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走了過來:「小姐,夫人那邊傳話過來,讓您過去呢。」
白臻兒回過神來,「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
「聽說是緋竹真人去了主院。」
這樣麼?她昨天燒了那張符紙,沒想到今日人就來了。
「走吧,伺候我更衣。」她站起身來,去了屋內。
換好衣服後一路慢行,去了主院。
白老爺看到來人後,對著後面跟著的人說:「你們先退下。」
白老爺跟白夫人坐在首位,白鏡也在這裡,只是臉色有些異樣。現場就只有他們一家人,還有緋竹真人。
白老爺率先開口:「臻兒,你當真願意跟著真人到外面修行?」
白老爺這麼一說,白夫人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白臻兒站了起來說:「是的,臻兒願意。」
「臻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白夫人眼角帶著淚光,她不想這么小的人兒就到外面去,這樣對女兒家的名聲都不好。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白夫人開口:「臻兒,你這是在幹什麼?」
「父親,母親,臻兒不孝,一直讓你們替我擔心。正如真人所說,我心魔未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做出無法控制的事情。所以想跟著真人外出,去除心魔。」
「你,你這又是何苦?」白夫人嘆了口氣,這些她都知道,女兒性情大變,還有處理事情的手段果斷非常,有時候她都覺得女兒少了一些人情味兒。可她都以為是女兒性子冷淡所導致。
白老爺在一旁沒有開口,他知道這個決定有些難,但是若不是這樣的話,女兒就會進宮,他寧願女兒借著這個幌子不要進宮。顯然白老爺,並不怎麼相信心魔之說。
「罷了。」白夫人嘆口氣,然後看著緋竹真人,「真人。可否保證臻兒在及笄之前回府?」
「那是自然。」緋竹保證。
「臻兒,外面不比家中,你若是去了外面,要好好聽真人的話。」白夫人說到最後。一點都不想說了。
「女兒不孝。」白臻兒跪著,第一次真心的磕了一個頭。這些都是她的緣故。
「罷了,快些起來。母親不怪你,就是擔心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白夫人上前扶起白臻兒。
白鏡看到這裡後。起身走人了。白臻兒看著那背影,垂眸不語。
就這樣,一直到她要出發的前兩天,白鏡還是找上了門。
「我不來找你,你就這輩子都不來找我了?」白鏡語氣里冒著火,臉上都帶著火。
「我給大哥做了幾個香囊,大哥可以換著戴。」白臻兒伸手拿出了這些日子她做的東西。
「我難道還差幾個香囊麼?」白鏡一句話吼了過去,白臻兒收回手看著手裡的香囊,也不說話。
一時間,又陷入了安靜中。
小紫不得不上前開口說:「大少爺。這些日子小姐都在想著做一些東西呢,手指頭都被針扎了好幾個洞呢。」
半響後,白鏡開口:「你這次出去,身邊一個丫頭都不帶。你是沒吃過苦,到時候你就知道外面的日子不會這麼好過。緋竹真人是一個道士,不講究這些,你又一向嬌養著。」
「大哥,我知道。」這些她都知道。
「你若是真的喜歡,大不了大哥替你去說,家法我來替你挨著。不要因為這個就使性子離開。」白鏡真是的豁出去了。
聽到白鏡的話。她心中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的痛,這就是家人。之前,是她太過任性了。
「大哥,謝謝你。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之前是我太任性了。」決定要離開,她怕到時候會人忍不住做些什麼。壓制不住的脾氣,就像緋竹真人所說的那樣。
「走吧,走吧。」白鏡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連頭也沒回。
「小姐。」小桃紅著眼睛。
「恩。把這些給大少爺送過去。」
「小姐,你知道我不是說的這個,你帶上奴婢吧,奴婢不會扯後腿的。」小桃這些日子儘是纏著白臻兒說這件事了,讓她出門帶上自己。
「這件事,沒有餘地。」她誰也不會帶上。
「小姐。」小桃跪在地上,一副你不帶就不起來的模樣。
白臻兒站起身,「我不需要不聽話的人在身邊。」說完話,她便走出了屋子。
小紫跟在她的身邊,欲言又止的還是開了口:「小姐,小桃也是一時心急。」
「我知道,你想辦法勸勸她。」那個丫頭有些死心眼。
——
臨走之前,白臻兒去了白鏡的院子。
「大哥。」
「什麼事?」
白臻兒拿出手裡的東西,「這個簪子,你送回去吧。」
白鏡看著面前的簪子,一時間沒有說話。
「若是沒什麼事情,那我先走了。」白臻兒站起身來。
白鏡開口說:「待會兒我就要回書院了,明天你走我不能來送你。」
「那,大哥一路順風。我有時間的話,會寫信回來。」白臻兒轉過身。
「恩,在外面若是呆不下去了,回來便是。」
她點點頭,走出了門外。
第二天臨行前,她去了主院,白夫人跟白老爺都在等著。
「臻兒啊,在外面要好好保重自己。」白夫人眼角帶淚。
「母親,臻兒知曉了。」
白老爺咳咳兩聲說:「記得寫信回來。」
「臻兒,知道。父親母親,臻兒走了。」拜別了父母,轉身離開了院子。
身後的白夫人一頭埋在白老爺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小紫在大門口,看著自家小姐上了馬車離開,她嘆了口氣,回到院子,看到堵著氣不去的小桃,哭成了淚人。
她上前去收拾小姐昨夜臨走前還用過的刺繡籃子,結果看到裡面的一張繡好的手帕,上面還繡了字:相思蠱層層繞,只恨,君生我未生。
這時候,風透過窗,吹了進來,帶了陣陣的花香。
小紫回過神來,這裡是小姐最喜歡呆的地方。
一時間,這裡仿佛旁邊還有小姐低頭仔細描畫的模樣,那低垂的眼眸里,溢滿了溫柔等待。
這邊的馬車出了皇城,那邊的消息就傳回了無名醫館。
商鞅手裡端著茶,手邊的桌子上面放著一根其貌不揚的簪子。
小四站在一旁,首次一言不發,眼角的餘光看著那簪子。
簪子被送回來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又好像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同了。
相思蠱層層繞,只恨,君生我未生。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白臻兒透過車窗,看著那城門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踏馬歸去君知否?鐵馬冰河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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