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望月 第96章 投石問路
魏天彪聽了守門人的通稟後，立即急匆匆地從內院裡趕了出來。
無恙因為來之前已經用了易容術，所以在魏天彪的眼裡看來，他就是一位素未謀面的中年人的形象。
魏天彪見了無恙後，立刻就拱手抱拳道：「這位先生，不知道您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無恙不露聲色地向魏天彪微微點了點頭，但是口裡卻沒有出聲。
而魏天彪見狀，立即就向無恙邀約道：「那還要請先生，跟我到裡面去談一談如何？」
魏天彪一邊口裡邀請著無恙，一邊又仔細查看著無恙的臉色。因為在他想來，這位陌生的中年人，恐怕是不敢獨自跟著他，就這麼直接到內院裡去的。
不過無恙沒有半分膽怯，甚至不發一言。他只是微微地向魏天彪，又點了點頭。
於是魏天彪便半轉過了身去，引領著無恙向內院裡行去。而門房這邊的幾個人見狀之後，眼睛裡立即就露出幾分懼色……
無恙跟著魏天彪，穿過了一重排屋，就來到了後院裡。而這個時候在這個院子裡，另外還有好幾個身形魁梧的壯漢。
魏天彪一到了這個院子裡之後，似乎是疑心盡去。他瞥了院子裡的幾人一眼後，便轉過頭來對無恙道：「這位先生，咱們還是到裡屋里去，單獨聊一聊如何？」
無恙淡淡地點頭道：「好！」
魏天彪聽到無恙回答得如此爽快，不由得目光一凝。不過很快，魏天彪就堆起了一臉的笑意，並領著無恙，徑直朝著院子對面正中的那間屋子走去。
等到無恙也跟著進了這間屋子以後，魏天彪便把屋門略微虛掩，然後才招呼著無恙，一同在桌旁坐了下來。
……
借著屋子裡的燈光，魏天彪仔細打量了無恙一番，確認是素不相識之後，這才委婉地問道：「不知道先生，是從哪裡來的？不知道您的這份秘藥方子，又是怎麼得來的？」
本來魏天彪還以為，無恙一旦進了這個後院之後，必然會弱了氣勢，心頭膽怯。
可是他見到無恙不僅坦然跟著他進了後院，而且還跟著他單獨進了這間裡屋。於是這個時候，便是魏天彪的心頭，開始打起了鼓來……
不過對於無恙來說，他可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這裡動手。
雖然在哪裡動手對於無恙來說都差距不大，可是不管怎麼說，他也要顧慮到宿江縣的官府，就在這條街上。
早已領教過官府厲害的無恙，不會輕易在這個上面犯錯。哪怕就算是縣一級的官府實力遠遠不如州府，可是他依然不會去冒這個險。
所以無恙的打算是，要把這個魏天彪誘出這裡，引到碼頭附近去。
畢竟碼頭上魚龍混雜，混亂不堪，而且還緊鄰著青衣江。所以在那裡行事，對於無恙來說，相對就要安全許多。
於是無恙便迎著魏天彪的目光，一臉坦然道：
「魏館主，您老的為人，我早就有所耳聞了！您也不用來探我的話，您只需要知道，我確實有一份秘藥方子就可以了……」
「不過這份秘藥方子，眼下不在我的手裡，我已經把它留在船上了。只要我們談好了價錢，我就可以把這個方子讓給你！可是……，」
「可是若是您老想要打我的主意的話，那怕是就要讓您老失望了！沒有萬全之策的話，我是不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而聽了無恙的話之後，魏天彪的臉色立即就沉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也知道是遇上老油子了，而且對方還是有備而來。
所以在這個時候，就要看雙方能不能談得攏了。要是談得攏的話，那還好說。要是談不攏的話，那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於是魏天彪便冷著臉問道：「看起來你是早有成算啊！既然這樣，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份方子，對應的是煉體幾層？有什麼效果？你打算作價幾何？」
無恙見魏天彪當場就變了臉色，於是也冷著臉，毫不客氣地回應道：「這份方子，上了煉體四層就能用！效果，能一直持續到煉體六層的極限！」
說罷無恙又接著道：「這是山裡面獵人用的方子，效果雖然比不上你們鎮江拳館的，可是所用的藥材，卻要比你們的方子便宜起碼一半！
我也不跟你廢話，一千塊紫金幣，一口價！你願意要，我就讓給你！你要是不願意，咱們就各走各的路！」
