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分兩朵,各表一枝。
卻是說豬剛鬣在引開了楊戩,跳出了崑崙之墟的這個戰圈,把他引到天外的時候。地藏王菩薩、張道陵則是各率著自己佛道兩脈的門人,向著崑崙之墟的內部,悄悄地摸了過去。
就像是豬剛鬣會把自己麾下的那些士兵看做是烏合之眾一樣,他們也同樣不會對外面那些正在廝殺的門徒有太大的信心。決定問題走向的關鍵可從來都不在他們那裡,只有他們這,才是真正能改變一切,解決一切的關鍵所在。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托大,但是卻也的確是他們每個人現在的心聲。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親身參與這最後大事的人。如果連他們都不能改變自己所要面對的這一切的話,那麼事情還真是要一切皆休了。
他們很清楚,自己便是這個關鍵,是最後的希望的所在。所以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異常的謹慎、小心到了極限。哪怕是他們已經親眼看到楊戩被調虎離山了,他們還是小心翼翼地靠到了地藏王的邊上,對著他詢問道。
「菩薩,那楊戩可曾中了圈套,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
「畜生,還不快快勘察一番。」地藏王想要知道答案,也只能是靠座下的諦聽而已。所以他當下就是呵斥了一聲,對著諦聽逼問了起來。
而諦聽也是不負眾望,很快就給出了他們一個這樣的答覆。
「楊戩已經和豬剛鬣飛入到虛空之中,怕是幾百回合之內,分不出勝負。諸位若要行事,怕是還要趁現在儘快的才好。」
「淨壇使者倒是個信人,言出不二,還真是把楊戩那頭猛虎給困住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也是可以放手一搏了。別忘了,外邊的天兵已經是被驚動了。若是不儘快行事,一時三刻之內,千里眼順風耳就能從南天門外看到此間情況。而屆時,天庭眾神下凡,我等便是各個生有三頭六臂,銅頭鐵腦,怕是也難逃一死的。」
捻了捻鬍鬚,張道陵一張黑臉上就顯現出了鄭重其事的神色,並且下定了這樣的一個判語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要行事,此時便是時機所在。諸位,此時不動,更待何時呢?」
以他的立場而言,這樣催促著讓他們去送死,那自然是再應該不過的事情了。不過,他的這一個想法並沒有人能知曉,所以這些人只是覺得這個張天師臨陣之際實在是太過殺伐果斷了一些,根本不給人任何猶豫的機會。
不過聯想到張道陵當年率道兵圍剿妖族餘孽,還巴蜀之地一片朗朗乾坤的壯舉。這些人不僅不會覺得奇怪,反而會認為這是理所應當。
經歷過戰陣,親面過廝殺的神仙當然是和他們這些平日裡只知道煉器燒丹,打坐參禪的逍遙之輩不一樣。而在眼下的這個情況下,肯定還是他們的意見更加的中肯一些。
這個想法不是一個人有,而是相當一部分人都有這麼個想法。畢竟他們這些人中,包括地藏王在內,都是那些只知道打坐參禪的尋常貨色。
長生不死之人,幾乎很少會有人願意涉足到戰爭兵災之中。因為一旦身不由己地被捲入進去,哪怕他們身具法力神通,也很難說會不會遭遇到不測。長生,本來求得就是長樂久安。沒有誰會放著大好的未來於不顧,去做這種賭上一切,讓生死變得未卜的蠢事呢?
