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邊的巨龜目光瞟向水中自己的倒影,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長氣。
看著平靜無波的水面,他用神識掃視了一遍自己的全身。
還好,小傢伙安然無恙。雖然明顯長大了一些,但他仍然躲在那一叢它最喜歡的鬃毛里。
不對!
巨龜心中一緊,他連忙用神識再度審視這個小傢伙……
這是……?
神識中,一點符文的微光在小傢伙的體內亮起。相應的,他體內的一點微光,也正在與之遙相呼應。
它們一閃一閃地,猶如微弱的呼吸,像是兩顆同步的星星一樣,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中,如同孿生兄弟般地遙相共鳴。
這……,這是煉化?還是……,馴服?或者說……,這是產生了血脈的共鳴?
巨龜沉下心神,認真感知。
小螞蟻的一切情緒,一切感知,都仿佛不設防似的,完全展露在了他的面前。似乎他只要抬起一根手指,就可以輕易決定對方的生死。
這就像是一件心意密煉的法器,但卻是鮮活的;他能夠隨心所欲、如臂使指般的控制它。但對方,卻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和情緒……
居然還能煉化活物?巨龜面上現出一臉的驚喜。
在這個以龍血為尊的高靈世界裡,心意密煉竟然還能產生這樣的效果,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忍不住聯想到,既然可以煉化活物,那豈不是也能很容易地煉化自己?
如果能把這種法則符文的鐫刻,一直這麼持續下去,那豈不是,就可以把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一併煉化為一件整合如一的「命魂法寶」?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羅漢金身?
他的心頭又是好奇又是火熱:
「這樣下去的話,該不會……,到了最後,把自己煉化成了一道與世亘存的真理吧?」
「難道,這才是屬於我的道路?」
……
幽暗的潭水開始翻滾,猶如晨風中的麥浪一般向兩邊分開,一隻大頭寶寶從中擠了出來。
魚龍掛著一身水珠一躍上岸,他清脆的聲音,一下子溢滿了整個洞窟:
「睡得真久,都要一年了!」
「再這麼睡下去,你的好兄弟天牛,都要不認得你啦!」
被打亂了思緒的巨龜,沒有像往常那樣慍怒,他溫聲開口:
「怎麼了?天牛有什麼麻煩了嗎?」
「沒有!」龍鯉脆生生地回答道:「他找到了一條暗道,但是壓力太大了,他沒法深入進去。」
原來是烏蘇天牛他們幾個,無法頂著血脈壓制游到寒龍窟上邊來,於是便在下面四處閒逛。沒想到竟然被他們,找到了一條地下河的暗道。
這條暗道很顯然不是朝寒龍窟這邊過來的,它是向著另一個方向延伸出去的。本以為血脈壓制會越來越小,誰知恰恰相反,暗道里的血脈壓制大得驚人,就連龍鯉也沒有辦法深入進去。
「這次恐怕是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地方呢!」龍鯉嘖嘖稱奇——
七星湖的血脈壓制,一般都集中在幾大秘境裡。越是血脈壓制大的地方,就越是與真龍的存在息息相關。
但是寒龍窟,已經算是七星湖裡血脈壓制最大的一個秘境了。其他的幾處秘境和寒龍窟相比,也都差不多是同一個水平。
這個暗道里的血脈壓制,竟然比寒龍窟里還要大,難道是說這條暗道與真龍的關係,比寒龍窟與寒龍的關係,還要更緊密?
寒龍窟,曾是一條寒龍的棲息地,那麼這條暗道呢?
……
一行人來到了這塊大黑石的旁邊。
這塊大黑石一點都不起眼,寒龍窟里這樣的大黑石比比皆是。
它高不足十米,大約二三十米寬,深深地斜插在淤泥里。在它傾斜向下的一面,又有一堆散碎的黑石支撐著它,讓它終於沒有徹底地躺倒下來。
巨龜仔細打量著面前微微流動的水流,絲毫看不出,這裡竟然是一個暗藏的通道入口。
這個隱秘的暗道無數年來都沒有被人發現,想不到竟會如此巧合地,恰好在這個時刻,把它的真實面目暴露了出來。
巨龜暗暗瞟了一眼龍鯉,心裡再次嘆了口氣,真不愧是氣運之子啊——
龍鯉無意間與穿越過來的自己相遇;自己不經意間結識了好兄弟黑鲶;黑鲶救了自己,獲得了自由進出寒龍窟的權利……
唉,誰能想得到最後,竟然全都成全了這個真龍之子!