魏天彪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道：「一千塊紫金幣，虧你說得出口！」
魏天彪惡狠狠地盯著無恙，咬牙切齒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來做生意的！我看你分明就是來消遣我的！」
魏天彪氣勢洶洶，可是無恙也分毫不讓！他迎著魏天彪的目光怒聲道：「既然魏館主沒有興趣，那在下就此別過！」
說罷無恙袖子一甩，就站起了身來！而魏天彪見狀身子一晃，就搶先擋住了門口！
魏天彪怒喝道：「來了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無恙單掌在胸前一立，口中冷笑道：「怎麼，魏館主想要強買強賣？我看你是找錯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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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恙氣勢分毫不弱，這不禁讓魏天彪有些心頭髮虛。他想不到這個中年人，不僅敢孤身一人闖進拳館，而且還在氣勢上壓了他一頭！
不過在魏天彪的心裡，他卻是自忖這個中年人，很可能是虛張聲勢。畢竟縣衙就在這條街上，或許這個中年人認為，一時半刻之間，他魏天彪會拿不下對方！
於是魏天彪心頭冷笑，但也沒有打算立即就在這裡出手。
要是他能一出手就制住了對方，那還好說。要是真像對方所想的那樣，一時半刻拿不下對方，那一旦鬧大了起來，就不好收場了。
到時候不要秘藥方子沒有得到，反倒惹得一身騷！
於是魏天彪馬上就堆起了一臉的笑意，又變得十分客氣了起來。他語氣和緩地對無恙乾笑道：
「嘿嘿嘿嘿，先生莫要急！莫要急！我只是想試試先生的態度，只要您不是在故意消遣我，那咱們又有什麼不能談的呢？
來來來，咱們還是先好好坐下來，認認真真地談談價錢吧！」
說完這番話後，魏天彪便率先離開了房門，又坐回到了座位上。而在魏天彪的一番勸慰下，無恙也在魏天彪的對面，重新坐了下來。
於是兩個人便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很快就把價錢定了下來。
那就是見到了方子之後，雙方就會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成交的價格，就是九百五十塊紫金幣！
不過無恙也特別強調，不許拳館裡的其他人跟隨。同時還要求魏天彪，必須當著無恙的面，先把紫金幣準備好。
本來聽了無恙的這個要求後，魏天彪還怫然不悅，不過兩個人三說兩說之後，魏天彪還是把這個無理的要求，答應了下來。
而這時候魏天彪的心裡，更是篤定了這個中年人是色厲內荏！所以他當著無恙的面，數了一口袋的紫金幣後，就大大方方地跟著無恙，施施然地出了拳館的大門……
……
兩個人出了拳館的大門後，一邊口裡東拉西扯著，一邊向碼頭走去。
而到了離碼頭還有一兩百米的距離時，無恙忽然方向一拐，就向著一旁黑暗的亂石灘走了過去。
魏天彪似是立即就謹慎了起來，他站定了腳步，低聲喝問道：「不是說在船上嗎？怎麼又往河邊上去了？」
無恙停下了腳步，半側著身子回頭譏笑道：「你當我真是有個同夥，在船上嗎？」
無恙一臉不屑地挖苦道：
「實不相瞞魏館主，在下是孤身一人！而秘藥方子嘛，就藏在這河灘上！只不過是沒有我指點的話，那就怕魏大館主把這裡翻了個遍，也找不到這個方子！」
魏天彪站在原地，似乎是心裡有些躊躇難定，下不了決心。
不過無恙久經江湖，立即就判斷出了，這傢伙是在等著招呼幫手。
江湖上的這種過場無恙早就見慣了，而這個時候他一看到魏天彪的這個做派，就知道這要麼是魏天彪，擔心身後跟著的人走錯了方向，直接朝碼頭那邊過去了；要麼就是這魏天彪，正在用他那隻藏在身後的右手，投下什麼指路的香料，或者是什麼標記之類的東西。
於是無恙便笑吟吟地挑逗道：「怎麼，魏大館主不敢走了？呵呵呵，在你家院子裡的時候，你不是挺橫的嗎？」
見魏天彪站在原地，似是有些驚疑不定的樣子，無恙又接著道：
「看起來魏大館主的膽子，還沒有練出來啊！要不您老就在這裡等著，等我去把方子拿過來，咱們再來交易如何？」
