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頂的這片區域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由於底部全是岩石,土壤很少,故此植被不多。
吳東方爬的很快,冥月思維縝密,在做記號的時候一定會考慮到四千年的風雨沖刷會沖淡記號,所以她留下的記號不會太小,但她留下的記號也不會非常明顯,因為她還要防範有外人無意之中來到這裡,不能讓外人一眼就認出記號。
要想滿足又大又隱蔽的原則,就只能模仿天然的一些裂縫或石層凸起,在尋找的過程中他絲毫不擔心自己找不找得到冥月留下的記號,他擔心的是冥月會將備用線索埋的太深。
冥月思維再縝密,也不會想到他會失去修為,為了安全起見,冥月可能會將線索埋的很深,因為不管埋多深,在冥月看來他都能輕易拿到。
很快他就尋有所獲,在巨石西側十步外有一處略微高出地面的石質凸起,這處凸起並不是突兀的高於周圍的地面,而是很自然很和緩的高出了地面七八公分,高出地面的凸起部分有一抱大小,呈不規則傘形,在凸起部分的周圍還有幾道與天然石縫極其相似的裂縫,這其實不是裂紋,而是冥月為了避免雨水滲入埋有線索的坑洞而故意模仿裂縫豁開的小型排水渠。
小心的敲擊之後,吳東方退出了這片區域,覆蓋著線索的石蓋很厚,為了固定石蓋,石蓋下方應該還有支撐,也就是說覆蓋著線索的石蓋呈蘑菇形狀,要想拿走線索,必須將「蘑菇」移走,「蘑菇」自身的重量不會低於三五百斤,重量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傘蓋緊密貼附石層,根本無處著力。
如果有扣環或者著力點,可以設法將「蘑菇」拔上來,但「蘑菇」表面是平滑的,這條路走不通。唯一可行的辦法還是炸,只能將頂蓋炸開,由於上部沒有覆蓋物,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只有很小一部分向下傳導,而炸開頂蓋也不需要太大的力道,一顆炸彈足夠了。
炸彈好說,沒炸彈可以用地雷代替,這個不難,難的是崖頂西面有一群武裝分子,由於不知道頂蓋下面的情況,他就無法估測自炸開頂蓋到拿到線索需要多長時間,那群武裝分子聽到爆炸聲之後會立刻向這裡聚集,如果不能在對方趕來之前拿走線索,備用的這條線索也會落入別人手裡。
目前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前往埋有地雷的西南兩面,挖取幾枚地雷,帶回來在武裝分子營地周圍埋設,這個做法的好處是相對安全,不需要與武裝分子近身相搏,但壞處是幾枚地雷不可能將敵人全部炸死,有漏網之魚還是會往崖頂移動。
第二個選擇是將那群武裝分子全部殺掉,那群武裝分子隨身肯定帶有手榴彈,這樣做的好處是只要他能儘快解決戰鬥,哪怕武裝分子開槍,山谷里的人想要來到崖頂也需要十五分鐘以上,這個時間足夠他炸開頂蓋拿走線索。但壞處是非常危險,此時這些武裝分子警惕性都很高,想要在短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殺掉難度極大。
這兩個選擇所需要的時間都差不多,前者需要在樹林裡往返圈繞,後者需要觀察敵情,斟酌過後,吳東方選了第二個方案,向敵人營地所在區域摸去。
敵人營地生有篝火,篝火生在三個帳篷中間,三個帳篷呈三角形坐落,彼此之間的距離在二十米左右,這樣布防是為了防止對手偷營,如果其中一處遇襲,另外兩處也有時間反應。
就在吳東方急思對策之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樹枝折斷的聲音,聲音傳自營地的北方,離營地有五十幾米,離他所在的東北方向不過二十米。
聽到聲音,吳東方急忙壓低身形,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傳出聲音的區域,此時敵人營地里有火光,借著營地火光的光亮,吳東方發現石頭後面藏著一個人。
此人穿著一身迷彩服,戴著迷彩頭盔,手裡拿著手槍,此時正自石頭後面探出頭觀察營地的情況。
見到此人的瞬間,吳東方就確定此人不是軍人,因為此人拿的不是軍用手槍,而是警用的六四,此外此人明顯是個新手,拿槍的姿勢很不專業,不經常摸槍的人才會雙手拿槍,為的是抵消後坐力和確保手臂不會發抖,真正的高手是不會雙手拿槍的,因為實戰時雙手拿槍會影響射擊速度和精確度。
幾十秒後,此人縮回了頭,在其縮頭的一剎那,頭部對上了營地傳來的光線,吳東方看清了此人的樣子,這傢伙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與胡處長一起訊問他的那個年輕的調查員。
短暫的沉吟之後,吳東方低聲說道,「小劉兒,別動,我們來接應你。」
在說話的同時,吳東方低著頭快步上前。
那年輕人聽到有人喊他,欣喜若狂,哪裡還顧得辨別聲音,垂下槍口向吳東方迎了過來。
等到距離一近,年輕人看清了吳東方的樣子,但吳東方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快速抬手將其擊暈,拿起他的配槍,將其扛在肩上,快速離開了這片區域。
