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你。」
年三十,對於阿緘來說,當真是羞人。
「小姐,你再拔,我們院子裡的蒜苗都沒了……」歸丹現在站在阿緘身後,幽怨道。自從大年初一回到自己這個小院子後,自家小姐就一直是這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阿緘看著自己腳邊被折斷的蒜苗,哀嘆一聲,啊——那天啊,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一直在她腦中散不去,最後,最後怎麼樣了?阿緘又覺得自己臉上在發燒了。當男人褪下她的衣服的時候,阿緘猛然後皺起了眉頭,捂住了自己肚子,「好痛…….」她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男人當時就嚇壞了,捧著她不知所措,「怎麼了?怎麼了?」他的焦急她看在眼裡,可是,偏偏又是那麼一檔子事。
「那個……我好像來月事了……」
張奉深:「……我讓平嫂備水……」他看了看自己下身的兄弟,無奈地笑了。
阿緘自然也看見了,她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那人現在的眼光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樣。
後續事件總是那麼撲朔迷離,阿緘表示自己不想要在督軍府了啊!她現在看見那個男人,就忍不住響起那天的畫面,她羞死了。
「小姐,姑爺讓你今天中午去官邸,現在已經十點鐘啦!」歸丹站在阿緘身後小聲說,要是以往,阿緘現在都已經開始準備了,可現在偏偏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阿緘一拍腦門,這次她不去也得去,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張奉深來電說的是有點事情需要她的幫助。那人,雖然有時候很大男子主義,但是,在正事上,卻是從來沒有小看過阿緘,這也是阿緘最後決定留在他身邊的一小部分的原因。
「走吧。」阿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著身後的人道。
「啊?」歸丹睜大了眼睛,別人家的小姐都是去見自己喜歡的人之前都會好好打扮,可是,自家小姐怎麼這麼隨便!那衣裳,是她們平常種菜的時候穿的啊!「小姐,還沒有換衣服呢!」歸丹好心提醒。
「不換了!」一想到那個男人,阿緘現在心裡還憤憤然。穿那麼漂亮幹什麼,又不是去勾|引人啊!
歸丹:「……」
出了巷子,阿緘就看見停在路邊的轎車。來接她的人是周員,她們一點都不陌生。只是,想到上一次在門口的事情,阿緘揶揄地看著自己身後的小丫頭。「喂,歸丹,你覺得周員怎麼樣啊?」
被點名的人頓時就別開了臉,想要躲開阿緘的視線,可那已經紅透的耳根出賣了她,「小姐又那我尋開心!」她跺了跺腳,惱怒了。
阿緘心情不由大好,這些天總是那小姑娘看她笑話,現在總好了,終於是她看別人笑話了。「哎呀,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吧,你沒看見別人的眼睛都掉你身上了麼?」阿緘掩嘴道,卻是沒有一句不是打趣歸丹的。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居然周員沒有帶她去督軍府,而是來到了政務大樓。「這是?」阿緘不解。
「督軍在辦公室等您,最近有些不太平。」周元這樣道,然後又看了看在後排的歸丹,說:「歸丹跟我在這裡候著您,上面是辦公樓,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去的。」
閒雜人等……阿緘不由嗤笑,然後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面上嘻嘻一笑。
走進政務大樓,大廳很多人來來往往,但是都沒有看阿緘一眼,只是專注著自己手中的文件,快速通過著。
謝行見著阿緘,就走上前來,「夫人。」
阿緘:「噗…….」同志,咱們有話好好說…….
被帶進了那男人的辦公室,阿緘就看見謝行站在外門關上了門。「發生了什麼?」阿緘看見男人站在窗前,卻是背著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她話音剛落,張奉深才轉了過來,阿緘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在那人臉上看見這麼暴戾的神情。「怎麼了?」她直覺出事了。
卻是是出事了。
張奉深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就很好的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只是還是有些無奈,「王曼玲被人救走了……」他說,那語氣里,卻是讓阿緘聽出了一股子的森然。
王曼玲的身份事關重大,過年之前,北邊的人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現在南北都想要張奉深的歸順,可是男人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將自己手中的兵權交出去,再說,整個西南的軍隊,哪一隻不是他的嫡系?北邊礙於情報處那邊的壓力遲遲沒有動手,而南邊,正跟那些矮子們打得火熱也抽不出時間來管他這裡。可現在,王曼玲一旦回去了,那他跟北邊就是一場硬戰。他不信那些人沒有覬覦他手中的權利。
「王曼玲逃脫了……」
「啊?」阿緘驚訝,「不是在大牢嗎?」她打心眼裡就不喜歡那女子,太兇狠,太名利。
「有人裡應外合,就在昨天從出逃了……」這就是他最煩的,要知道是別的什麼原因就算了,可偏偏是他手裡的人居然放走了這個最最重要犯人,這讓他心情怎麼好的起來?還有一點,可能,王曼玲都還在通州沒有現身。那人是見過阿緘的,他只有擔心……
「抓起來了?」阿緘走過去拉了拉男人的大手。
「自然,不過現在估計也活不成了。」張奉深皺著眉頭,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火氣,他如何不生氣?
