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第一要訣就是坐得住,竹屋建好,查明周圍的情況,吳東方再次坐了下來,一旦坐下來,立刻進入入定狀態,所謂入定,說的虛一點兒是示寂冥思,守空禪坐。說的白一點兒就是坐著不動,專心致志的呼吸練氣。
沒師父有沒師父的毛病,但沒師父也有沒師父的好處,沒有師父就沒約束,不用揣摩師父說的偈語,也不用按照師父要求的方法修煉,更不用千方百計的討好師父。
拜師的本質其實就是認爹,跟親爹還不一樣,伺候不好親爹,親爹也不會跟你生分。但伺候不好師父,是得不到傳授的。
師徒關係往好聽了說是尊師重道師徒情深,往難聽了說就是低三下四的求人,不低三下四也成,人家不教你就是了。像他這種從小到大野慣了不守規矩的人,就算拜了師也彎不下那腰,早晚得被師父攆出去。
一旦專心的投入某件事情,會感覺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到了深秋,算時間又過去三個月,這三個月里他沒有絲毫的懈怠,但修為卻沒有進一步的增長,他也不著急,其實也不能說不著急,而是明白著急也沒用,所以不上火罷了。
每盤坐半個月,他就起來鍛煉七八天,鍛煉以力量和反應速度為主,在現代大部分人都被誤導了,認為力量不重要,高手往往被塑造成仙風道骨的乾瘦形象,其實不是這樣,真正的高手一定擁有強大的力量,如果兩個修為一樣的高手,一個乾瘦柔弱,一個強壯威武,一動手肯定後者贏。
還有反應速度,反應速度與心理素質有一定關係,一打架就想撒尿的人不管幹什麼都不行,抱孩子做飯例外。在心理素質過關的前提下,反應速度的快慢直接決定了可以擊敗多少對手,以及可以在多長時間內擊敗對手。再往白了說,反應速度的作用有兩個,一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對手,二是可以同時迎戰多名對手。
練習方法很簡單,竹林里到處都是竹子,它們全是拿著刀的對手,面對著這麼多對手怎麼辦,儘快打倒,打倒一個危險就消除一分,有出息的人不但不會逃避壓力還會給自己施加壓力,在吳東方眼裡,這些竹子都是強大的對手,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和輕視,竹子有很強的韌性,不像樹木那樣受力,一拳過去往往只能打裂不能打斷,裂而不斷的竹子是什麼,是沒打死的敵人,沒死的敵人會進行瘋狂的反撲,該怎麼辦,補拳,沖裂開的地方補,割手怎麼辦,痛怎麼辦,活該,誰讓你沒有一拳打倒。
「這麼玩命兒幹嘛?」王爺給吳東方銜來幾株止血的藥草。
「不玩命以後會沒命。」吳東方咬嚼藥草,為自己包紮雙手。
「只有那些不能練法術的人才像你這麼練。」王爺說道。
「我的對手不是烏龜,是兔子。」吳東方站起身朝不遠處的竹林走去。
「怎麼扯上烏龜兔子了,」王爺追了上來「手都破了,還練它幹嘛。」
「對手會不會因為我胳膊斷了而不殺我?」吳東方起腳踢向一棵粗大的竹子,竹子應聲斷裂,一腳過後,右腳落地站穩,左腳旋身反踢,再斷一根。不用雙手,只用雙腳攻敵,不但要將左手和右手練的一樣靈活,還要將雙腳練的跟雙手一樣靈活。
竹子被踢飛之後,吳東方會墊步跟過去,在竹子倒地之前再補一腳,這是為了防止將人踢飛之後對方還有反擊能力。
下狠手就是直接打死,手下留情就是打殘雙臂,只有這樣他們才沒辦法繼續作法,如果讓他們作法了,倒霉的就是他了。
擒拿格鬥是獵豹部隊的必修課,他對此並不陌生,但現在並不練習擒拿,只練格鬥,格鬥練好了,打趴下了,自然就擒住了。
被人逼著練都有一個既定的目標,達到了就停止了,自己逼自己是沒有固定目標的,這樣提升幅度更大。
熟能生巧,這話是正確的,速度越來越快,但單純的練習還不夠,還需要推敲,推敲什麼,推敲怎麼更快的轉身出招,推敲怎麼更快的銜接,推敲手腳怎樣更快的配合,總而言之就是推敲怎樣更快。
他要求的不是比別人快出量,而是比別人快出質,說的通俗一點就是達到別人達不到的境界,世上大部分人都處於一種我能,別人也能的尷尬狀態,這樣只能湊合著活著,永遠超越不了別人,要想超越別人就必須做到我能的,別人不能!
