變過來。所以還時常在以靈龜的思維方式，來判斷自己的狀態。
不過隨著他把心態調整過來了之後，他很快就發現，在他的身上，似乎仍然保留下了許多，更接近於獸族的本能。
而他的感知能力，就是這裡面最有代表性的……
通常來說，在成為修士之前，普通人的嗅覺和視覺，都很有限。但是在無恙的身上，卻完全不是這樣。
按照無恙的分析，他的嗅覺極其靈敏，非常接近那些野獸。而他視覺也遠超普通人，應該相當於低級的修士。
要知道還在老黿山裡的時候，無恙就敏銳地發現——當他遇到那個宗門煉體士的時候，明顯是他先發現了對方！
而過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對方才發現無恙！
而後來，無恙在和其他的獵戶以及煉體士的交流中，特別是在和唐五的交流中，他發現其他的獵人在狩獵的過程中，完全不像他這樣，是直接依靠感官去尋找獵物的。
其他的人在狩獵的時候，所依靠的不是感官，而是依靠獵物留下的痕跡，來跟蹤判斷獵物。在這一點上，他們和無恙迥然不同。
而無恙在根據獵物所留下的痕跡，來分辨獵物和跟蹤獵物上，就差了許多。
起初他以為這是他缺少經驗的緣故。可是後來他終於發現，他的這種狩獵方式，不太可能為他提供太多的這方面的經驗——
因為他不需要這些經驗，也能很容易地分辨獵物、找到獵物！
……
很快，無恙就來到了一個由積水形成的池塘邊上。
而在池塘的對面，就匍匐著兩頭一身金燦燦皮毛的強壯金虎！
無恙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猶豫，而是直接隔著水面，就認真地觀察起了這兩頭金虎。因為他自恃自己的實力可以戰勝這兩頭金虎，所以他這個時候的表現，就明顯有些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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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面兩頭金虎，也顯然被他激怒了！
「吼——！」
「吼——！吼——！」
兩頭金虎發出了憤怒的咆哮，隨後就奮不顧身地撲入了池塘，朝著無恙沖了過來。
而無恙也不假思索，直接就迎著兩頭金虎，躍入了池塘！
水花四濺中，一頭身形更大一些的金虎，率先撲近無恙的身前！無恙右掌斜斜一推，就讓這頭金虎的全力衝擊，撲偏了方向！
另一頭金虎隨後跟上，而無恙照准它的鼻頭，就是狠狠地一拳！
「吼——！」
這頭金虎長聲嘶吼，被無恙的這全力一擊，打得倒翻了出去！而那頭大一些的金虎，這時也斜撲了上來，它衝著無恙的肩膀，就是狠狠地一口！
無恙左臂一曲，聳起了肩頭，但見他左臂和左肩同時亮起一層微弱的金光——金虎噗的一聲撞在他的左肩上，直接就被無恙的金身巨力，給斜推了出去！
無恙在金虎的衝擊下，也連退了好幾步。不過好在這是在池塘里，他藉助水性，雖然在連續後退，但還是讓自己穩穩地維持住了身形！
小的金虎再次合身撲上，而無恙右拳上金光一閃，「嘭」的一聲，又是狠狠地一拳，再次砸在了它的鼻頭上！
「嗷——！嗷——！」
這一次這頭金虎的嘶吼聲中，帶著明顯的悽厲，無恙的這一拳，顯然是讓它傷得不輕！
大的金虎猛地撲近無恙，並直立了起來！它藉助身體的重量，居高臨下地向無恙狠狠壓下！
無恙身形一動，遽爾前沖！這意外的突擊，讓這頭金虎始料未及，它連忙雙爪壓下，想要阻擋無恙的攻擊。
無恙藉助前沖之勢，雙拳並舉——「哈！」
他揚聲吐氣，把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了雙拳上！在微弱的金光中，只聽「嗵」的一聲——
「嗷嗚——！」
伴隨著金虎的痛苦哀嚎，它的整個身軀，都被無恙打得朝一旁翻轉了開來！
而池塘中水花四濺，整個池底的泥沙，都渾濁著翻卷了上來！
無恙大發神威，搶上一步，對準這金虎的鼻頭，狠狠地補上了一拳！
緊跟著他就屈起了右肘，沒有絲毫預兆地——
猛一回肘！
「咔嚓！」的一聲，身後偷襲上來的那頭小的金虎，被無恙這隱蔽陰狠的一擊，狠狠地砸碎了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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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回身一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