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臉色陰沉地看了一眼萬青冥,旋即盯著白陽,冷笑道:「我可沒有聽說過這等詭譎至極的血脈。」
「血脈之力神妙異常,世間千千萬萬種血脈各有神異之處,你以為自己能夠識遍這若大無邊的太古世界?」萬青冥面露譏諷,緩緩道:「不過我卻是沒有你那般強詞奪理,既然你提出疑問,那咱們便說一說道理。」說罷,萬青冥一揮手,手指上青色的戒指微微波動,一塊乳白色的石頭,便是甩到了白陽的手裡。
萬青冥對白陽道:「入門之時,分別有靈根測試與血脈測試。對於這血脈測試的魂石,你應該是不陌生。」
話到這裡,萬青冥又看向了趙寒,冷冷道:「如果他真的沒有覺醒血脈,我同意你將他送入刑堂拷問。但如果這血脈測試的魂石,鑑定了他的血脈覺醒無誤……」
萬青冥頓了頓,厲聲道:「玄劍宗,還不是姓趙!」
白陽握著那塊冰涼的血脈測試魂石,胸膛之中,似乎有一些東西在涌動。
半年之前,他便是像這樣一般站在玄劍宗大殿內,在許多名長老與執事的注視之下,握著這塊魂石大放異彩。
那天可以說是他命運的轉折點,然而時至今日,他再次握住了這塊魂石,卻早已不再是半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年。
現在的他,無論是心境亦或是實力,都比之那時,大有不同!
白陽緊握著魂石,抬頭看了一眼萬青冥。後者頷首一笑,微微點頭示意他儘管去測。
對於萬青冥這種不遺餘力的照拂,白陽心底,有著一些感激。
畢竟萬青冥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血脈是否真的覺醒了,這種行為,還是有著一些冒險的成分在其中。倘若白陽沒有覺醒血脈,不光魔門臥底的罪名無法洗脫,就連萬青冥也要因此而受到一定的牽連!
趙寒見白陽握著那塊魂石沒有動作,頗為不耐煩道:「你若是不敢測試,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好話賴話都讓你給說盡了,趙寒,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萬青冥見趙寒還在繼續用語言威嚇白陽,怒喝道:「我說過,他還不是你的犯人,他還是玄劍宗的弟子!」
趙寒冷眼瞥去,死死盯著萬青冥。
萬青冥卻是毫不在意他的目光。
他身為十大長老中資格最老的藏經長老,未來一旦卸任,便會進入太上長老會,去外界雲遊或是在宗門中隱修,屆時他所擁有的話語權,甚至比宗主還要大。
趙寒不過擔任刑堂長老數十年,論資排輩也好,比拼真正的實力也罷,萬青冥根本就不怕趙寒記恨。
頓了頓以後,萬青冥對白陽說道:「白陽,你儘管測試,無論結果如何,我也不會讓某些人白白冤枉了你!」
白陽聞言,心尖微顫,點了點頭,隨手劃破掌心,將那塊魂石緊緊的握住。
此時他的一舉一動,皆是牽引著在場所有人的雙眼,尤其是那些觀戰的外門弟子,他們早在來時哪裡會想到這場外門大比,居然會如此精彩?
且不說這場戰鬥之中,白陽爆發隱藏的實力,一鳴驚人擊敗了澹臺煙,又讓罡氣六段的澹臺滅數招能對他毫無辦法。之後一向脾氣溫和的藏經長老萬青冥居然怒髮衝冠,與刑堂長老趙寒針鋒相對,這些平日裡根本就無法接觸到的大人物發起怒來,那等氣度,仍是看得諸多外門弟子神往不已。
然而現在更為主要的是,白陽是否真的覺醒了血脈力量。如果是真的,那麼趙寒今日,可就算是真真正正顏面無存。
只見那塊魂石吸收了白陽的血液,一股純淨至極的波動從內部散發出來,有種氤氳彩光流轉在乳白色的魂石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蠕動。
趙寒眼神一凝,盯著那塊魂石,臉色不太好看。
其他幾名長老同樣也是一臉凝重的盯著白陽手中的魂石,就連一向淡然的吳煙寧也不例外。
白陽抬起頭看了看幾位長老,咧嘴一笑,緊握著魂石的手,稍稍往上一抬!
倏地!
便見那塊乳白色的魂石,在眾多複雜與期盼的目光之下,綻放出一抹耀眼至極的光芒!
那道光芒衝破了魂石的束縛,在短暫的耀眼過後,便稍顯暗淡下去!
一直有些緊張盯著魂石的趙寒,卻是稍微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冷笑。不過他這一抹冷笑尚未持續多久,那塊魂石便已經破碎成一團廢灰,而白陽手掌上方,卻是停留著一團象徵著血脈力量的光芒!