癮,很多事情都有癮,修行也有癮,癮就像槍,並不是壞東西,用在壞地方會傷及自身,如果用在好地方,就會給自己帶來莫大益處,只有有癮的人才可能用上數日來推敲轉身旋踢什麼時候扭腰,才能在踢出這一腳之後更快的再出招。
很快吳東方就發現速度能快到什麼程度,主要取決於落地之後能否快速借力,換個說法就是落地之後怎樣快速站穩。
不對,確切的說不是站穩,存有站穩的心理是不對的,因為沒必要非用雙腿來站立,這是誤區,會限制速度,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作為下一次出招的支撐點,手可以,肩膀可以,頭也可以,甚至屁股都能作為支點,但他沒研究用屁股當支點,一來沒必要,二來太難看。
習慣是最要命的,所謂習慣成自然,不管什麼事情一旦養成了習慣就很難改了,他走了二十多年,確切的說是二十六年,早就習慣了用雙腿作為支撐,忽然之間要改掉這個習慣非常的困難,每次出腳之後還是習慣性的想要雙腿站立。
習慣雖然難改,要改也不是不能,得看有沒有必要去改,值不值得去改,這個習慣值得改,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得改,別人慣用的招式都是建立在用腿站立的基礎上的,只要能改掉這個習慣,所有人都防不住他。
除了練氣,練格鬥,練速度,練反應,他還在著重練習臂力。
「你在為以後用弓箭做準備?」王爺看出了吳東方的練習類似於開弓。
吳東方點了點頭,繼續彎折竹子。
「我聽說你們金族的落日弓已經跟金釗一起失蹤了。」王爺說道。
「白虎天師應該姓冥才對,他為什么姓金?」吳東方問道。
「他的確姓冥,不過他是你們金族最厲害的巫師,可以用族為姓。」王爺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這種情況跟現代的一些情況類似,如果某個人沖外人自我介紹的時候只說單位和自己的名字,那他就是這個單位的一把手。
「落日弓還在金族?」王爺好奇探問。
吳東方搖了搖頭。
「都丟了你還練它幹嘛?」王爺撇嘴。
「丟是丟了,不過我知道它現在在哪兒。」吳東方沒有沖王爺隱瞞,品德都是相對的,王爺對外人不咋地,對他卻非常義氣,這一路上如果沒有它陪著,艱險不說,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
「真的?」王爺瞪圓了眼睛。
吳東方掰斷了竹子,抬手擦汗,「真的,不過好像只有弓,沒有箭。」
「落日弓用什麼箭都是一樣的,厲害的是弓。」王爺說道。
「落日弓有什麼神異的地方?」吳東方向屋子走去。
「破氣。」王爺跟了上去。
「破什麼氣?」吳東方問道。
「當然是靈氣,我聽說用落日弓發出的利箭,護體靈氣是擋不住的。」王爺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等找個機會,過去把它拿出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轉眼又是冬天,吳東方停止了格鬥和力量練習,開始專心練氣,等到大雪封山,鳥隱獸藏的寒冬,五種感覺再度出現,這一次晉階先後耗時半年。
雖然這次耗時較長,收穫卻多,巫師分為三等九階,這次不但是量的晉階還是質的晉等,自上玄巫師正式成為玉初法師,儘管他連上初的法術都不會,卻並不影響他擁有玉初修為。
吳東方站起身打開了房門,外面下著大雪,刮著風,他是前年的這個時候被土族抓走的,細算下來他離開金族已經整整兩年了。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回去。」吳東方自言自語,他想念飯桶,也想念冥月,但他有點怕冥月,冥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有母儀天下的威儀,卻總是喜歡板著臉,放不開,太壓抑。
「喂,快來幫忙。」王爺的聲音自南面竹林傳來。
吳東方循聲望去,只見王爺正在追趕一群竹雞,這東西個頭不大,大的也就半斤沉,雖然飛不快卻能飛,但王爺在齊膝的大雪裡行動不便,一跑一陷,只露個頭。
剛剛晉入玉初,吳東方也想試試自身的變化,便縱身躍了出去,一躍之下立刻發現自身的巨大變化,如果說上初上虛上玄是一二三,玉初卻不是四,而是三的三倍,也就是說最低級的法師也比最厲害的巫師要厲害三倍。
三四十米,一躍而至,橫身自竹子上勾手借力,東移十幾米追上了竹雞,這群竹雞有七八隻,受驚之後四散奔逃,吳東方自雪地上和竹身上連番借力,身形閃動,前封后擋,左攔右截,上覆下托,外勾內收,將這七八隻竹雞控制在了五米見方的一片區域。
「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一隻也別放跑。」王爺一蹦一陷。
吳東方聞言快速伸手,將八隻竹雞盡數抓住,身形一閃,用雙腳將王爺自雪窟里夾了出來,以手肘自竹子上頂撞借力,從容飄回竹屋。
轉身回望雪地,只有王爺撲騰的痕跡,並沒有他借力踩踏留下的腳印和掌印。
玉初法師已經能夠踏雪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