巨龜搖了搖頭拋開了心裡的雜念,開始用神識,仔細地掃視著眼前的這處空間,可惜卻一無所獲。
這究竟是一種地質現象,還是一種人為的幻象?在巨龜的心目中,他甚至暗暗傾向於,這屬於一種隱秘的空間技術……
穿過這扇看不見的「門」,巨龜、龍鯉、烏蘇天牛和另外兩條黑鲶一起進入了暗道里。
這不是一道空間門,沒有那種發動水遁火遁時空間轉換的失重感。
黑鲶們囁囁嚅嚅,他們都在龍鯉的威逼下被封了口。因為這裡是小老爺的地盤,所以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小老爺的財富,因此他們不能把這裡的秘密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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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暗道更像是一條幽深的地下溶洞,曲折蜿蜒,大部分都浸沒在水下。
嶙峋的洞壁上光禿禿的,整個通道黑暗無聲。只有當幾人走過時泛起的淤泥,才給這裡的死寂,增添了一絲生氣。
這裡沒有寒龍窟里的那種刺骨冰寒,游在前面的巨龜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壓力。
但是那兩條黑鲶很快就不行了,他們沒走多遠就停了下來,並跟著就退了出去……
再往前遊了一陣,天牛兄弟也承受不住了。
巨龜不得不停了下來。他來到天牛面前,見它滿眼赤紅呼呲呼呲的樣子,就不由分說地把他背了起來,和龍鯉一道,又朝著來時的路遊了回去。
直到距離出口處不遠的地方,他才把天牛放了下來。
巨龜一張嘴,吐出了幾塊金屬錠。他對天牛說:「這些金屬你試試能不能煉化,我留著也沒啥用。」
想了想,巨龜又把嘴一張,吐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鱗片來。他對天牛說:「這是極品金鱗符,還剩下兩次攻擊。這個我拿著用處不大,你留著防身吧。」
說完他又接著叮囑道:「極品金鱗符一共有六擊,蓄滿了能量,還可以一直重複使用的!」
看著天牛兄弟目瞪口呆欲言又止的樣子,巨龜沖他隨意地擺了擺手,就和龍鯉雙雙轉身離去了……
順著這條溶洞,兩人沉默著一路遊了好久,龍鯉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嘖嘖嘖,極品金鱗符!你真的捨得嗎?」
巨龜此刻心裡正有幾分肉疼後悔,聽了龍鯉這話,他還是不假思索地說道:「有啥捨不得的!」
強自嘴硬的巨龜說完便不再言語。龍鯉則在一旁,再次巴拉巴拉地開啟了他的話癆模式:
「極品金鱗符,其實也不算個啥……」
「就算再珍貴,也比不上咱倆的成長速度啊!」
「你瞧瞧,這才多久,就根本打不穿我的化形虛影了!而且……」
「還就只剩了最後的兩擊,沒啥大用了。」
「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巨龜不勝其煩,趕緊出聲打斷了龍鯉的話語,可沒想到龍鯉聽了他這話,就更加來了精神。
「嘿嘿,我給你說啊,」龍鯉一幅神秘兮兮的樣子,「這極品金鱗符啊,也就是在這些土包子的眼裡了不起……」
「他們那是沒有見過血鱗符!」
「血鱗符啊,就是血煉的金鱗符,那可比普通的金鱗符強多了!」
巨龜一聽這話不禁起了好奇,他忍不住問道:「那為啥那個金龍天犼那天不用血鱗符呢?」
龍鯉一番「嘿嘿嘿」之後,便又開始為這個傻瓜弟弟解釋起來……
原來這「血煉」,是靈族獨有的一種法器符籙的煉製方式。這是煉器師或者符師,使用自身的精血,來對法器符籙進行強化的一種祭煉模式。
由於這種祭煉需要消耗祭煉者本人的精血,對祭煉者的血脈和壽命都會產生極大地傷害,因此很少有人,會專門從事這種祭煉職業。
一般來說,用自身精血來血煉符籙法器的,要麼是垂垂老矣的將死者,為了家族,不得已祭煉幾件血煉符器;要麼就是一些奴隸之類的生死不能自主的人,在別人的脅迫下被迫祭煉的。
總之就是沒有人,願意主動去祭煉這種符器。
但是這種血煉的法器和符籙,威力卻格外強大。哪怕是最低品的血煉符器,也可以威脅到開靈期巔峰的性命,因此也就備受大家的追捧。
這樣一來,市面上的血煉符器不僅價格高昂,而且數量也極其稀少。這就造成了除了少數的大家族之外,其他的人要麼就是買不起、要麼就是買不到……
而且,血煉符器的使用門檻也高。
就算是最低級的下品血煉符器,也需要近似四大靈族這樣的純血血脈,達到了開靈中期之後才能激發。不符合這種條件的話,要麼是激發不了血煉符器,要麼就是發揮不出血煉符器的最大威力。
金龍天犼當初就是因為初入開靈期,再加上寒龍窟里根本就沒有高階靈族,所以才沒有準備血煉符器。
巨龜忍不住追問龍鯉:「你有血煉符器嗎?」
龍鯉早就等著這話了,不等巨龜說完就得意洋洋地回答:「當然有了!」
說完他一張口,就吐出了一枚金紅色的鱗片,和一根暗紅色的毛皮捲軸來。
「瞧!剛好一對!」龍鯉眉飛色舞地對巨龜炫耀:「一個下品血鱗符!一個下品血甲符!」
這次輪到巨龜的眼睛裡,冒出一大片掩飾不住的羨慕嫉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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