「好!」
萬青冥狀若癲狂,口中也是喝道:「這塊低階魂石都承受不住他血脈之力的傾注,這代表他的血脈之力,已經覺醒了一定的時間!趙寒,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趙寒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之前他還得意洋洋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一轉身時,白陽就用最堅定的證據反駁了他!
這種感覺讓他幾乎鬱悶的想要吐血!
他一個位高權重的刑堂長老,如此處心積慮想要陷害一個外門弟子,本來就是落人口舌,但是他用這般不光彩的手段去陷害白陽,卻被白陽反手一耳光抽了回來!抽的他面頰生疼!
這時,李哲也帶著些譏諷嘲笑道:「趙長老,日後要是再抓所謂的魔門臥底,先好好探探底子,我們玄劍宗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覺醒血脈的弟子了啊。如果每一個這種天才都被你以『魔門臥底』之由去摧殘一番,呵呵,我怕玄劍宗沒多久就會被你給折騰的衰敗了?」
吳煙寧不屑的瞥了一眼趙寒,冷聲道:「無恥之徒,用盡手段去陷害一個孩子,還險些害我們玄劍宗損失一名天才?你這種人,是如何混成我玄劍宗長老的?」
這句話,便是說得有些嚴重了。不過吳煙寧性格獨來獨往,清心樓的傳承在宗門中也是最式微的那一脈,她根本就不怕得罪任何人。
萬青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拍了拍白陽的肩膀,手掌一拂,便將那團證明白陽的確擁有血脈之力的光芒給收了起來,隨即瞥向趙寒,冷冷道:「趙長老,事前我可是說過,如果白陽不是魔門臥底,那這件事情,總不能隨隨便便就過去了啊。總不能好話壞話都被你說盡了,你卻一點代價都不付出?」
趙寒面色鐵青,嘴唇蠕動,似乎想要開口,但卻發現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已經丟人到家的事實!
他目光挪到了劉丹青的臉上,後者卻是如同躲避瘟神一般,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甚至劉丹青的腳步,也在不經意間離開了趙寒許多。
開什麼玩笑?現在已經證明了白陽非但不是魔門臥底,甚至還是一名擁有血脈之力的罕見天才,你趙寒居然還想拉我下水?
劉丹青雖然垂涎於那罕見的靈藥,卻也不是個傻子。這種時候他要是還替趙寒說話,別說是萬青冥不會放過他,事後等到宗主出關得知此事時,他更是脫不了干係!
現在不趕緊將自己摘出去,真的等到萬青冥告狀到宗主與太上長老那裡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好,好,好!你們,當真是好!」趙寒眯著眼,望著劉丹青,一連說出三個好字,隨即盯著萬青冥,近乎低吼道:「萬青冥,你不要得意!雖然現在證明了他不是魔門臥底,但是他的確殺了我的侄子趙飛!就算趙飛罪該萬死,也不該是他一個外門弟子私下可以處死的,這件事情是鐵一般的事實,你還想替他狡辯?」
萬青冥摸了一把鬍子,不屑道:「你那侄子趙飛,這些年來在玄劍宗內貪墨了多少宗門財物?那些宗門雜役,又有多少被他當成豬狗一般使喚,一不高興便可以隨便打殺,要我說,趙飛之死,根本就是死有餘辜!就算你拿出宗門刑法來,白陽至多也就是少年心性,行事衝動!你想定他的罪?沒這個可能!」
言下之意,萬青冥已經是鐵了心的想要護著白陽,誰說都不行!
趙寒氣的一股邪火竄上頭頂,手指顫抖的指著萬青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夠了,趙長老,你那侄子的屁股干不乾淨,你自己心裡難道沒有個數嗎?」李哲冷聲道:「若你執意讓這場鬧劇繼續下去,若是查出一些不太妙的東西,對你也是極其不利的啊。」
「好!你們很好!」趙寒臉色陰晴閃爍,片刻後,他怒極反笑,冰冷如同刀子般的目光掃過了在場每一個長老,然後說道:「這件事情,我記下了!」
說罷,趙寒身形一動,地元之力瘋狂涌動,讓這擂台之上掀起了一陣冰冷寒流,而他本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待到趙寒離開,萬青冥清了清嗓子,手掌很是自然的將白陽攬到了自己身側,淡淡道:「現在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那麼外門大比總要繼續下去,陸長老,你繼續主持比試,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話音一落,就想扯著白陽離開,但龍忘世卻是喝道:「慢著!這等天才,你莫非想要自己一個人獨吞了?萬青冥,之前看你話說的大義凜然,現在吃相也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