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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狠啊,老七!
你才是所有兄弟里最可怕的人。
流沙,這是沙漠裡最可怕的敵人之一,能夠吞噬萬物。
如果一開始他沒有按照邵華池說的路線巧妙地繞過了流沙區,那麼在黑暗中,可能喪生的就是他們自己。
邵華池利用了這個,以遠遠低於對方十倍的兵力下,成功將大皇子的精兵坑殺,而這些兵還有不少是知府調派來戍邊的士兵,死了那麼多,必將引起連鎖效應。
對傅辰來說,那是將近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他效忠著邵華池,時間點是宮裡鬧了惡犬後沒多久後,也是邵華池剛剛在晉成帝面前嶄露頭角的時候,晉成帝終於決定取消七皇子前去當質子的決定,改為十五皇子,那時候十二皇子邵津言和八皇子邵嘉茂是護送隊伍里的人,他就讓邵華池派人去截住半路兩個皇子,最好能引導他們在西北短時間內回不來,那樣就為邵華池爭取了足夠在宮中立足的時間。
只是沒想到邵華池的兵當時有一部分犧牲了,存活回來的人說在沙漠中遇到了非常可怕的地陷,很多兄弟都救不回來了。
其實那不是地陷,是流沙。傅辰就讓人取了幾碗沙子過來,這些沙子裡包含細沙、黏土和鹹水,在現實里這個水就是沙漠裡的地下水,然後他給當時還懵懵懂懂的邵華池上了一節簡化的自然科學課,簡單的說這就是流變學實驗,在完全靜止的情況下這樣構成的沙子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有黏性,但到了一定臨界線,沙子的結構會在鹽水的作用下液化,分離後的沙面和水會分別形成上下兩個區域,上面是沙土,下面卻是水,而此時這個沙土如果有外力進入,就非常容易下陷。最可怕的是表面看起來它和普通沙漠並沒有什麼區別,這才讓人防不勝防。
只要有人踩入這片流沙區域,就會像陷入沼澤一樣,如果不掙扎還有一線希望能夠保命,一旦掙扎只會越陷越深,因為流沙受到外界的壓力會加速分離,就像是被吸附了一樣。而傅辰還記得以前曾經有資料顯示,想要在流沙里拔出一隻手臂就和徒手拖動卡車一樣,幾乎是不可能救的出來的。
當時做實驗,傅辰也只是講了一下沙漠的危險性,因為流沙並不是那麼常見,特別是如此信息閉塞的時代,不要說在中原的人,就是這些常年行走在沙漠裡的商隊都不一定每個人都能碰上一次流沙。對於常識的缺乏,才讓下面的士兵們慌了手腳,拼命掙扎。
當時的邵華池在聽完傅辰的簡單講解後,看起來還是似懂非懂的模樣,傅辰還真的以為對方沒聽懂,就說反正邵華池這輩子都可能接觸不到沙漠,就算不知道也沒關係,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原來他說的每一句話,那個人也許都聽懂了,卻依舊還在演戲,裝作記不住的樣子。
不但記住了,還活學活用!
傅辰看向身邊深不可測的邵華池,居然在他身後看到了一絲沖天紫氣,傅辰眨了眨眼,就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那就像是一時眼花的錯覺,傅辰頭部有些刺痛,撐在城牆上,喘了幾口粗氣。
當年的事,過去了那麼久,真相如何恐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但如果他的身份被知道,以現在邵華池的心性,到底會怎麼對付他?
