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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都很順利,事實上,有皇上開了金口,御筆書了通關文牒,想不順利都不行。雖然天朝的戶籍制度十分嚴苛,老百姓沒事兒不能到處跑,佃農更是不能離開土地的三十里範圍,但是對當官的就沒這麼大的限制。
特別是這個當官的,跟皇上關xì 不一般。
「相公,你跟皇上,到底有沒有那個特殊的關xì ?你告訴雀兒,雀兒保證誰也不說!」
每次我問到魏仁義這個問題時候,他臉上就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雖然馬上他俊俏的臉就恢復如常,還能迅速轉移話題,但是說這裡面沒有貓膩那是打死我也不信的。
我們出發後的第二天,下雪了。
雖然我們出行在外,多有不便,但是之前卻也料想到了可能遇到大雪的狀況,所以在下雪的第一時間,魏仁義便命隨行的下人,多拿了兩個暖爐出來,這樣一來我們這三個坐在轎子裡的人,沒有因為大雪而寒冷,反而是更加暖和了。
說起揣摩魏仁義的心思,我們三個裡面當屬我是第一。本來嘛,該做的事都做了,別說心意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了,就是身體都揣摩了個通透,所以我是最懂他的了。而除我之外,最懂魏仁義心意的當屬大夫人,別看二夫人成天咋呼的那麼歡,其實她只是喜歡爭罷了,魏仁義的心她不懂。
大夫人望著轎子外的漫天飛雪,一時竟有些出神,我推測她應該是觸景生情,看到漫天飛雪,想到了早年隨著戲班子流落江湖的那些往事了。畢竟那時候她可不是魏府的大夫人,也沒有現今的權勢富guì ,可以說她那時候就是白茫茫大地真乾淨了。
「瑞雪兆豐年啊,今年的雪這般大,想來明年當是一個豐收年,老爺也為聖上高興吧。」
魏仁義雖沒有明確的表示他也心懷天xià ,也為今年這場昭示著來年豐收的瑞雪而高興,但是他卻微xiào 著微微頷首,示意他認同了大夫人的說法。
二夫人這人雖腦子有傷,但也不笨,見魏仁義如今高興了,忙不迭的出言捧臭腳道:
「是極是極!天子聖明,這才讓四時分明,有這樣的瑞雪,百姓們看來要有好日子過了。」
然hòu ……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便在我們的小轎子裡蔓延開來了。
尷尬的源頭,來自於我。
他們三個都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眼神中期待之意十足,意思是想讓我也跟她們一樣,迎合一下魏仁義,順便再捧一捧當今天子的臭腳。
然而我沈小雀多有個性,怎麼會跟大夫人和二夫人這種明顯智力缺失的世俗人同流合污呢?所以我就憋著不說話,讓冷場的氣氛蔓延開來。
直到蔓延成了一種大家都不開口,只等我說兩句的尷尬。
到最後,好像我不說點什麼,已經對不起天朝和聖上了。
魏仁義輕咳兩聲道:
「那個……雀兒啊,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眨了眨眼睛,十分鎮定道:
「相公,古人云:養生無非津液,可見這口水是個寶貴的東西,少說話人才活得長。雀兒不說話是為了養生,莫非雀兒非得浪fèi 些唾沫不成嗎?」
這一句話……且不說養生跟口水的關xì 有是沒有,對也不對,但大夫人和二夫人算是被我得罪透了。合著她們剛才全都是在浪fèi 口水,說的都是廢話。
魏仁義臉上閃過一絲偷笑,但也只一瞬間,他便又恢復成那個一碗水端平的魏仁義,他略帶些勸慰的意思道:
「好雀兒,你看剛才為夫跟你兩位姐姐,都就著這場雪說了點什麼,這雪如此之大,雪景如此之美,一向嘰喳個不停的雀兒你,該不會無話可說吧?」
二夫人白了我一樣,略帶兩分譏諷道:
「老爺,莫逼著雀兒妹妹說話了,她的口水金貴得很,怕是不願yì 像我們姐妹那樣,祝願天xià 黎民百姓。」
大夫人那邊,嘴唇動了動,但是她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雖然平日裡大夫人就是謹言慎行的性子,不像二夫人那般,看誰不爽就得使勁跟他干,但是這種場合她總也會說些什麼。
可她什麼都沒說,這跟前日他撞見魏仁義抱著我回房的事不無關xì 。
雖然二夫人趾高氣昂的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展示她的弱智,但是我沈小雀大人有大量,壓根就不打算跟她一般見識。甭說與她對話了,事實上就是抬眼看她一下,我都嫌麻煩。
可是誰讓魏仁義還在邊上呢,誰讓他也同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希望我說出點什麼驚世駭俗之語呢。
所以我只好說上兩句。
我沈小雀既然要說,那從我嘴裡吐出的,哪怕是一個字,也一定會驚天動地!要不我就不說話,憋上十年,照樣能成一位驚世駭俗的閉口禪大師。
於是我便說了,我覺得這樣他們應該就會滿足了。
「嗤嗤!瑞雪兆豐年!說得倒是好聽!今年雪厚,明年土地豐收的可能倒是很大,可這天xià 有十分土地,七分都在權貴手裡,豐年也不過是豐了他們的口袋罷了!便是剩下那三分地上的農民,有了守成也要交重稅,到頭來他們能得的又有幾石糧食?嗤嗤!真是可笑!更何況……」
魏仁義聽了我說完這些話以後,眉頭緊鎖。不為什麼,就因為我說得對。作為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魏仁義對於天xià 土地幾何,又有幾分在百姓手中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我所言非虛,事實上真實情況比這更糟糕。
「雀兒,更何況什麼?」
他既問了,我便說,從不藏著掖著,這是我沈小雀獨特的個性,從上輩子帶到這輩子來的。因為這獨特的個性,上輩子我淒悽慘慘,連個主治醫師都沒混上,所以終日渾渾噩噩,靠參加相親活動和喝酒來填充生活的空虛。
而這輩子,或許我這個性……能讓我收穫一份圓滿的未來吧!
