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但凡李派的人只要察覺李遇的身份就會先處置任何有關七殺的事有千百個可以致李遇於死地的機會他是因為什麼死的無論是李變天還是扉卿都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力去調查原因他們的著眼都在李遇死亡這個結果上。
但李變天接下來也並非高枕無憂了他的一系列計劃還是會遇到不少阻礙而李遇死後接下來也到了他規劃二十多年的最終戰了。
不過其中一個意外在他離開戟國國都時打的他措手不及。
「陛下,魯親王橫死獄中!」
魯親王是李燁祖的封號,傅辰曾利用此人將李變天引來把阿芙蓉注入李變天體內最後這位戟國四王爺被盛怒之下的李變天打入天牢。
可以這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李變天明白接下來是關鍵時刻,不能讓李燁祖再來影響到自己,把他留在天牢一方面是想好好調查李燁祖為什麼會發瘋把阿芙蓉注入自己體內,一方面也是想讓其他勢力無法刺探魯親王。
李燁祖是李變天唯一活著的兄弟哪怕做了再多的惡事,那都是他的兄弟。
又怎麼能如此輕易的死繼大皇子李錦程死亡後這一打擊讓剛硬如李變天都應接不暇無法承受。
他來到地牢裡,看到的是兩具屍體,一具已經腐爛散發出臭味這是從密道里找出來的,另一具則是剛死沒多久,從傷痕上來看,顯然是被發現後自盡的。
「怎麼回事?」李變天一字一頓道。
這其中一具,就是他的兄弟。
事情不難推測,不過是耍了一招狸貓換太子而已。
只是沒人料到會有人那麼大膽,進行這偷天換日之事,還是在戟國的天牢裡。
這李燁祖一開始的確是在天牢裡待著,但他待得無聊,沒有任何娛樂。自從他下半身不能人道後,就一直在尋訪各種名醫來治療自己,這時候魯王府里出現了一個女子,是能夠幫助接上那半斷不斷的命根,來也是巧,居然有時候還真的起效果,雖然很快又恢復了狀態,卻給了李燁祖希望,於是將這個女子奉為座上賓,在魯王府的待遇相當高。
李變天對此事有所耳聞,他記得那女子叫聞綺。
唯一能在李燁祖面前活下來的女人。
在李燁祖被關押的這段時間,只有她被李燁祖答應相見,所以她幾乎是唯一殺了李燁祖的人,也是她換了易容的替身進來。
戟國這些日子都在部署新的戰略,李變天的情緒又格外起伏不定,根本沒閒工夫再管這個害自己得了阿芙蓉上癮的哥哥,這才到了一個月後,在自己離開前準備帶李燁祖出來的時候,發現不對勁。
「那女人呢!?」
「全城都沒有搜道。」
自然,她是逃了,都過去一個月了,恐怕這女人早就找到地方躲起來了吧,再找也是大海撈針。
李變天一拳打中天牢的鐵欄,將那欄杆直接打歪了去,卻絲毫沒有降低他的怒意,「李遇,很好,你簡直算無遺漏!就是死前,都要擺我一道!」
這樣的連環計,只有可能是李遇做出來的,幾年前就埋下禍根,到了五年後的現在才發芽。
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一個個死亡,全是拜李遇所賜,若李變天有誰欲先處置的,唯有這李遇了!
