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言把鑰匙收好。
母女倆打算各自休息時,大門忽然開了。
沈正庭滿身酒氣的進來。
沈夢言乖巧地喊了聲:「爸,你回來了。」
烏如月立馬笑吟吟地迎接過去:「新項目還順利嗎?」
「順利。」沈正庭大咧咧坐到沙發上,笑著看向沈夢言,「夢言啊,今天這項目,對方可是看你面子上籤的啊。」
沈夢言眨了眨眼,不解地問:「怎麼跟我有關係呀?」
「你不是快要跟袁老一起拍電影了嗎?今天和我談合作的李總,是看袁老的電影長大的,一聽我女兒要去出演袁老投資的新電影,他便和我簽了,希望電影上映之後,你考慮去給他們公司做代言。」
沈夢言開心地笑:「真的呀?能幫到爸爸太好了。」
沈正庭笑著點頭:「夢言啊,還是你有用啊,你比星瑜強多了,星瑜嫁了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又怎麼樣?一點不知道幫著家裡!」
沈夢言眼裡都是笑意。
這幾天一直被沈星瑜壓著打,她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
今晚終於揚眉吐氣了。
「就是呢,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想的。可能姐姐在姐夫家裡也沒什麼地位,所以不敢跟姐夫說幫娘家什麼吧。」
「可不是嗎!真是白把她養這麼大!」
父女二人數落了好半天沈星瑜。
直到烏如月過來讓沈正庭先去洗澡。
沈正庭起身進去。
沒一會兒,浴室里響起水聲。
烏如月看著沈夢言滿臉都是開心的笑意,她也笑了笑,不過笑得有些涼:「被你爸夸幾句,是不是很開心?」
沈夢言止不住地開心:「當然啦。」
正常家庭,姐妹之間肯定也不會斗得你死我活,父母也會公平對待孩子。
但沈夢言只想叫父親疼她一個人。
一點點愛都不能分給沈星瑜!
因為她六歲之前,沈星瑜的媽媽沒去世的時候,知情人一直私下說她是爸爸出軌生的私生女,沈星瑜才是光明正大生出來的女兒,還說私生女都不配享有正常家庭。
那時候她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把父愛全部搶過來!
現在父愛母愛都在她這邊,她當然開心。
烏如月也了解女兒的心態,但她卻給她潑了盆冷水:「那你就不記得,前幾天沈星瑜帶她老公回來的時候,你爸爸好幾天都在夸沈星瑜的事了?」
沈夢言一愣,被父愛沖昏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些。
烏如月拉著她的手,小聲說:「女兒,你要記住,男人一向比女人現實。尤其是你爹,不僅現實還不要臉,哪怕都是親生女兒,他也會權衡利弊,疼更有用的那個。」
沈夢言低著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也知道媽媽的話是為她好。
前幾天爸爸一直覺得沈星瑜有用,對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現在終於又覺得她有用了。
又開始對她笑、拉踩沈星瑜了。
她自己看不起沈星瑜,突然被人對方踩到頭上的時候,她憤怒,嫉妒,接受不了。
寧願斗到底,都絕對不會低頭服軟。
而她爸呢?原來也看不起沈星瑜,但地位一轉變,他立馬就可以往那邊倒。
捧高踩低,還說自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確實像是媽媽說的,又現實,又不要臉。
不過也確實是因為這份厚臉皮和圓滑,沈氏集團這些年確實旱澇保收,她和她媽沒過過一天窮日子。
烏如月絕對不會把女兒培養成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女人手握資產命脈,才能活得好。
她眯了眯眼,回憶起當年:「昭野爸爸重病的時候,我並不是因為受不了寂寞,才和你爸在一起。主要是因為我想靠他,幫昭野拿回秦氏集團的資產。」
「而他也不是因為貪圖女色和我攪在一起,而是為了兩家集團互相促成一些合作。」
「所以,對待這種現實的男人,你就要做他最有用的女兒。」
沈夢言一聲不吭地點頭。
雖然她依然很在乎這份幼年缺失的父愛,但也會聽媽媽的話,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就像她的魚塘里,確實有她深愛的男人。
但她絕不會嫁給那個男人,因為他家底最薄。
她要找到,能給自己帶來最大利益的那一個。
沈夢言點了點頭:「媽媽,我明白了,我一定要好好拍袁老這部電影,提升我的身價。」
烏如月笑著握住女兒的手:「秦氏集團,都是你哥哥的。沈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把兩家的資產安排得明明白白。
至於沈星瑜?
有本事自己回來搶嘍。
……
顧予章本來想天亮再去郊外老宅幫沈星瑜拿東西。
但這一晚他根本睡不著。
一直在想,沈星瑜為什麼不讓他過去。
他知道沈星瑜不喜歡被干涉事業。
所以她出去拍戲,和什麼人合作,他都沒問。
他倒是試著問過男主是誰,沈星瑜說不重要,不願意說。
現在一想……她態度那麼強烈地拒絕他過去,難不成是劇組裡有什麼跟她有糾葛的男明星不成?
她怕他誤會,所以不讓他去?
這一刻,猜疑、醋意,還有些無法控制的想念,緊密交織。
根本無法入睡。
翻來覆去許久,他索性現在就起床,連夜去給她拿東西。
……
凌晨四點左右。
顧予章抵達了沈星瑜發給他的地址。
是一棟兩層獨棟小樓,由於長久沒人住,外面長滿了雜草。
他開門進去,拿了塊石頭擋住門,避免它自動關上。
他按照沈星瑜說的,很快在書桌里找到了那些東西。
他簡單地翻了翻,沒有什麼童年日記,幾乎全都是奇思妙想的故事。
他能想像到,沈星瑜以前是多麼內向靦腆的孩子,但她的精神世界卻十分豐富。
他把東西全都裝起來,打算帶回去慢慢看。
翻到最下面,還有幾幅油畫。
全都是紅色和黑色的色塊,一圈一圈地纏繞。
顧予章以前什麼都學過,也學過畫,懂畫是人內心的投射。
而沈星瑜這些畫,投射出她內心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他想到那天在醫院裡,沈星瑜看見秦昭野的模樣。
她的恐懼,是來源他嗎?
顧予章將這些東西全都裝起來帶走。
等沈星瑜回來,慢慢幫她處理那些傷痛。
他搬著一箱東西從老宅里出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他把擋著門的石頭扔走,門鎖好。
剛把東西放進後備箱,另一輛車由遠及近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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