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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莫非姑老爺認為,我們兄弟二人,沒有學文的資格不成?」
魏仁義翹翹眉毛,看了看我,意思是:雀兒,這倆人被忽悠住了,要不你來呲他倆兩句?
我聳聳肩,努努嘴,意思很簡單,姑奶奶懶得搭理他們了。
於是魏仁義只好繼續板著臉,對余氏兄弟點了點頭道:
「不錯,依仁義之見,二位舅哥怕是沒有學文的餘力啊。」
這「泛愛眾,而親人。有餘力,則學文。」是儒家經典啟蒙讀物《弟子規》第一章的片段。
意思很光棍,就是說你首先要做一個好人,要大愛,要愛人民,要時時刻刻想著為人民著想……為人民服wù ,做到了這些如果你還沒被折騰死,那你就可以學四書五經了。
其實以這個標準來說,大天朝一大半的讀書人都不合格,都沒有所謂的「餘力」。因為這實在是一個太模糊的標準了,如果只有好人能讀書進學,那壞人又當怎麼辦呢?更何況好人壞人又沒寫在腦門上,實在沒法辨別。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學問大了以後,好像品德也就高尚起來了,既然這樣誰還在意區區弟子規中的小小篇章呢?
所以天xià 讀書人其實是牙根沒把這句話當回事的,事實上他們連論語都沒當回事過,反正寫八股也不怎麼用得著。
不過這畢竟是儒家的經典著作,想要讀書進學,無論如何在明面上都是要給點面子的,所以當魏仁義提到這句話的時候,余家兄弟都愣住了。
他們的心裡可能在想,這位妹夫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引用如此扯淡的話跟我們談一個如此扯淡的話題。
不過因為弟子規的特殊性,扯淡這兩個字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就連意思也不能表露出來,要不然……他們這輩子可能都不要指望讀書進學了。
所以余家最會說話的老二,只得尷尬的笑笑,對魏仁義說道:
「妹夫,我們兄弟倆平日裡也算刻苦用功,老父也在家中奉養,對鄰里相處也算過得去,怎麼就沒有餘力來學文了呢?」
看看吧,連姑老爺這麼親切又把地位略放在對方之下的尊稱都不用了,直接叫上了妹夫,顯然這層臉幾乎已經撕破了。
余家老二管魏仁義叫上了妹夫,魏仁義也沒客氣,亦不再叫「舅哥兒」這個比較親切的稱謂,而是開口道:
「內兄雖然苦讀多年,在當地沒有大的善舉亦沒有惡名,然百善孝為先啊。我聽聞內兄今年問竹兒要了兩次修繕房屋的銀錢,我們魏家不差這點銀子,便是為余家置辦一處大宅也不算什麼難事兒,但是內兄好想把這些錢都用在了自己房屋的裝修上,老岳父的那間瓦房……瓦可都快沒了啊……」
余家老二低頭不語了,聰明人跟蠢人的區別其實並不是很大,有時候區別僅僅就在於聰明人比蠢人更會做縮頭烏龜而已。
可是余家老大卻不是什麼聰明人,正相反他又蠢又直,所以他憋得臉紅脖子粗道:
「那是因為……」
沒待他說完,我便笑嘻嘻的搶著說話,堵住了他的嘴道:
「那什麼都不因為,相公你接著說!」
於是魏仁義繼續說道:
「雖然我不曾參加過科舉,但早年也曾是讀書之人,這書卷,直到今日也未放下,發跡的秀才、舉人,也見了不老少,對讀書進學還是有所感悟的。讀書人,讀的是誰的書?孔聖人的書,大內兄你說妹夫我說得可對?」
余老大臉色發青,卻是有苦說不出,只能點了點頭。其實他不同意也不行,因為自古以來,儒家思想便被捧上了神壇,孔夫子更是被尊為聖人,以至於後世無論是臣子還是君王都對孔子這個人推崇備至,不斷加封,到了天朝其地位和封號加起來,恐怕要超越一切諸天神聖了,便是玉皇大帝怕都只能給這位提鞋而已。
所以魏仁義提到了孔聖人,余老大就算再不想認同他的觀點,也不得不忍著噁心點了點頭。
哪怕在現在的讀書人心裡,其實孔聖人……也就那麼回事吧,天老大,孔老二嘛。
魏仁義笑著又道:
「既然天xià 所有的讀書人都是孔老夫子的門生,那讀書人到底該如何行事,方不負孔夫子的教誨,才能有權享shòu 孔聖人的遺澤呢?」
余老大語塞,便道:
「還請妹夫指教。」
於是魏仁義就大大方方的指教起來了。
「弟子規,聖人訓啊……莫非大內兄當年讀書的時候,只讀了四書五經等等一切可以加官進爵的學問,卻不曾讀過孔聖人為他的門生弟子專門制定的戒條嗎?」
說實話,天xià 的讀書人,怕是有一半都沒讀過。
讀過的那一半,還是啟蒙的時候,先生恰巧用的是《弟子規》,而不是三字經。
可是這話,哪裡能這樣明著說嘛。
魏仁義利用的就是余家兄弟都是讀書人的這個弱點。既然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好!你們高!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讀書人的老大是誰,這咱都是有據可靠的,那咱們就喀喀喀,用證據說話唄!
