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浩 第三百二十九章大陣殺伐

    張真人等了許久，不見這些人說話。反而是隨陳昕從天外降臨的修士中有一人道：「這北海神歸根究底不成陽神，真人何須如此謹慎？魚某從陛下處得來一件破陣靈器，且看魚某將他大陣破去，將這神靈打落神位，煉成瓊鯨燈油給陛下點長明燈。」

    魚康勝是陳昕座下少有幾個有望成道元神的修士，可說心腹之一。陳昕不欲讓張真人獨自執掌大權，刻意讓魚康勝過來分權制衡。陳昕賜給魚康勝一件靈器，借其威能勉強可跟真人一戰。

    張真人思索：雖然魚康勝不見得勝得過玄皓，但手持天人所賜靈器應該可以逼出玄皓不少虛實。到時看破玄河大陣破綻，我再出手就是。

    於是張真人點頭首肯，讓魚康勝帶著三個金丹修士前往大陣走一遭。

    魚康勝笑道：「何須帶人前往？魚某一人足矣，即便破陣不得，還能及時退避。」

    見魚康勝信心滿滿，張真人也不強求：「那道友且小心。」

    魚康勝手持一根金梭，這根三元破空梭是陳昕親手煉製靈器，專克一應大陣乃至空間禁法。

    走入大陣，只見水光連天，演化一方玄水世界。世界如大球，他站在水球中看到四面八方共計九個通道灌下真水。

    「九曲之名莫非應在此處？」魚康勝取出一片青葉輕輕一吹，葉子落在水中化作一葉扁舟，但轉眼間扁舟沉入水底消失不見。

    「這是弱水？」魚康勝看出不對，連忙施展騰雲法站在空中，不敢和水面接觸。

    不過水球中的空間不斷被弱水升高水平線，魚康勝心知不妙催動三元破空梭逃離。

    一尺長短的金梭對面前一划，刺目金光填滿水球，在水球上破開一道道裂縫。身形一動，順著裂縫逃離而出，眼前出現在一片白茫茫空間。

    空間下方水汽瀰漫不見陸地，上空一條蜿蜒長河橫跨天際，幽藍水光不斷垂下。

    魚康勝以玄光化作屏障，忽然玄光所化屏障一陣搖晃。空中垂下水光分明是一滴滴玄陰重水，一滴水就是一斤之重。而上空上萬水光垂下，重若萬斤。

    頃刻間，本命玄光所化屏障破碎，魚康勝搖身一變，化作金光再度藉助破空梭逃離。然後出現在下一個水世界。

    九曲玄河匯聚姜元辰自身參悟各種水道玄妙，以九種靈水演化九個水世界，第一個水球匯聚寒淵弱水，第二個天河是玄陰重水。之後又接連經過太陰真水，九幽冥水，來到一方光亮照耀的靜湖。

    「這是？」魚康勝認不得眼前這種靈水，只看靜湖上空有日月星三光齊出，星光灑落湖面淨化邪氣，逐漸匯聚一尊銀光化身。

    「北冥神？」魚康勝手中三元破空梭一點，周圍元氣匯聚梭子上，千道金針射向靜湖。

    靜湖蕩漾，銀光人影伸手一點，金針悉數落在靜湖消失不見。

    「魚康勝，修行法門《千若小經》，練就千變玄機靈光，善變化。」光影悠悠說道，信手一招，靜湖水浪掀起，一個寶瓶落入光影手中對魚康勝一傾。

    無盡三光靈水灑下，魚康勝連忙施展金梭在眼前編織金網防禦，同時準備逃離這方世界。

    「走？往哪裡走？」耳畔忽然傳來笑聲，剛借著金梭破空而走，但下一刻出現在一尊玄服神靈眼前。

    「不好，是幻術！」瞬間想明白，之所以自己能夠連破四個水世界，不是自己手段高明，而是眼前這位神靈趁著自己破開水世界的時候不斷以幻術影響自身。幻術已經影響自我判斷，深入魂魄核心。任何逃離手段的最終目標，都只能夠是姜元辰身邊。

    又接連施展兩次秘法逃離，但逃離結果一次出現姜元辰左邊，一次出現在姜元辰右邊，就在姜元辰手邊一尺之地。

    水光氤氳，玄服神靈靜靜站在中央，瞧著眼前修士面色驚慌，一掌對天靈拍下。

    魚康勝眼前一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玄服神靈化作一位紫袍少年。再定眼一看，又是一尊玄服神靈。不等多想，魚康勝被一掌震碎肉身，跌入水中，被玄水分解。魂魄碾碎本源化作夢書，只留一道先天靈光投入冥土，分解成為天地靈力。

    三元破空梭想要逃離，被姜元辰伸手一抓，以一朵玄水蓮花禁錮掌中。掌心氤氳紫氣翻滾，用先天之氣抹除印記。

    望著水中屍骸逐漸消失，被三光靈水淨化後出現在一開始的弱水球中徹底溶解，一縷縷異種元氣流入大陣第九個水世界埋藏收容。

    「異界修士是增進世界本源一大資糧，只需將印記徹底抹去就可歸入我界化入元氣。」閉上眼仔細感應：「玄河大陣在此擺下數年，以大陣不斷溶解修士屍骸吸收法力溶解元氣。如今玄河積累的法力堪比三位凝神境界修士。日後撤去此陣，所歸入天地的元氣必然可將我這化身乃至本尊修行至今產生的天地因果悉數還去。」