只可惜,此人已死,他連找罪魁泄憤都不行。
好似一拳頭打到棉花上,格外憋屈。
晉.氵工.獨.家,唯.一.正.版
晉國,養心殿。
晉成帝慢慢有了意識,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每次稍有意識的時候,還來不及什麼,就聞到古怪的香味,就再一次沉睡過去。
如果還是年輕時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是一定能發覺事情古怪的,但現在早已是拖著殘軀苟延殘喘的他根本意識不到這種細節,他與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別,一樣會生老病死,一樣在自己彌留之際不捨得性命的流逝。
他感到一襲衣袖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淡淡的香味縈繞鼻尖,就好像仕女將滿園的春色亮。
好像所有力氣又回到了身上,他睜眼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容顏,這個傾注了他後半生所有愛戀的女子,梅珏。
她正心地給他的額頭和臉上拭汗,看到晉成帝睜眼了,喜極而涕,「陛下,您醒了!」
「朕……睡了多久?」
「離上一次,已經足足有五日了。」
拉著梅珏的手,想到兩人從相識相知到現在的相守,在他重病期間都是這個女人服侍左右,他又如何不感慨良多和感激萬分,他期待許久的至情至性之人,一個老七已經讓他足夠失望,幸而還有個梅珏,嘆了一聲,「此生有你……朕足矣,唔!」
還沒完,晉成帝猛地朝著床邊吐出了鮮血,梅珏大驚失色地用巾帛接住,驚喊道:「陛下!」
隨著梅珏這悽厲的喊聲,似乎預示了什麼。
各個機要處的大臣連夜趕往皇宮,經歷了幾日前的皇城內外的攻守戰,京城也是人心惶惶,但是如今皇帝身體有恙,無人把這個內憂外患的消息再提出來。
邵華池自然也接到了這個消息,甚至比其他勢力都快。
但他並沒有任何波動,甚至連一絲難過都沒有。
皇帝一次次把他打落谷底,已經讓他連最後一絲的父子親情都被活活剝離了,他沒有時間思考父皇的死期,他現在最大的困擾是,父皇一死,那些城外的士兵將一舉突破城門,到時候又何止生靈塗炭。
現在正在為最後的守城做準備,與會人員包括徐清、郭永旭、馮藺等,他們自然要立刻動身趕往皇宮,當看到邵華池凝然不動的臉色,「殿下,您不去嗎?」
雖然他們能夠理解邵華池的心情,皇上在眾多皇子中立了他這麼個靶子,為九子和三子擋了多少明槍暗箭,又被任意擺布多年,現在終於用完了這個皇子,皇上想要撤他就撤他,邵華池就是顆被丟棄的棋子,不聽話的棋子當然會被收回所有權利。
瑞王到現在還能始終為京城中的百姓考慮,為城中局勢考慮已是難能可貴。
邵華池冷笑,「父皇可不會希望我出現。」
卻沒想到一個安忠海手下的太監急報,是皇上想要見他。
「殿下,這次……」徐清還打算勸邵華池不要意氣用事,免得讓其他勢力在這個時候鑽了空子。
還沒等勸什麼,卻不料他淡淡地笑了起來,「去,為何不去?」
既然到這個時候,他很想知道自己這位好父皇還有什麼對他的,也算他盡兒子最後的孝道了。
來到皇宮的時候,皇帝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宣了所有大臣覲見,正式將皇位傳給三子安王邵安麟,並廢除皇后之位,令梅妃為四妃之一的賢妃。對大臣來除了那些想博取功績和史名的史官外,沒必要在皇帝將死的時候還去和一個妃子的升遷較真,梅妃要升遷便升遷了吧。
但皇后乃一國之母,是國之根本,如何能撤。
幾位大臣勸阻,皇帝似乎迴光返照了一樣,精神頭也沒先前那麼萎靡,「你們真以為朕老糊塗了?現在蠢蠢欲動的反賊還在京城外頭等著呢!」
而這反賊的頭頭,傳就是邵華陽。
有這樣的兒子還怎堪一國之母?
廢后,是必然!
只是這事情,也算是晉國的污了,以後這史書上的記載估計也是精彩。
也只有在這彌留之際皇帝才會不顧及顏面的將這對母子狠心辦了。
皇后本來聽二皇子起兵造反,而且已經快到皇城周圍,以為自己只要忍到老皇帝死去成為太皇太后或是自己兒子繼位就行,沒想到被皇帝這一道聖旨直接罷黜,如何甘願?