至少他很明確一點,目前還沒集合自己力量的他,絕對不能暴露,一定要至少撐到羊暮城,胖虎他們都在那裡等著與他匯合,現在絕對不能打草驚蛇。
哪怕傅辰考慮得再周全,也不會想到會在最後這小半個月快要走出沙漠的時候,遇到邵華池。
「放箭!他們怎麼對我們的,我們現在可以回敬了。」邵華池下令完,在一片哭喊哀嚎聲音中,轉頭看著身邊安靜沉默的男人,男人從剛才就表現出非常不適的模樣,他輕輕將自己的手附在傅辰手背上。
傅辰打了個激靈。
「你在怕嗎?」邵華池雖然這麼說,卻沒有移開自己的手,淡定自若,眼眸在火光的照射中,跳躍著不知名的光芒。
不是怕,只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當年看走眼了,你是一頭真正的狼王。
那麼,一個曾經被你暗殺過的屬下,你恐怕是不會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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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流沙埋沒了大軍,看著剛才氣勢如此驚人的隊伍就這樣一波波頭陷入其中,掙扎不休,越來越絕望,有的已完全陷入其中。在一旁本來打算背水一戰的瑞王軍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他們臉上的表情沒比壽王軍好多少,他們只負責聽命,不是核心的士兵根本不會知道邵華池的全部計劃。
傅辰發現所有瑞王軍看向邵華池的目光充滿信服、敬仰、激動,跟著這樣經天緯地的主子與有榮焉,哪個男人不想建功立業,又有哪個男人不想跟著一個有本事的主子,七皇子以少於少於十倍的兵力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邵華池的瑞王軍在邵華池的治理下,紀律嚴明,就是心中豪情萬丈,也只有眼神火熱,傅辰相信這時候就是邵華池讓他們通通跳下去自殺他們都有可能答應。
只有邵華池身邊的大將羅恆看到了邵華池舉動,他們瑞王居然拉住了那醜男的手,跟在瑞王身邊無論時間長短,都知道瑞王爺非常忌諱被人碰到身體,雖說被碰到也不會當場讓人無臉,但事後定會特別注意這方面。
現在居然碰了別人,雖然只是隨意將手放了上去,就好似很器重此人的態度。
不自在的不只是羅恆,傅辰也同樣,感到身邊邵華池的壓迫感,想要抽出手,卻發現完全抽不出來,邵華池順勢拉住傅辰的手,看著對方的手指,隨口道:「指甲長得不錯,記得待會包紮一下。」
是剛才他們滾落地面之時,撞到一起的時候,傅辰手背上的擦傷。
然後,邵華池就放開了手。
每個人的指甲形狀,指關節的形狀都會有些微不同,就算易容但沒有人會特意易容手,包括傅辰也是如此,不過同樣的手型天下相同的人數不勝數,只憑這點又能說明什麼問題,邵華池這樣不咸不淡的語氣,卻讓傅辰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下方,邵慕戩讓剩下的人全部後退,看著那大片的流沙區域猶如見到魔鬼一樣,嚇得臉色煞白,心有餘悸地看著城牆上的人馬,哪怕知道邵華池等人是繞著道進去的,但現在死了那麼多人,他哪裡還會再去實驗往哪裡走。
他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命給堵進去。
邵慕戩默默退到了隊伍後方,隱藏了自己的身形,只要他不出現,兩方人馬就不算完全撕破臉。
而作為幕僚的魏紅河用布包裹了自己的臉,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不過哪怕雙方心知肚明,只要不是明確的壽王率兵過來,這件事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在邵慕戩的授意下,讓人把綁在木樁上的堯綠等人擺在流沙面前,高聲喊道「瑞王爺,如果你想要他的命,那麼最好親自下來!」
邵華池看下去,只見堯綠等人都在下方。
「你們覺得好笑嗎?」邵華池輕輕問向自己身邊的親兵,「是什麼讓他們覺得,我會為了一隊商人陷自己於危險?」
羅恆等一些親信也配合地笑了起來,想到他們甚至還在之前以為邵華池對那堯綠特別,還特意關照過,現在想來當時的他們真是太天真,瑞王之所以救下這群人,也許真正的原因就是為了之後能夠派上一點用?