因為這麼個理由,張道陵的這番話立刻就受到了不小的認同。便是其中的一些人感覺有些不對,也很難在這個理由上反駁一些什麼。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容不得他們拒絕。所以,當下的問題也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該到哪裡,才能找得到周易這個天帝了。
崑崙之墟可不是什么小地方。方圓萬里,便是他們這些神仙佛陀,想要在一時間內探勘個清楚,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時間緊迫,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那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
不過,這卻並不是什麼解不了的難題。因為在這個時候,地藏王已經是敲了敲身下諦聽的腦袋,對著他喝令了起來。
「你這畜生,還不快快行動,找出那天帝昏君的所在?」
「是、是、是,謹遵菩薩吩咐。」被地藏王一番體罰的諦聽連忙伏地,探聽起這崑崙之墟中的動靜來。而就在片刻之後,它就猛地抬起了頭,牙關打顫地對著地藏王說道。「菩薩,天帝就在那個方向,崑崙之巔上。真是好生厲害,神威如海如獄,便是比當初的佛祖還要可怖的多。菩薩千萬小心才是。」
「無須擔憂。天帝的可怖,是建立在這方天地對他的反哺之上的。崑崙之墟本就是天地之根,此方世界的源頭。身在這裡,他能有這般威勢,再正常不過。而只要我們切斷了他和這方世界之間的聯繫,剝奪掉他身上的一切,他這一身無匹神力,頓時就能十去七八,到了那個時候,我等人多勢眾對他合圍起來,難道還會怕他生出什麼貓膩來嗎?」
張道陵安撫著軍心,同時也是把目光投放到了哪吒三兄弟的身上。而看出了他的意思,金吒立刻就從懷裡掏出了玲瓏寶塔,以這供起了舍利,合整為一體的佛門至寶為依仗,大聲地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天師說的沒錯,我等也已經是找好了對付這個昏君的手段。這是佛門至寶玲瓏塔,如今供奉了釋迦牟尼佛和如來佛祖兩代佛祖的舍利子之後,這件至寶早已經是有了開闢世界,鎮壓萬物的無上威能。只要能用此物將那昏君收攝進去。那麼立刻就是飛龍斷角,猛虎拔牙。任是他有滔天的法力,無上的神通,也只能是任由我等宰割。各位,大事可期就在眼前,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善哉,善哉。原來你們已經是湊出了此寶,難怪有恃無恐。」
地藏王看著金吒手裡的玲瓏塔,眼光一陣閃爍,卻是這樣說道起來。
「當年神通第一的目犍連預見到自己身死以及釋迦的圓寂,便和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商量,想要打造出一尊能夠供奉佛祖舍利,並且鎮壓一切外道的法寶來,作為整個佛門的根基所在。我一直以為這個想法只是空想,因為他們到死的時候也只是把這個念頭停留在圖紙上。卻不想原來阿彌陀佛已經是打造出了這個寶貝,並且把它賜給了李天王。真是有趣,連我都不知道的東西,張天師,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法寶的來歷呢?」
「漢明帝時,如來親身入中土,化作番僧以千金聘請墨門矩子,要求他按照一張圖紙打造出一座佛塔來。墨家矩子先是在白馬寺里按圖索驥,打造出這麼一座佛塔來,卻終是難得其妙用。隨後他七易七改,以墨家機關術融合了當初舍利弗尊者的智慧設計,這才打造出中土第一座佛塔的原形來。這個原形就是李天王手裡的那個法寶,如今的這座玲瓏寶塔。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別忘了,我也是那個時代的人。墨家矩子和我私交莫逆,這樣的典故,你當他會瞞著我嗎?」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地藏王便是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目光灼灼地直視著哪吒三兄弟,有些咄咄逼人地對著他們說道。「甘露太子。你手中所執之物乃是我師兄目犍連和舍利弗為了我恩師釋迦牟尼所設計的寶物,對我實在是意義非凡。所以,能否請你割愛?若是可以,貧僧感激不盡,願意為此欠下一個人情來。」
「這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被地藏王當面說出這樣的話,任何人恐怕都是要在心裡掂量那麼一下的。金吒也是不會例外。這要是其他的什麼東西,他怕是都不帶猶豫的,恐怕就已經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玲瓏塔並非是尋常物件。首先,這是他得報大仇的依仗,也是他們兄弟報父仇的唯一希望。其次,這還是他們父親的遺物。是他們為數不多可以紀念自己亡父的東西。在這個孝義大於天的世道中,這要是隨便把它給了人,別的不說,單是他們自己心裡的那一關都是過不掉的。
所以,明知道自己這樣拒絕地藏王,實在是一個殊為不智的選擇。單是金吒還是咬了咬牙,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菩薩,不是小神吝惜。而是此物乃是家父的遺物,是我兄弟三人懷念亡父的寄託。這要是予了你,且不說別人怎麼說我兄弟不孝,便是我們兄弟自己,恐怕也難以過得了心裡的那一關。所以,還請菩薩見諒。此事,小神恕難從命!」
「哦,你難道不怕我放下身段,強行奪取此物嗎?若是撕破了臉皮,區區一個觀世音,可是護不了你們兄弟三個的。」
好言好語地既然說不通,那麼乾脆就圖窮匕見,直接開始以勢逼人,來強取豪奪。
顯然,地藏王對著玲瓏塔是有些勢在必得的意思。而看著他這麼一個表態,金吒卻是眉頭一豎,高舉著寶塔大喝了起來。
「菩薩,難道你想第一個試試這玲瓏寶塔的莫大威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