大喊大叫的她哪怕被拖下去口中也始終詛咒著皇帝以及這邵氏帝王家。
「吳胤雅!」皇帝第一次連名帶姓喊出皇后的名字,「你若不想這樣也行,那就與朕合葬,這殉葬的習俗到前朝還存在,你是不是也想試試!」
怒火攻心,晉成帝又吐了一血塊出來。
活人殉葬,雖然本朝皇帝為了展現仁義早就廢除,改為兵馬俑和陶瓷金器等,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地方只要下了聖旨,廢除與恢復也不過是一句金口玉言而已。
皇后聽到這句話,立刻閉了嘴。
皇帝讓其他人退下,只讓梅珏與安忠海隨伺左右,梅珏撲到病床邊,聲淚俱下,「皇上,臣妾不要這榮華富貴,只想陪著您……」
「朕怎麼捨得?」晉成帝苦笑著拍了拍梅珏的手背,「珏兒,朕不甘心啊……」
安忠海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幾句,嘆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見邵華池進來,梅珏正要退下,卻被皇帝制止,「沒什麼是你不能聽的,你是這子的母妃,正好一起。」
梅珏欠了欠身,與邵華池對視了一眼,兩人目光中似乎都透著什麼信息,細看又什麼都沒有。
晉成帝招了招手,邵華池才走近跪了下來。
「還在怨朕?」開頭,就是這樣一句,這種像是普通父子一樣的開口是很少在帝王家出現的,也體現了皇帝對邵華池的寵愛並非全為了權利的制衡。
「兒臣不敢。」邵華池沉靜地道。
看著以前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的兒子,到現在沉穩幹練的樣子,皇帝也是欣慰異常。
「你要體諒朕的苦衷,不要想些不該你想的東西,好好輔佐你三哥,他會是個好皇帝。」到底是寵了那麼多年的兒子,晉成帝語重心長地勸到。
邵華池緩緩閉上了眼,抖著唇,磕著頭,「是,兒臣遵旨。」
他明白,無論如何老三的問題,皇帝都不可能信,若是了,他這個為排除異己而陷害別的皇子罪名註定會落下。
看七子終於接受,晉成帝了頭。
孺子可教也。
他這個兒子從受了不少苦,本來封王后日子可以輕鬆了,卻偏偏自請去西北防洪抗災,又去邊境防範外敵,然後又上了戰場攢了不少功績,可以幾乎沒享過什麼清福,要他虧欠哪個兒子,非老七莫屬啊。
「聽聽這一段吧。」若是邵華池最後還是堅持邵安麟有問題,這詔書也沒有得知的必要了,現在迷途知返,還算沒白疼這個兒子。
當邵華池聽到安忠海念道:善待皇七子瑞王邵華池,保其瑞王府繁榮不衰。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心情,不表現出來。
這代表著只要邵華池不做大逆不道的事,無論上位的是哪個皇帝,他都是瑞王,他沒想到應劭詔書居然是這個內容。
邵華池雙拳緊緊握住,帶著哭腔,哽咽道:「謝父皇恩典。」
似乎極為感動。
微笑的表情卻全部隱藏在暗中,父皇,這是您親自為我奉上的佳宴,兒子卻之不恭。
只要邵安麟敢與戟國串通一氣,我京城的大軍等著他。
邵華池離開後,養心殿關閉,所有大臣與皇子皇妃們都留在殿外,場面一時悲慟萬分,這是陛下的大限到了,只是這話大家都諱莫如深。
皇帝最終連安忠海都沒有留,只讓梅珏陪著自己走完最後一程。
看著梅珏一步步來到自己身邊,皇帝還有些感慨,「朕總是想著你以前在絳台跳的舞,那美的好似天上仙女。」
梅珏的目光透著皇帝看不清的嘲諷,「是嗎?」
晉成帝根本沒發覺梅珏的古怪,還在追憶曾經,「那時候你在明粹宮裡不心遺落的簪子還記得嗎,朕著人去領了回來,你看……」
晉成帝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隻梅花簪子,這才勾起了梅珏遙遠的記憶,那時候她與傅辰演了那麼一場苦情戲碼,當時這個簪子不過是他們的一個道具,沒想到這老皇帝不但找了回來,甚至還一直帶在身邊。
梅珏默默將毒包塞回衣袖內,接過這隻她已經沒多少印象的簪子。
笑了起來,「那時候,臣妾還是個姑姑,勞陛下掛念。」
「你或許不知道,朕覺得自己對你,也是一見鍾情啊,而你的品性,你的知書達理,你的善解人意更是讓朕好似年輕了幾十歲……」晉成帝的目光開始迷濛,他似乎想著那些美好的過往。
「那麼陛下一定不記得央了,也一定不記得柳、真真……」梅珏忽然將一個個名字報了出來,緩慢又低沉,似乎每出一個名字,都有一段故事。
再不,就來不及了。
晉成帝這才從回憶中醒來,他望著悲痛欲絕的梅珏,「珏兒,你這是……」
