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吳東方點了點頭。
「得罪了……」
吳東方後腦遭受重擊,瞬時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周圍的景物全變了,鬱鬱蔥蔥的密林和熟悉的山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木質屋頂和白色的床幃,身上蓋著一床粉色的被子,周圍瀰漫著淡淡的檀香氣味。
「非常抱歉,昨晚打暈了你。」南面傳來了雲平的聲音。
吳東方翻身坐起,只見這裡是一處很大的房間,東面放著鐘琴等樂器,西面是一座下棋的矮台,矮台靠窗放著木架,上面是各式各樣的罈罈罐罐,房子中間有木頭桌椅,雲平坐在圓桌旁邊,桌子上放著一把銅壺,壺嘴冒著熱氣。
確定了所在的環境,吳東方翻身下地,他沒有問這是哪裡,房中地上兩個銅盆里赤紅的木炭說明這裡是寒冷的北方。
雲平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吳東方走過去坐了下來。
「先喝杯茶。」雲平提壺為吳東方倒茶,這時候他已經換上了冬裝,類似於棉襖,不過比棉襖要輕便。
吳東方端詳著茶杯,茶杯里的茶水很渾濁,除了茶葉還有一些細碎的粉末,根據氣味來看茶水裡應該摻雜著某種能吃的穀物。
雲平放下銅壺,微笑的看著吳東方。
吳東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轉而端詳著手裡的茶杯,茶杯是青白色的,是瓷杯,這說明夏朝已經有瓷器了。
「再來一杯?」雲平問道。
「好。」吳東方放下了茶杯,現在的茶可能是煮的,比較濃稠。
「我很欣賞你。」雲平提壺為吳東方倒茶。
「為什麼?」吳東方問道。
「因為我喜歡聰明人。」雲平笑道。
「我喜歡乾脆利落,說吧,你準備怎麼處置我?」吳東方握了茶杯在手裡,外面有呼嘯的風聲,天氣也很冷,由於窗上貼著擋風的白綢,看不到外面是不是正在下雪。
「你希望我們怎麼處置你?」雲平放下了茶壺。
「我說了算嗎?」吳東方笑問,對方抓他過來說白了就是要當人質,目的是讓金族服服帖帖,這比先前的暗殺要高明很多,既然是人質,性命自然不會有危險,但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可就難說了。
「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雲平搖頭過後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我昨晚試過你的血脈,你不是純金血脈,而是一種很奇怪的血脈,你的這種血脈沒辦法修煉金族的法術。」
「我知道。」吳東方活動著有些麻癢的右手。
「你服用了我們的療傷丹藥,三天之內傷口就能癒合。」雲平說道。
「謝謝。」吳東方說道,雲平從出現到現在對他一直很客氣,其中肯定有虛偽的成分,但是除了虛偽他感覺雲平的這種態度很可能還有別的目的。
「不客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雲平問道。
「我對金族的事情一無所知。」吳東方搖了搖頭。
「我對他們不感興趣,你不是金族人,你從哪裡來?」雲平問道。
「我不想騙你。」吳東方說道,雲平的態度不管是不是誠心,至少他做出了客氣的舉動,投桃報李他也不願跟對方胡扯。
「好!」雲平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滿意點頭。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吳東方說道。
「請講。」雲平抬了抬手。
「你們為什麼抓我?」吳東方問道。
雲平挑眉看了吳東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
吳東方見狀心中生出了疑雲,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是最簡單的問題,土族抓他無非是挾制金族,但是看雲平的這個神情,好像真相併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沉吟過後雲平開口說道,「我也不想騙你。」
吳東方點了點頭,雲平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無疑間接承認了抓他並不是單純為了挾制金族,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
「你們會怎麼處置我?」吳東方又問。
「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那裡環境可能不太好,食物也短缺,但你在那裡是安全的,不會孤單。」雲平說到這裡頗有深意的笑了笑,「那裡有女人。」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客氣?」吳東方問出了他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雲平說道。
