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朱安旭和烏為正才雙雙來到,同來的還有陸霈和烏為正的妻兒。
「大哥。」一番相認行禮,烏為正拉著朱廣晟的手,雙目盈眶,「總算找到你們了。」
「沒想到兜來轉去的找,居然是自家人。」朱安旭在一旁感嘆了一句,瞧了瞧朱月暖,佯作責備,「丫頭,此事還是你的錯,之前烏賢侄讓你找人的時候,怎的也不與舅公提提?憑白的耽擱了這許久。」
「我錯了。」朱月暖失笑,從善如流的賠禮,「還請叔父恕罪。」
「世事難料,錯不在你。」烏為正連連擺手,「說起來也是緣份,我頭一次監考,便認識了禹知,還一起在天牢住了那麼久,顯然,冥冥之中,上蒼保佑我們家人團聚。」
「哥,午飯可吃過了?要不,邊吃邊聊?」朱廣昱很積極的張羅著,一聲「哥」喊得極是親熱。
「正好,還真餓了。」朱安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笑著應道。
一行人移步,分作幾桌。
上菜的空檔,朱廣晟開口說道:「舅舅,這次安靈的事兒,還需聽聽您的意見。」
「我沒意見,人都不在了,過往一切也都過去了,自當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朱安旭隨意的擺擺手,「倒是你姨母那兒,你還得問問。」
「我們也是這個意思。」朱廣晟微鬆了口氣,「若是姨母同意,趁著這一次機會,便把生墳也落實了。」
「這是大事,務必做的妥善。」朱安旭點頭,表示支持。
「大哥,我已送了信歸家,我因公務不能離京,那邊只能由兩位弟弟去送叔父最後一程,若是順利。等你們到家時,他們也該到了。」烏為正遺憾的說道。
「你有你的正事,這些就別操心了,我們會處理的。」朱廣晟忙擺手。
「放心吧。這事兒有我們呢。」朱廣昱殷勤的給幾人倒酒,連連說道。
朱月暖正面對著那邊,將朱廣昱的表現全都收在眼中,而她們這一桌,朱清蓮正和烏為正的夫人聊著家常。
同桌的還有烏為正的小女兒。此時正好奇的打量朱月暖,靈動的眸滴溜溜的轉著。
「你叫什麼名字?」朱月暖留意了一會兒,見她還是這樣,便笑著主動問道。
「我叫烏蓮兒。」烏蓮兒頓時眼中一亮,聲音如黃鶯般清脆,「我可以叫你暖姐姐嗎?」
「當然可以。」朱月暖含笑點頭。
「我敬暖姐姐一杯。」烏蓮兒將酒杯遞了過來,認真的說道,「謝暖姐姐救我父親之恩。」
「嗯?」朱月暖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天牢那次。」烏蓮兒提醒道。
「那個啊,那本是冤案。談不上救不救的。」朱月暖恍然,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不過,你這杯酒我喝了,不為別的,只為我又多了一位妹妹。」
烏蓮兒一飲而盡,臉上染了紅霞,看著朱月暖問道:「暖姐姐,聽說你有狼兵?」
「是啊。」朱月暖隨口應道。
「那為什麼不帶過來呢?我還沒見過狼呢。」烏蓮兒眼中大亮,忙問道。
「狼是野物。豈能帶到京都呢?」朱月暖啞然失笑。
「可惜了……」烏蓮兒嘟了嘟嘴,顯然很遺憾。
朱月暖只是含笑看了看她,並沒有接後面的話。
「蓮兒多大了?」楊慕萍接著問,轉了話題。
「十六了。年後便要成親了,訂的柳學士家的小公子。」烏夫人笑著回道,「她可喜歡月暖了,雖沒見過面,卻總是暖姐姐長暖姐姐短的,若不是要在家中待嫁。她都想跟著你們回去呢。」
「一起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呀,反正月暖他們待不了兩個月就要回砦門的,到時候可以順路送她回京。」朱清蓮隨口就來。
「不成呢,這接下來待嫁的事兒還有好多,她哪能走得開。」烏夫人搖了搖頭,「再說了,也沒有那個規矩。」
朱月暖聽到這兒,抬頭瞧了烏夫人一眼,笑了笑沒再說話。
「以後會有機會的。」楊慕萍也瞧了烏夫人一眼,笑著打圓場,「這後面還有段路呢,來來回回的難免累著,做新娘子的人了,自當在家好好養著。」
朱清蓮看著烏蓮兒,張口便要說什麼,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李玉娘卻忽然笑著接了楊慕萍的話:「孩子們能來上柱香,這番心意,烏叔會明白的,至於送不送到,那是虛禮,一家人不說這些虛的。」
朱清蓮微皺了皺眉,瞥了李玉娘一眼,閉上了嘴巴。
好在,楊慕萍和李玉娘兩人也沒在意,一唱一和的說起了別的話題,又是頻頻勸酒,又是頻頻挾菜,很快就揭過了這一茬。
烏夫人倒也給面子,順著兩人的話茬聊了下去。
吃過飯,朱安旭還有事情要忙,便帶著陸霈、陸霖一起先回,烏為正執意要留下守一晚的靈,於是,烏夫人和他的一兒一女便與朱安旭同行回城。
「你倆回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們呢。」朱廣晟陪著烏為正一起守在臨時的靈堂,上了香,便趕著一直陪著的楚宜桐和朱月暖回房。
「叔父明日可是要早朝?」朱月暖瞧了瞧談興很好的朱廣昱,開口問道。
「沒事,五更前城門也開了。」烏為正笑著說道。
「既如此,那一會兒我來守後半夜吧。」朱月暖主動說道。
「不用不用,後半夜我來。」一邊的朱廣昱搶著說道,「我再陪兩位哥哥坐會兒就去睡,後半夜再我來。」
「那就這樣,你們回去歇著,不用管了。」朱廣晟的目光掃過朱廣昱,沖朱月暖兩人擺了擺手。
朱廣昱願意擔事,朱月暖自然不會堅持,和楚宜桐兩人告辭出來,緩步回到房中。
房門關上,朱月暖過去鋪被子。
楚宜桐很自然的跟上,在後面抱住了她,埋首在她肩上,深深的一聞,低聲說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有幾位哥哥呢,不辛苦的。」朱月暖也不掙開,任由著他抱著,一邊抖開被子一邊淺笑溫語,過了好一會兒,被褥鋪好,她才拉開他的手,轉身迎向他,輕聲說道,「說說這邊的情況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