    采天地元氣，奪天地造化修行會跟天地接下因果，五百年一小劫，一千年一大劫，都是為了還清這段因果，此後才可安心修行。姜元辰很注重這方面的因果，在金丹之時就曾刻意抹去一次因果，還自身以清淨。如今為了元神大道以玄河殺伐還乾淨自己這些年從天地間吸取的元氣業力。日後千年殺劫就算會牽扯到他，但不會有天發殺機蒙蔽心神，僅僅是人劫算計。

    「熙兒，你拿這金梭去外面走一遭。」姜元辰面色平靜回到陣台，完全不將擊殺魚康勝的戰果放眼眼中。幾次三番和元神真人交手，對真域的掌控越發高明，對這些還在「虛境」的修士完全提不起興趣。

    紀純熙聞言，拿著金梭走出玄河，當著張真人的面施展金梭梭法，重新走回大陣。這算是一種打臉，也是一種宣告。

    張真人皺眉：「魚道友雖然自大，但道行在金丹修士中亦屬絕頂，居然連逃離的可能都沒有？而且僅僅拿出來金梭，而不是常規的頭顱屍骸，莫非連這些都沒保留下來？」

    隨竹問道：「敢問真人，接下來我等如何應對？」

    張真人思忖下，道：「只得我等一起前往大陣，藉助人力破開玄河大陣。」

    掐算下時間，張真人道：「玄河之陣以水為主體，以白霧遮蔽江河，我等明日午時趁著陽氣濃郁再來破陣。」

    ……

    次日午時，張真人帶三百修士前來玄河大陣。只見眼前白霧開出一條通道，一隻只水龜從水下浮起化作浮橋。

    張真人心中一動，喝止修士：「諸位，玄皓詭詐，切不可以龜橋進入大陣。」伸手一指，袖中飛出一道金符落在水面。金符一震，水面升起一座金橋通向大陣。

    順著當先走進大陣，後面修士一一跟上，小心翼翼拿著法寶護身。

    走入大陣，腳下玄水凝冰，冰晶化霧，見得陣中央一座高台上懸浮一卷河圖。旁邊是姜元辰等修士站立，但一位神靈也無。

    「那河圖便是此陣陣器，只要拿了此物，此陣不攻自破。」張真人看清虛實，身上元神真人氣息爆發，鎖定姜元辰正主，喝到：「你等前去高台擊殺那些修士。」

    姜元辰也道：「玄河戰後，你等可重歸清淨。殺！」同樣下令擊殺翼州修士，兩方修士各自駕馭法寶舞動霞光、瑞氣，施展道術演化龍虎龜蛇廝殺一處。

    太虛道宗有三位真傳弟子前來，楚朝雲身邊裹著一層白雲，白雲不時化作金刀銀劍收割修士生命，最後和三位同階修士戰在一處。木青舒手持金麟尺，拿著木青漪送下來的太陰靈符製造冰雪世界，將身邊靠過來的修士一一凍成冰雕。李天豪頭頂一座山嶽升起，以香火願力應敵，在玄河陣中不斷穿梭。此外還有玄辰運轉大陣，八百道兵維持大陣節點，就算被擊殺死亡，也會由玄辰從天龍壇再度復活鎮守大陣。

    陣中廝殺一片，姜元辰和張真人相互對視，忽然同時動手。

    姜元辰身穿玄服，手持龍虎如意震動水光。身邊風雲龍虎二氣盤繞，水球罡風不時飛舞。張真人身後一尊怪異的元神法相顯露，在一片紅黑魔雲中有一隻太歲怪獸不斷蠕動。

    吞天魔宗喜歡法相法門，在金丹之時都會自己選擇一種法相象徵自己的吞噬魔道。玉蟾、雲鯨、饕餮等等……

    張真人所選的法相靈獸是大地之力凝結而成的千年太歲。太歲生機旺盛，借地氣而生，可源源不絕從大地攝取元機。

    「幸好這玄河大陣以水為主，他難以從大地吸取太多元氣。即便吸取過來，也可用玄河大陣轉化截取。」姜元辰眼一眯，先天水玄珠立在頭頂引動辰光護身，一面華蓋展開，北海海景落在華蓋之上不斷垂下玄蓮瓔珞。

    風水震動，黑雲破碎，不時有黑雲貼在大陣各處壁柱消弱玄河大陣威能。微不可見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湧入張真人體內。

    姜元辰見狀，法眼一看，知道逸散各處的黑雲都是太歲殘軀所化分身，用來污染玄河大陣為張真人提供法力。

    手中淨水瓶輕輕一倒，三光靈水化天雨在陣中降下。隨著靈水沾染，黑雲太歲紛紛化黑煙消失不見。

    玄辰見了，暗笑：「天地萬物相生相剋，這太歲匯聚大地鬱結之氣而成，主公三光靈水采日月星三光之玄妙，合乎天道。加上在北地不斷用三陽丹換取甘露無根水融入靈水。這水至輕至靈，匯日陽月陰以及星之正和，恰巧克制你的太歲魔法。」

    張真人見太歲難以立功，二話不說將太歲合入本體，化作一層寶光鎧甲和姜元辰肉搏戰。

    玄辰見狀，操控大陣將兩人轉移至一方事先準備好的水世界中，而其他各方修士的打鬥也被玄辰切割成八個戰局，投入八個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