「……相公啊,這雪這麼大,天氣又這麼冷,我們的轎子裡擺了六個火爐,大姐和二姐尚且被凍得跟小雞崽兒似的抱團,更何況那些買不起煤也買不起炭的普通百姓呢?冬天對窮人來說是一劫啊,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怕是有不少人熬不過這場瑞雪吧。」
瑞雪兆豐年的假象被我硬生生的撕裂了,藏在這後面的是血淋淋的現實。
因為我把這血腥的現實揭露出來了,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轎子裡的四人都無話可說。
而越下越大,讓我們四個都感覺越來越冷的瑞雪,恰恰印證了我之前的說法,這麼大的雪,窮人的日子不好過。
魏仁義掀開轎簾兒,問在外面管著馬車行李和行程的魏府大管家小奴道:
「小奴,今兒個咱們行到哪了?離前方的驛站還有多少行程?」
小奴看了看地圖,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地圖,反正就是有那麼一張黃不拉几上miàn 還有很多皺紋的圖,看了一會小奴才向魏仁義回稟道:
「老爺,咱們已經出了京都將近百里,這附近杳無人煙,前方還要再百里才見驛館,咱們今夜的計劃是星夜兼程趕路,第二天就能休整了。」
魏仁義看了看天上的雪,雪越下越大,開始還只是普通雪花,過了一會兒像是鵝毛,又過一會兒,簡直如棉絮從天上往下傾一般,路也越來越難走了。
「小奴,雪太大了,今天先不走了,在前面尋個破廟或者民房,借宿一宿吧。」
聽了魏仁義的命令,小奴一喜,顯然他也不願yì 趕路,所以樂顛顛的就去通知所有人這個好消息了。
不多時,小奴便找到了我們今晚落腳的地方,一個破廟。
魏仁義帶的家丁隨從和兵丁不少,好在破廟地方很大,廟前廟後都可住人,下人們手腳很麻利的給我們四個收拾出了一見屋子,然hòu 他們便各自找地方去住了。
魏仁義吩咐小奴拿箱子裡的炭給大家生火取暖,下人們無不感恩戴德。
可誰又知道,我們只四個人,卻在用八個火爐取暖呢?
二夫人環顧了一圈廟的裝飾,問道:
「老爺,這是什麼廟,怎生從沒見過?既不像是佛祖,也不像是菩薩。」
大夫人畢竟流落江湖的時間久了,見多識廣一些,她看了看廟的神像和設置,笑道:
「距此地百二十里有一座桃山,想來這就是桃山的山神廟了。」
魏仁義點了點頭,然hòu 便在火爐旁眉飛色舞,指手畫腳的給我們講這桃山和山神廟的來lì 。這讓我發現了他的一個特點,對女人愛表現。
用東北話來說就是喜歡扯犢子。
而一旦讓他扯起來,那叫一個清新脫俗啊。
我只暗暗嘆氣,這不就是風雪山神廟嗎。
雪越下越大,不過好在魏仁義物資帶得充足,所以我們沒有像林教頭那樣凍得去了半條老命。魏仁義搞了條大的虎皮毯子,把我們四個都裹在毯子裡。
他摟著我們四個,用體溫給我們取暖。
這個時候,莫名的,我覺得有一點溫馨,就像一個真正的大家庭一樣……
溫馨個鬼啊!哪有妻子拼命背著丈夫偷漢子,丈夫還知道的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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