事實證明,孔聖人當年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後世有如此多的弟子,要不他老人家又怎麼會把做個君子的難度定義得那麼高啊。
在我看來,綜合所有儒家經典里孔聖人對儒家謙謙君子要求的話,那這個最賢德的人,根本就不他媽是人了。
起碼余老大就被一本弟子規給問住了。
余老大臉紅脖子粗,最終還是道:
「妹夫說得對,弟子規是聖人之訓,我們這些讀書人,當以此為基準……」
說到基準的時候,他明顯就已經沒有底氣了。
對方慫了,魏仁義也不是對人家窮追猛打的人,事實上他根本就懶得說話,因為跟這種不怎麼孝順的人說話,有點掉價。
不過我沈小雀是最不怕掉價的了,事實上我對摺磨他人這件事懷有極大的興趣。
於是我道:
「咳咳,那個……我相公剛才都說了,弟子規,聖人訓。也就是誰說弟子規,都能代表聖人訓斥你們,你們只能老實聽著,不許頂嘴!」
能言善辯的余老二趕在余老大開口前道:
「妹妹,這聖人訓的訓不是……」
我一瞪眼睛,把他接下來的話瞪了回去道:
「都說了不許頂嘴,還敢頂嘴?」
在我說話的同時,我身後有七八個小廝做出了要執行家法的架勢,甭說余老二接下來的話了,沒尿褲子都算他們兄弟膽色過人了。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一直沉默著不吭聲的二夫人發話了:
「雀兒妹妹,還是算了吧,他們畢竟是我的哥哥……」
說到哥哥二字,二夫人的眼圈兒都紅了。雖然二夫人沒有像我與魏仁義一樣,發生過那樣親密的關xì ,但是男人都是一個鳥樣,看到美女可憐巴巴的抹眼淚,男人就會忍不住生出憐憫之心來。
所以魏仁義趕忙把二夫人摟在懷裡,不住的安撫著,另一邊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繼續,但是快點。
於是我道:
「雖然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很好欺負,但是既然當年孔聖人留下了弟子規,那我就勉為其難的代表聖人訓訓你們吧!」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當然,咱們畢竟都不是聖人,生活難免有意外,生硬的要求守信實在是難為你們了,但是聖人首先講的孝悌二字,捫心自問你們做到了嗎?」
說到孝悌,余老大低頭就不說話了。他這人比余老二老實些,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總算也知道不怎麼樣,所以我說到孝悌的時候,他的心就虛了。
我看了看余老大,轉過頭來對魏仁義點了點頭,示意這人還有救,可以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挽救他一下。
可是余老二的腦子比余老大活泛一些,腦子活的人一遇到被緊逼的情況,第一反應並不是承認自己的錯誤,而是想辦法逃避推脫。
於是余老二道:
「妹子,你這可就冤枉我們兄弟倆了,莫說聖人之言,便是民間也有百善孝為先的說法,故此我們兄弟二人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供養老父,從未有半點怠慢。有多少的兒女把老人趕出家門,可是我們雖然家境貧寒,卻仍侍奉老父於身邊,不孝之名……我們確實擔不起啊。」
我嗤嗤冷笑,指了指二夫人道:
「孝被你圓過去了,那梯呢?」
余老二笑了:
「若是我們兄弟姐妹之間不友愛,姑老爺又怎會帶著我妹子,回家探親來呢?」
啪啪!
我鼓起了掌道:
「人才啊,這些年埋沒了,你不中狀元真是天理難容!就算不參加科舉,做個訟師,怕也是天xià 第一了。」
余老二笑著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都順承了。
我退了下去,沒有繼續跟他磨嘰。
跟一個可以沒皮沒臉到跟美女扯皮的人扯皮,著實是一件很跌份兒,也很浪fèi 姿色的事情。
與其站到前面,讓這倆孫子都看幾秒鐘我的絕世容顏,倒不如讓更適合扯皮的人來扯皮。
於是我到魏仁義身邊,把二夫人從他懷裡扯了出來,將二夫人推到了她兩位哥哥身邊,在她耳邊悄聲道:
「代表聖人,消滅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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