北行四五里,吳東方將年輕人放了下來,坐在一旁一邊吃著乾糧,一邊等他甦醒。
半個小時之後,吳東方主動開了口,「別裝死了,我知道你醒了。」
「你想幹什麼?」年輕人語帶顫音。
吳東方扔了瓶礦泉水過去,「放心好了,我如果要殺你不會等到現在,你怎麼在這兒?掉隊了?」
年輕人驚怯的點了點頭,摸索著拿起了那瓶礦泉水。
「你多大了?」吳東方笑問。
「跟你一般大。」年輕人強作鎮定,擰開瓶蓋開始喝水。
「你沒我大,我比你大得多。」吳東方又扔了個麵包過去,「你為什麼離敵人營地那麼近?害怕山裡的野獸?」
「我在觀察敵情。」年輕人放下水瓶紅臉反駁。
吳東方也沒有執意揭穿對方,「昨天晚上誰帶的隊,曹東明還是王浩林?」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年輕人驚詫的問道。
「應該是王浩林,如果是曹東明帶隊,他不會邊打邊撤,更不會讓你同行。」吳東方說道,另外兩個戰鬥小隊的隊長掛的也是副中隊長,二人既是他的戰友又是他的朋友,他熟悉二人打法,王浩林擅長巷戰和強攻,而曹東明擅長打伏擊和阻擊。
「你在附近?」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我在數十里外,你叫什麼名字?」吳東方自懷裡拿出了那把六四。
「你要幹什麼?」年輕人大為緊張。
「這把槍我先借用一下,歸隊以後我會還給你。」吳東方檢查了彈匣,將手槍別進了腰間。
「我能說不借嗎?」年輕人尷尬的問道。
「哈哈,你不怕我斃了你呀?」吳東方被他逗笑了,這傢伙雖然也有新手的可惡,卻比張志要有幽默感。
「怕,不過我感覺你不會殺我,你自己也說了,要殺我不會等到現在。」年輕人說道。
「你大學剛畢業吧?」吳東方叼上了一根香菸。
「去年畢業的,對了,我叫劉霖。」年輕人報上了姓名。
吳東方捂著打火機點燃了香菸,將煙盒遞向劉霖,後者此時正在撕麵包的包裝,沖他搖了搖頭,「謝謝,我不會。」
「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吧?」吳東方打了個哈欠。
劉霖點了點頭,他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又累又餓。
「你家胡處長呢?」吳東方問道。
「被你引到哈爾濱去了,我們出發時他還在回來的路上。」劉霖說道。
吳東方笑了笑,他並不知道那輛敞口火車的目的地是哪兒。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我失蹤了?」吳東方問道。
「兩個小時之後。」劉霖噎著了,放下麵包摸索礦泉水。
「你們帶了人回去抓我?」吳東方又問。
「我們沒想抓你,只想把你轉到別的醫院。」劉霖搖頭說道。
「那跟抓有什麼區別?你身上有定位裝置吧?」吳東方問道。
劉霖點了點頭,像他們這種人身上都植入了定位和監測生命體徵的微型裝置,人在哪兒,生命體徵如何,總部一清二楚。
吳東方自背包里拿出兩瓶水和兩個麵包,以方便袋裝了,遞給劉霖,「這裡很危險,你往西走,很快就能發現一條小路,沿著小路繼續往西走就能回國。」
劉霖猶豫著不接。
「你們昨晚在這裡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周圍的野獸早就嚇跑了,沒事兒的,快走吧。」吳東方將方便袋塞給了劉霖。
「我跟你一起對付他們吧,事成之後你把槍還給我。」劉霖說道。
「你就別惦記你的槍了,你被我繳了槍也不丟人,快走吧,我不用你幫忙,我怕槍一響你會尿褲子。」吳東方笑道。
劉霖還在猶豫。
吳東方發出了不滿的鼻音。
「好,我走,我走。」劉霖提著方便袋爬了起來。
吳東方又扔了個手電筒過去,「拿著,我還有一個。」
劉霖接住手電筒,感激的說道,「吳隊長,我感覺你不是壞人,但我就是個辦事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樣,你幫我帶個話給胡處長,給我一個月時間,時間到了,我一定會歸隊,如果不相信我,那就隨便他吧。」吳東方扔掉了菸蒂。
「好的,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劉霖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走出三里五里再用手電筒,別亂照,就照腳下。」
劉霖再度道謝,摸索著向西走去。
「對了,等等。」吳東方忽然想起一事。
劉霖止步回頭。
「上次你們問我情況,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吳東方問道。
「你沒說實話呀。」劉霖皺眉咧嘴。
「我怎麼沒說實話?」吳東方也皺起了眉頭。
「據你所說銅柱應該是四千年前埋下的,可是我們做過分析化驗,那根銅柱和外面的銅殼都熔鑄於六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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