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曉想起來了。
在近距離看到少年那一張呆萌的臉,她就想起來了。
曾經在文遠書行看到的那個跟掌柜的講價的少年,也就是因為那次契機,她才決定畫書賣給付問琴,狠賺了一筆。
沒曾想里正的兒子竟然是個喜歡看小本本的,嘖嘖,這消息,不要太勁爆!
林曉一想到何文年知道這消息後吃屎一樣的表情,就覺得心頭暢快。
何厚學那邊卻如墜冰窟,傻傻的看著林曉,「你……你說什麼……我……我不懂。」少年眼神閃爍,帶著一絲無辜的慌亂。
遭了遭了,上次幫室友買書被這姑娘看到了,她不會誤會那書是自己買的吧?雖然他有偷偷看過幾眼,可真就是幾眼啊……少年欲哭無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曉笑眯眯的看著少年一系列的變化,愈發覺得這少年太過呆萌,一點兒都不像他爹老奸巨猾的。她壞心眼的想著:難道是抱養的?
要是被何文年知道林曉的想法鐵定得找她拼命。
「不懂啊?那要不我仔細說說文遠書行你跟掌柜的講價的情景?」林曉壞心眼的逗他,果然,聽了這話何厚學變了臉色,「不……不用了。」他臉色難看,瞧他抿著嘴,似乎下一刻就能被逼的哭出來。
自己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林曉難得收起惡趣味兒,一本正經道:「你來這是有事兒嗎?」她思維太跳躍,讓人一時間接受不了。
何厚學呆呆的看著她,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還挺萌的。
林曉咯咯的笑,指著他笑道:「你怎麼比我徒弟還有趣。」這麼大的人了還能這麼萌,也是醉了。這傢伙,要不是扮豬吃虎,就是真的太單純了。
不過想想何文年那老奸巨猾的傢伙,能養出這麼單純的兒子?林曉表示不相信。
「我……我是來……」何厚學結結巴巴的,忐忑的看了一眼林曉。又看了看沈康氏,這才理順了思路。「我是來看看彭家嫂子的,我娘讓我把飯菜送來,今兒辛苦彭家嫂子了。讓你受委屈了。」他客氣的作揖,不帶一絲做作。
這顯然讓大傢伙好感大增,彭王氏更是道:「何家兄弟客氣了,我也沒什麼,叫嬸子別擔心。」里正媳婦是個好人。村里人對她印象都不錯。
「不,是我們家的錯,沒照顧好嫂子。」何厚學顯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個勁的道歉。
彭王氏那邊又一個勁表示自己沒事兒,兩人不停作揖行禮,林曉打了個哈欠。
「你們要是再這樣客氣下去,都黑天了。」兩人這才尷尬的停下來。
何厚學遞過籃子,「這是飯菜,送來的晚了。」說話功夫又要作揖。
林曉看出來了,這傢伙不是扮豬吃虎。是真的一個書呆子。
「行了,甭客氣了,東西拿來吧。」不客氣的接過籃子,一看裡面的飯菜都不錯,就點點頭,「行了,我把飯菜折出來,碗筷你帶回去。」
何厚學就站在窗戶前,屋都沒進,一個勁的點頭。「好。好。」拿眼睛偷偷打量林曉,見她沒有威脅的意思,算是徹底放心了。
大家都站在窗戶跟前,沈康氏似乎怕尷尬。介紹道:「你們還不認識吧,這是何家兄弟,是里正的兒子,林姑娘是跟表哥新搬來的,落戶咱們黑熊嶺了。」
何厚學聽父親提過,驚訝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會接骨的林姑娘。」父親對她的評價似乎不大好。不過瞧著倒是挺爽朗的,就是……爽朗的有點兒過分了。
林曉折完菜把碗筷重新裝到籃子裡,挑眉道:「我可不單單會接骨,我最厲害的是拆骨頭。你要不要試試啊?」成功的在何厚學臉上看到一抹羞赧,林曉捂著嘴咯咯直樂。
何厚學垂著頭,偷偷打量她。
夕陽下,橘色的光芒照在少女如玉的肌膚上,像是打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少女笑靨如花,這一刻何厚學怦然心動。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心底滋生,心裡像是有個小蟲子在爬,痒痒的、柔柔的。他有點兒緊張,有些欣喜,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有沒有許了人家。
「喂,說你呢,傻了啊。拿著籃子啊。」林曉在他眼前晃晃手,何厚學這才反應過來。
「啊,啊,哦。」匆忙接了籃子,指尖不經意的觸碰到少女柔軟的小手,莫名心裡一盪。不似村里大部分女人漆黑的指尖,林曉手指白皙,指甲更是健康的淡粉色,沒有白白嫩嫩的手指,反而有些粗糙,指腹更是膠著一層厚厚的繭子。
像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何厚學下意識的縮開手,結果籃子掉到地上。
林曉匆忙間伸出腳勾住那籃子,這才避免了那些碗筷的悲哀。「怎麼這麼不小心。」重新把籃子勾起來,林曉挑眉。
少女抬著腳把籃子伸到他面前,何厚學驚訝道:「你是跳舞嗎?」柔韌度真好。
「我不跳舞,練武。」林曉脆生生一笑,「好了,菜也送完了,你趕緊回去吧。」轉身回屋,她還要吃飯呢。
都是好吃的,林曉挑了好吃的給彭王氏夾菜,又招呼自家徒弟,「快吃,這可是你師傅和彭家嬸子忙活了一下午的。」
何厚學站在窗邊看著林曉笑眯眯的吃飯,既沒有莊戶人家的粗俗,也沒有許多女人故作姿態的小心翼翼,她大口吃肉、大口吃飯,卻吃得那樣斯文,一點兒都不讓人覺得不舒服。
聽說她識文斷字還懂彈琴,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何厚學呆呆的看著她,覺得這就是自己夢中期待的妻子。他不是個膚淺的人,不在意容貌,女子內在美才更美。可這女子如果容貌也好,那豈不是錦上添花。
腹有詩書氣自華,林曉,真是一個才女。
「何家兄弟,還有事兒嗎?」沈康氏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啊,沒事兒了。」何厚學匆忙扭頭,似乎看到林曉頑皮一笑,等他再去看時,只看到那女子溫柔的幫那小孩子擦嘴。他想:她一定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