梅珏悽厲地笑了起來,越語氣越激動,「您一定不知道,那染滿血的布能鋪上百米,她們一個個從您的宮裡被扔了出來,或是沉塘或是被妃嬪陷害又或是被作踐,被糟蹋了身體又被遺忘的她們甚至連自我了斷的資格都沒有,一旦自盡又會株連相關的親人,她們的絕望與痛苦您一定是不知道的,因為永遠都有年輕貌美的女人由您挑選,您很喜愛我?呵呵,您又何嘗看得清我?」
「梅珏,你到底在什……咳咳咳,唔!」晉成帝還沒完完整的一段話,就被梅珏捂住了嘴巴,塞入了一團布,讓他再也發不出聲。
她的淚水蓄滿了眼眶,壓抑了多年的痛苦,心底真正的仇恨迸發出來。
這讓晉成帝根本回不過神來,他似乎也意識到面前的女人,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梅珏。
梅珏看著現在無法動彈,幾乎任由自己擺布的皇帝,笑了起來,溫柔的聲線此刻聽起來是那麼的毛骨悚然,她靠近被遏制住嘴的皇帝,笑了起來,「你現在也嘗到了口不能言,冤屈無法申訴的痛苦了嗎?遠遠不夠……你得到的不過是她們萬分之一的痛!」
晉成帝瞪大了眼,瞠目結舌望著眼前的女人,他的嚴重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似乎有太多疑問想要問。
「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真心與你在一起?」
晉成帝了頭,她是他後半生心中唯一的淨土。
梅珏哈哈大笑了起來,「陛下啊陛下,枉您還是一世君主,怎會相信這麼可笑的戲,這場戲好看嗎?是專門為您演的,您覺得如何?沒錯,從我們相遇,到後面我年幼時遇到過珍妃,再到後面我推辭妃位,那都是假的,沒有一件事是真的!」
晉成帝痛苦得搖著頭,衰老的面容上除了痛苦就是不願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皇帝覺得這不過是一場夢。
這世上怎麼會有為了報仇忍耐那麼多年的女人。
「你現在都要死了,我哪怕瞞著你也沒關係,讓你安安心心的瞑目,將這齣戲演一輩子。但為什麼?我忍了那麼久就為了現在,我就是要你死不瞑目!你這個自私自利,永遠只顧自己身前身後名,讓所有人為你生,為你死,多少人葬在你的虛偽之下!你憑什麼!!她們也是人,她們也有血有肉,看到了嗎!她們來討債了,那都是你欠下的債!」梅珏著指著周圍,好像真的有一群飄蕩在皇宮內無法投胎的厲鬼向晉成帝招手。
「不嗚……」嘴巴被塞住的晉成帝不出話,身體也因為纏綿病榻而沉重地無法動彈。
梅珏笑看著手上的簪子,「陛下既然那麼喜歡這根簪子,不然就讓它來了結吧?」
她無法再等下去,她要手刃仇人,為那麼多無辜的女子報仇,為這些年的忍耐畫上一個終,哪怕只是比皇帝斷氣提早一刻!
梅珏用簪子,在狠狠刺向晉成帝的時候,被一隻瘦弱的手臂阻擋。
她回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穆君凝,這個計劃沒有皇貴妃的朝鳳令配合,還沒那麼容易驅散周圍的人。
「你瘋了,你可知道皇上的遺體最終會由宮女太監們重新檢查,再穿上新的帝王服,現在這樣可就露陷了!」
梅珏呆呆的,握著簪子,淚水卻落了下來。
「我……太衝動了。」她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也知道自己剛才差給他們埋下禍端。
晉成帝看到了出現的梅珏,激動的想要表達什麼,卻被捂住了嘴巴無法語言。
穆君凝卻像是沒看到,拍了拍她的肩膀,「按照原計劃吧。」
梅珏深呼吸了幾下,重新拿出了毒粉。
這種毒粉是梁成文所制,無色無味,會阻斷人的呼吸,讓人窒息而死,死後也找不出絲毫疑。
看著晉成帝瞪大的眼睛,終於開始渙散,慢慢沒了氣息。
真正的死不瞑目。
梅珏看著沒了呼吸的晉成帝,對著周圍,潸然淚下,「看到了嗎,姑姑做到了,你們的仇人死了!」
穆君凝看著痛不欲生的梅珏,知道她其實一直沒走出來,宮女們的死亡太多了,宮中的人其實早就麻木了,也只有像梅珏這樣少數良心未泯的人沒有忘記過那些人,直到熬到這最後一刻才大仇得報。
這條線,是傅辰在打造一位傾世寵妃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鋪路,到現在才算圓滿落幕。
這個男人,布置了一條條隱藏的線,這些線索到很多年後才慢慢浮出水面。
至此,帝崩。
晉國將迎來新的格局,各方勢力從暗處,真正走到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