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玥就這樣看著東陵珏的心理活動不停變化著,聽到東陵珏不帶掩飾的心裡話,她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燃武閣 www.ranwuge.com
還好,東陵珏沒有因為此刻有著幸福,就選擇默默把苦楚壓在心底。
楚南玥真的希望能夠憑藉這次的事,順勢幫助東陵珏治好腿疾,給她一個還算美好的婚禮。
「那就夠了。」楚南玥回道,「八殿下不必擔心。我有這樣的考量,這不是出於皇后的壓力,或是其他。其實即使皇后娘娘不提這種要求,我也總有一日,會想方設法幫你,治好你的腿疾。」
「楚姐姐。」東陵珏感激地道,「我從前覺得,上天實在待我不公,只有六哥會助著我。沒想到年到及笄,卻認識了楚姐姐,有楚姐姐待我的這份心,即使最後沒有結果,我也坦然了。」
楚南玥輕聲與她又說了幾句,算是安撫。
其實東陵珏的反應,她能夠感同身受。只有在困境之中生存很久的人,才會因為旁人的一兩句話,而感恩至此。
二人聊了許久,楚南玥又留她用了膳,眼看著時辰不早,才命青霜帶了人,親自將東陵珏送回皇宮。
而楚南玥看著桌案上跳動的燭火,夜幕已經落下。
留給她的時間,如今又有多少呢?
翌日清晨。
從這日開始,楚南玥便不再去上早朝了。
皇帝其實心裡明白,楚南玥與皇后定下的約定,他也清清楚楚。
皇帝心中考量與楚南玥一樣,早有把東陵珏的婚事交到楚南玥手上的意思,卻一時沒想到,把事情推到皇后手上後,如今卻多了難。
於是皇帝便再度召見楚南玥,想要做出個萬全之策來。
「楚將軍,朕先前要你找皇后,卻不想反而多生了事,是朕少了考量。」皇帝道。「朕覺得這人選,其實楚將軍很合適,不如……朕同皇后講講,讓她莫要如此嚴苛。」
楚南玥聽出皇帝的意思,她知道只要自己答應,皇帝也會是說一不二,主動幫她擺平這事。更何況這事情也不算大,皇后雖然有權,可能大得過皇帝嗎?
然而理智趨使她很快放棄了這個貌似的「捷徑」。
楚南玥搖頭道:「末將認為,此事不必讓陛下出面,也不宜讓陛下出面。」
「哦?」皇帝看起來有些意外,朝中大臣,多有借他的勢,達到自己目的的,可楚南玥這人,卻偏偏推拒了。
「陛下,皇后娘娘雖給末將設了難題,可焉知八公主會不會因此多了一條路呢?末將看來,皇后並非為難我,而是要看看末將對八公主的關心程度。」楚南玥回道。
「你有這樣的想法,朕覺得欣慰。」皇帝道。
皇帝與皇后二人,不是真正因相愛而在一處,但多年以來,二人也已經成了真正的一家一體。
他們之間,少不得互相的扶持。這其中包括著,彼此為對方化解些矛盾。而這相對之下,也是為自己化解著可能的矛盾。
楚南玥原本就是一心想要幫助八公主東陵珏的,可卻被皇后為難,焉知不會對皇室也心存芥蒂。
而如今楚南玥在朝中的關係特殊,與其他大臣,尤其是將來的駙馬王暢有牽繫,讓皇帝不得不注意維持下君臣之間的良好關係。
況且最近東陵爍的事情上,楚南玥既然冒險救下了東陵爍,那皇帝也算是欠下了她的一份人情。
「這樣吧。」皇帝思忖了一下,道,「你這事自己也該明白,始終都是有著風險的。若事情不成,難道就真的不來助著小八了?朕看,這便也是一條退路。」
皇帝之言,她不好推辭。言語有半分不妥,都有可能惹得皇帝不快。而這問題又有點敏感,倒不如真的一口應下為好。
楚南玥便道:「那末將深謝皇上之恩。也願事情順利,用不上陛下好意留下的路。」
皇帝讚許地點了下頭,算是將事情定下。
而從皇宮出來,楚南玥便又與王暢和東陵爍聯繫,要儘快找到法子。
可真的走到這一步,楚南玥也犯了難。
王暢如今在朝里,因為將成為駙馬的原因,多少雙眼睛都在默默盯著他,他不可能離開京城。
至於東陵爍,也是如此。
因此,雖說近日王暢和東陵爍都也在為這件事而忙碌著,奔波著,楚南玥卻知道這並非長久之事。
為了早日找到治癒東陵珏腿疾的法子,楚南玥可謂焦頭爛額。
東陵爍已經給了她不少途徑,她自己也通過在朝中的人脈,甚至是師父諸葛流風那裡的路子,可是每個人都說著,東陵珏是自小腿疾,難以痊癒,真想讓她恢復如常人,那根本是白日做夢。
楚南玥雖不氣餒,卻也因此而急切起來。
附近的大夫,或是有名氣的什麼神醫等,她都已經尋過,可真的沒什麼結果。不是因為忌憚著東陵珏的公主身份,就是被十四年的腿疾嚇退。
青霜見楚南玥如此心焦,也跟著難受,而想起前幾日聽到的傳聞,便試著對楚南玥說起。
「將軍,奴婢聽說,離京城不遠的申宜城中,甘露寺有一位高僧,不但會誦經念佛,還會治病行醫,普度眾生。若實在不行,將軍我們不如去寺里瞧瞧。」青霜道。
「你這丫頭。」楚南玥一聽青霜竟提出這種建議來,算是哭笑不得。「我在京城長大,從不曾聽過有這種高僧的存在。莫不是看我如今心急,就編出來誆我。」
「將軍,奴婢怎麼會誆騙將軍。」青霜道,「這位高僧法號弘遠,是新到甘露寺的,並非久留,據說是甘露寺的住持友人,只待幾日,便會走的,將軍不知道他,也不算稀奇。」
楚南玥細細想想,申宜里,確實有個甘露寺。從前楚家喜歡帶著兒女去寺里,她似乎也被帶去過幾次。
可是青霜所言,倒是稀奇得很。
楚南玥聽聞過很多有關高僧的奇聞異事,但是自己卻不曾真正見過,因此抱著懷疑態度。
可她已經走到這樣的困境之中,若是不在這裡試上一試,只就真的沒怕了什麼路了。
於是楚南玥道:「青霜,若你熟悉那裡,不妨明日我們便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