阿緘微微驚訝,「那幕後的人呢?」張奉深說是自己的人裡應外合,那應該就是獄卒了。可是,為什麼,動機是什麼?
「哼!見色起意!這樣的廢物我留著何用!」
「那抓到人了嗎?」
「不曾,只是聽那叛徒說是個美人。」張奉深有些抑鬱。
「噗。」的一聲,阿緘很不厚道笑了,換的男人一個怒視。她拍了拍男人的胸口,「你這是講笑話麼?不是美人那怎麼會上當?你啊,這事情這樣了我們彌補就是了,現在怎麼變得這般幼稚了?」從前阿緘覺得這個男人很沉穩,可是現在怎麼還喜歡在她面前撒嬌了?盡說些氣話,讓人哭笑不得。
男人的臉色更沉了……
「帶我去見見吧。」她知道,肯定是這人沒有問出什麼實際的東西,這才你找到了她。
張奉深沉默著將她帶去了審訊室。
阿緘看見那被抓起來的人的時候,是有些吃驚的,畢竟,恩,在審訊室見到這麼一個完整的人,說實在,不怎麼容易啊。她走上前,卻是更驚訝了,那人神色惶惶,眼睛沒有焦點,在看見阿緘的額那一刻,只會大喊大叫,要不是身邊有人押著他,阿緘毫不懷疑他會把自己縮成一個粽子。顯然,這人神經已經失常了。
「我們找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也問不出什麼了。」男人站在阿緘身邊,語氣有些冷。
損失大,卻是半點沒有頭緒,這讓男人很挫敗。
阿緘不是醫生,到不怎麼明白這人現在的狀況。「那現在是怎麼回事?醫生來看過了嗎?」
「來過了,說是精神失常,不是裝的。」張奉深一邊說一邊捏住了那人的下頷,讓他動彈不得。「問什麼他都不知道,就是個傻子!」他有些厭惡道。
阿緘想了想,很明顯,這人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只是,在將王曼玲放跑之前他都是正常的,不然,那些人的計劃就不會這麼順利。她走上前,伸手在那人的眼皮上點了點,一道幽藍的光芒就從她的指尖進入了那人的身體裡。
下一刻,那人眼裡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
阿緘微微側身,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張奉深。審訊,她倒是不怎麼懂。
張奉深眼裡閃過一絲驚喜,他的阿緘竟然有如此本領。不過,現在卻不是感慨的時候。「李冬!」這獄卒原是這個名字。
後者在看見張奉深的那一瞬間,就瑟瑟發抖了,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王曼玲是你放走的?誰告訴你在這麼做的!」驀然增大的聲音,還有那被抵在腦門上的槍口,讓這個叫李冬的人一下子就慌了,一時間,審訊室里瀰漫出一股不怎麼好聞的味道。
「督軍饒命啊!我,我什麼都說……」那人原本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向沒什麼志向,也沒什麼堅守,在感覺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什麼都不想隱瞞了。
可是,還沒有等他說出什麼,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為震驚的事情一樣,突然兩眼一翻,暈倒了。
張奉深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結局,不禁有些氣惱,將那人狠狠踹了一腳,「弄醒他!」
阿緘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她的巫術只能讓那人保持一刻鐘的清醒,可是,現在應該還沒有一刻鐘吧?可是,為什麼又暈了?
除非,有什麼幻術在干擾。阿緘沉思,這通州的能人異士未免太多了,這恐怕,是有些不合常理。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張奉深微微蹲下身,將耳朵湊在了她面前。
阿緘小聲的說了自己的想法,男人臉上有些肅穆。「等他醒來看看。」要真的是這樣,那就算是阿緘怎麼讓這人清醒,都是說不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的。
卻不料,那李冬醒來後,竟然是在睜眼的後一秒,呼吸就驟然停止了。
「這…….」審訊室的人都驚呆了,看著這突然死去的人不知道做何言語。「督軍?」
張奉深黑著臉,「埋了!」說完,他就拉起阿緘的小手快速離開了。「簡直是混賬!」到了辦公室,他還是忍不住將胸中的那口惡氣發泄出來,把桌上的文件掃了一地。
謝行站在一旁,頻頻看著阿緘,希望她說些什麼。
可是,某人完全沒有這個意識,只是靜靜地等那人發泄。
半響,這才安靜下來。
「你們都下去吧,阿緘,讓周員送你回去。」張奉深垂著腦袋,站在書櫥前,淡聲吩咐說。
「謝行,你先走,我還有些事情要同你們督軍將。」阿緘卻是沒有一言而行,她對著身邊一臉愁苦的謝行道,然後自己卻是走到了男子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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