見邵華池一點動作都沒有,甚至還傳來隱約的笑聲,就好像魏紅河在說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堯綠雖然被綁著,但也難堪的漲紅了臉。邵慕戩等人也看出來,老七是完全不在乎這幾個商人的生死,嘖了幾下,「果真是在騙人!」
邵慕戩根本懶得動手了,直接讓人把這幾個商人丟進流沙中了事。
魏紅河在邵慕戩身旁耳語了幾句話。
邵慕戩挑了挑眉,「戟國的商人?」
最近他們晉國正在和戟國談武器輸出,如果把這些人都弄死,那把柄就被老七抓到了,「晦氣,放了他們!」
邵慕戩現在已經極為不耐煩了。
邵慕戩知道今天邵華池不出來,他是絕對不可能再幹掉對方了,真是得不償失,不但沒殺了老七,損失了那麼多兵,自己的實力大減,另外還有知州借給他的兵給不了交代,還算是和老七不死不休了。
邵慕戩冷冷看著那荒城的城牆上,邵華池,你才是我上位的最大阻礙!
他現在不應該再追殺老七,而是想辦法應對京城的形勢,要怎麼在老七告狀前,先參他一本!
「紅河,撤退!今日不宜再戰,我們馬上啟程回欒京。」邵慕戩當機立斷,難得清醒了一回,遲早要扳回一城,以後有的是機會!
見邵慕戩退了兵馬,邵華池目光泛起淡淡的笑意,老大,這只是你失敗的開始。
「今日就暫時在這座城按兵吧。」邵華池吩咐下去,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傅辰,見他一直看著城外那幾個商人,「想救他們?」
「不知殿下可否通融?」到底走了一路,傅辰還不至於無情到能看著他們送死,邵慕戩撤兵後,就直接把那幾個人給丟在那兒了。
邵華池考慮了一會,意味深長地說「可以,不過我不想無緣無故救人,你能付出什麼?」
你一開始救我們的時候,可沒提什麼要求。
傅辰無語地看著邵華池。
「想不出就先欠著吧。」邵華池吩咐士兵將那幾個人鬆綁,待回皇城裡,在離開城牆前,轉頭對傅辰冷淡道:「到下面選一間屋子,我會讓人送水過來,你該洗洗了。」
傅辰一陣尷尬,剛才和邵華池的接觸中,想必自己身上自己都受不了的味道,對方已經忍無可忍了,但這有什麼辦法,他之前想在綠洲中的水源中心洗的,後來出了被突襲的事情,自然也沒了下文了。
傅辰下了城牆的時候,總覺得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那目光很隱晦,很灼熱,像是在探究,但再往四周看了一圈,卻什麼都發現,所有瑞王兵都在為今晚的二次紮營做準備。
他是不是太敏感了,傅辰搖了搖頭,他一個落魄的商賈,誰會那麼空閒來觀察他?
他又走了幾步,感覺對方好像一直在自己身後。
轉頭卻只有各自忙碌的士兵們。
「王大,你怎麼了?」邵華池身邊的親信羅恆剛好在取駐紮所需的物品,見傅辰在城下茫然不知所錯的模樣,開口問道。
其實要不是自家殿下對這個王大古怪的對待,以羅恆的身份還真不會理會這些商賈。
「我不知道選哪一間屋子比較適合。」他當然不能說感覺有人好像在跟蹤他,但他那麼醜陋的人,還身為男人,誰會看他。到底士兵太多,這裡能用的房間卻不是很多,而且瑞王兵也不能分的太開,所以每間屋子都是人,他一個商賈和這些士兵格格不入。
「不然你和我一間吧,就在前面那座寺廟裡面。」羅恆指著前方,做的特別有以前東南亞風情的那座巨大寺廟,那圓形的屋頂,雕刻的工藝,都還能隱約感受到密萊國的文化。
傅辰沒有推卻,爽快地應是。這個羅恆是邵華池的親兵,身手了得,能和這樣的官爺住一起,至少安全有了保障。
傅辰也懶得管對方怎麼會對自己那麼親切,反正再過幾天到了羊暮城他就可以和邵華池徹底分道揚鑣了。
一路過來,傅辰看到了這座消失了幾十年的小國的風貌,這座皇城裡雖然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沙化了,空無一人,所有房子都是用黃土堆砌起來的,但不少房子的牆壁上卻有不少壁畫、飛禽走獸,還能隱約看到曾經密萊國的興盛。
當傅辰走進廟裡的時候,就看到正在寬衣解帶的邵華池。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