「我沒有能夠跟你進行交易的東西。」吳東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米茶。
雲平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以後可能會有,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了你的手裡,我希望你能放我和我的家人一條生路,作為回報,你可以在這裡住上三天,這裡有精美的食物,還有年輕的女人。」
「既然你預料到可能會有這一天,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吳東方不解的問道。
「我說了不算,如果我能做主,昨天會直接殺掉你而不是把你帶回來。」雲平正色搖頭。
「你可以說一時失手。」吳東方說道。
「失手的後果我擔待不起,」雲平搖了搖頭,「我說的交易你同不同意?」
「這麼好的事情,我肯定同意。」吳東方笑道。
雲平豎起了右掌。
「你不怕我出爾反爾?」吳東方問道。
「怕,所以一旦有機會,我還是會勸師父殺了你。」雲平笑道。
吳東方笑了笑,抬起帶傷的右手跟對方擊掌。根據云平的話外之音不難看出雲平意識到他會帶來危險,主張立刻殺掉他,但云平的師父,可能就是土族的玄黃天師,決定把他留下來,至於玄黃天師不殺他的動機是什麼,除了金族的原因應該還有其他成分。
「如果你同意,我想加注。」雲平再度拿起銅壺給吳東方倒茶。
「說來聽聽。」吳東方笑道,是人就有缺點,雲平也有,這個人貪心。
「你要去的地方非常艱苦,你在那裡不會得到今天這樣的待遇,恰恰相反,你可能還會遇到很多麻煩,我可以在不傷及土族利益的前提下幫你一次。」雲平說道。
「為什麼不多幫幾次?」吳東方笑問。
「因為我不能總是路過那裡。」雲平笑道。
吳東方也笑了,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跟聰明人打交道總比跟傻逼打交道要痛快的多。
「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情傷及到其他四族的利益,我不會去做。」吳東方說道。
「不會。」雲平自玉兔上反手轉出一顆紅豆大小的小球遞給吳東方,「有需要把它扔到火里,我很快就到。」
吳東方接過那枚很小的玉球,解開右手紗布,將它摁到了傷口裡。
承受痛苦的人沒皺眉,在旁旁觀的人皺眉了。
「你已經勸過了,可惜意見不被採納,放心吧,就算以後你讓我殺你的師父,我也會盡力而為。」吳東方笑道。
雲平聞言面色大變,臉上露出了兇狠的神情,怒目直視吳東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我真該殺了你。」
「要是你能做主,你早就下手了。」吳東方聳肩攤手。
長達十幾秒的對視之後,雲平移走視線發出一聲長嘆,長嘆過後直身站起,「你玉枕受到重擊,頭暈目眩,不能行走,更不能出門。」
「謝謝。」吳東方答道,雲平所說的是留他在這裡住上三天的對外說辭。
「我要趕回天師府,你自便吧。」雲平向外走去。
「這裡是哪兒?」吳東方問道。
「國城。」雲平走到門前伸手拉向房門,開門之前回過頭來,「我們從未有過這番談話。」
「我知道。」吳東方說道。
雲平拉開房門邁步而出。
「給我喊個人過來。」吳東方說道。
雲平沒有答話,反手關上了房門。
剛才雲平開門的時候他看到外面正飄著雪花,聽雲平離開時踩踏雪地發出的聲音,外面的積雪已經很厚了,在這種可以留下腳印的天氣里逃走,後果只能是立刻被送到那個很艱苦的環境裡,連三天的吃喝都沒了。
確定無法逃走,吳東方拿起銅壺為自己倒了杯茶,捧著茶杯皺眉思考,金族肯定會設法營救他,但前提是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在金族營救到來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自己活著,他現在之所以還能活著,主要是因為那個玄黃天師的緣故,對方為什麼要讓他活著,這是他需要思考的問題,因為他以後的一些舉動很可能被玄黃天師得知,是鋒芒畢露還是裝瘋賣傻?這兩個都不行,對方年紀肯定不小了,徒弟已經這麼老奸巨猾了,師父肯定更詭詐,任何的偽裝都有可能弄巧成拙,乾脆不裝,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吳東方應了一聲,一個穿著紗裙的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也就二十歲上下,長的挺好看,身材也不錯,抹胸護住了十分之六,紗裙透光,輪廓全透。
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專門幹這個的,一點也不害羞卻裝的很害羞,進門之後反手關上了房門,向北面的床榻慢慢挪了過去,行走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嫵媚誘惑的淺笑。
「大冬天的,穿這麼少,你不冷啊?」吳東方皺眉問道,他讓雲平喊人是因為他「頭暈目眩」不能出門,總得找個跑腿的,誰知雲平給他弄了這麼個東西過來。
「不冷。」女人含羞低頭,走到床邊坐了下去。
「不冷就別上床了,出去給我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