而魏天彪這個時候，似乎是終於又有了膽氣，他大聲對無恙怒斥道：「呸！我會怕你？走！我這就跟你去拿方子！還怕你玩出了什麼花來！」
無恙見狀心頭有些好笑，這魏天彪肯定是知道同夥就要到了，所以才敢這麼囂張。
不過無恙對此也毫不在意，所以他就不再跟對方廢話，而是轉過頭就當先而行，徑直斜刺里向黑暗中走去……
……
隨著江風撲面，水岸拍擊的嘈雜聲，也終於徹底淹沒了碼頭上的喧譁。
到了這個時候，無恙也停下了腳步，回過了身來。
魏天彪見狀，頓知不對。他停下腳步，雙手重重地合掌一拍，口中大喝道：「早知道你個土鱉是想哄老子出來！莫非老子還怕了你！」
「你個狗雜種，老子今天就送你歸西！」魏天彪說罷，雙掌又是重重地拍在了一起！
而隨著這兩聲重重的拍擊聲，魏天彪的身後，也傳來了相隔不遠處的一道聲音：「魏兄，你怎麼又鑽到人家的套子裡了？」
魏天彪聽到身後來人的聲音，頓時膽氣一壯。他壓著嗓子低聲嘶吼道：
「總有不怕死蟊賊要找上我！嘿嘿，真是殺也殺不絕啊！」
隨著魏天彪的話音落定，他身後有三條影影綽綽的黑影，從三個方向包圍了過來。
而這時，居然還有一道女子的聲音，也混雜著江濤聲傳了過來：
「你就是缺德的事幹得太多了！我這是最後一次幫你！過了今晚，咱們就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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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三條人影圍了上來，無恙背靠江流，被阻斷了歸路。
他冷冷地打量了對面一眼，卻見是一位魁梧的老者，一位壯漢和一位中年婦人。
無恙面無表情地盯著魏天彪，口中淡淡道：
「十多年之前，有一位拳法高明的年輕人，被你一拳拳生生打死。據說，是你想要逼問他的拳法……
這位年輕人的拳法，是我親手傳授。既然魏大館主對這套拳法如此感興趣，那在下今天，就讓你見識一番！」
無恙說罷，就轉過了身去。
他看也不去看魏天彪臉上露出的狂喜，而是順著身體旋轉之勢，掄直了右臂，一拳倒甩了出去——
「鳳凰……擺尾！」
隨著一聲如擊敗革的悶響，魏天彪的整個身子，便被砸翻了出去！
……
當年無恙傳授胡順子天凰四意時，當他教到拳意中的「鳳凰擺尾」這一招的時候，心中立即就生起了悔意。
那個時候他就意識到，他這麼做，或許會害了這個一身淳樸的少年人。
可惜……，時光不再，覆水難收！
……
無恙目光掃過了兀自在地上掙扎的魏天彪之後，便不再去看他，而是把視線，又轉向了剩下的三個人身上。
三人目光呆滯，面如土色。
而那位中年婦人最先回過神來，她「噗通」的一聲便撲倒在地，連連向無恙叩頭道：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我是欠下了這魏天彪的債，不得不還，這才被他逼著上了這賊船！
還望前輩慧眼如炬，饒了小婦人！饒了小婦人！」
無恙面無表情地冰冷道：「我若是饒過了你，誰又去饒過你的那些手下亡魂？」
無恙說罷，便是輕飄飄地一掌，拍在這位婦人的頭頂上。而隨著一聲猶如拍擊西瓜似的空響，婦人的後腦處，便濺出了一抹污濁之物！
剩下的兩個人亡魂大冒，那位老者，甚至直接就軟癱在了那裡。而那個魁梧的中年人，卻驀地就轉身狂奔而去！
無恙身形一晃，就衝到了老者面前。他單腿一撩，就正中這老者的心窩！
隨後無恙身子向下一抄，就左右手各拾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卵石。他衝著狂奔中的黑影一揚右手，便有一枚卵石，擦著黑影的身側飆射了過去！
有了這一次的參照，無恙略一調整，第二塊卵石，就正正地砸在了黑影的後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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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投石問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