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廉知道他對鄒晴的意見很大。
如果真拿自己作為哥哥的身份對要求幫忙,就算他真的答應,以後鄒晴入這個家門,日子也不會太平到哪去。
半晌後,席廉接著旁敲側擊地說:「今晚我已經同爸提起,與鄒家聯姻的事。」
「確定了?」
席錚的視線落在地面飛濺的陶瓷片上,盯著那薄薄鋒利的尖口,一直看著,聲線極淡無比地問。
「嗯。」席廉坦然承認。
「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話落,席錚抓起西服外套起身,直徑從席廉身邊走過。
他踏上樓梯口那會,席廉啟聲,再次對他說:「看在她以後會是你嫂子的份上,幫她一次,算是哥哥的請求。」
席廉求他。
那個一直備受矚目與厚愛的席大少爺在為她請求他。
席錚駐足,撫在樓梯扶手上的手,每個骨頭關節,都不動聲色地收緊了半分。
他側臉回眸,暗露諷刺的光,「你確定,她就這麼值得你惜言金口的請求?」
「阿錚。」席廉咬牙低吼。
「你不能總拿著過去的事不放,她需要新的生活。」
他的話,同陳生一樣。
席錚晦暗地看著他,一副眸光篤定地宣示主權,鄒晴好像真的是他的一樣。
他的安然自居,把過去不當回事的背棄心理,都讓席錚感到唾棄諷刺。
他現在說得大義凜然,過去就真的可以過去?
哼——
他不過是一個偽君子罷了。
席錚沉默片刻後,帶著涼薄的背影轉身。
「有時間同鄒小姐談情說愛,不如找點時間看下醫院裡,被病魔折騰的千仟,她更需要你在席家面前,開口請求。」
他聽似提醒的話,讓席廉瞬間哽咽住喉嚨。
千仟,席廉已經快將她遺忘在一年前的手術房裡了。
回房後,席錚將自己鎖在浴室里,沖了半個小時的冷水澡。
冰涼的水,無溫地從頭頂傾瀉而下。
狠狠地撫慰著,他全身滾燙的傷疤。
自小到大,沒人知道,他這個席家二少爺當得多窩囊。
他紅著眸眶,一擊重重的拳頭,砸在平滑僵硬的牆面上,疼痛已經無法再讓他覺得疼。
雨還沒停,黑壓壓的烏雲,將深夜裡的廣城壓得透不過氣。
席錚回床休息時,雷又響了。
他睜眼,紅腫的手拿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午夜2點50分。
鄒晴的頭像很沉默,沒有任何消息。
——
玉菀城。
睡著的鄒晴,身子還一驚一乍地抽泣著。
凝霜如玉的臉上,布滿斑駁的淚痕。
眼尾微紅,手指勾住的那一角枕邊,壓著一塊被淚水浸濕透的痕跡。
席錚睡覺的位置,忽而凹陷進一大塊,鄒晴本能地翻身,落入一個安穩的懷抱里。
席錚抱著她,溫柔地撥開,覆蓋在她臉龐上打濕的髮絲,眉眼露出心疼之意。
許是雨夜裡,天黑得異常。
席錚烏黑的眸,意外成了指引的光,明亮璀璨,照在鄒晴的臉上。
她秀眉輕蹙,掙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
聲音脆弱,討安慰地說:「我以為你不來了。」
席錚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深邃著眸光,看著她良久。
隨後,慢慢尋著她的唇,輕輕壓上去。
輕輕柔柔,低低沉沉地輕啄著。
他小心謹慎的,像捧著一件易碎品一樣,慢慢撫慰著。
鄒晴被他倏然的柔情,一下子軟了身子,不自覺地朝他依偎過去。
席錚沒有急,讓她側靠在自己的側頸窩裡,單手輕捧著她的下巴,偏著臉吻她。
兩人起伏的氣息,曖昧糾纏。
如春風吹起欲將掉落的梅花,不忍曲折,卻情不自禁。
鄒晴的手攀上他的肩頭,呼吸有點急促。
他停下吻她唇的動作,壓著嗓音問,「哭了多久?」
骨節修長的手指划過她粉糯的臉頰,拂在她的左耳上。
鄒晴半闔著被旖旎之色浸染過的眸子,嬌嬌地說:「不記得了,只記得雷聲好響。」
席錚握住她放在肩頭的手,自下而上,錯開指縫緊扣。
「不用哭了,知道嗎?」
「嗯。」鄒晴俯下長睫,乖巧點頭。
只要有他在,外面驚雷再響,鄒晴似乎再也聽不到了。
綿長的吻還在繼續。
鄒晴窩在席錚懷裡,黏黏膩膩地澀著。
感受著被他控制在掌心裡,每一寸觸碰的顫慄都讓她心亂如麻。
她的聲音輕輕顫著,羞澀的臉頰帶著兩陀小粉團。
「你...你不是在出差嗎?」
男人清冷絕美的五官撐在她上面低喘,「一直在等我?」
「沒。」
口是心非的人,就得用實際行動懲罰她。
男人身子一沉,她被逼得驚呼,雙手抓在男人蓬勃有力的肩臂上,身子弓出一彎漂亮的弧度。
男人戲謔出聲:「你的身體比你誠實多了。」
鄒晴羞得回咬起嘴唇,男人頑劣的吻又一下落下。
屋外風雨連連,屋內熱浪未息。
兩人沉浸在彼此給予的歡愉里,做著做著竟然都笑了。
鄒晴攀附在他身上,眼裡亮晶晶的,身子嬌嬌軟軟的任由他抱緊著索取。
「害怕雨夜打雷嗎?」
鄒晴低著頭,沒有應答。
或許以後的雨夜打雷,她想起的應該不止有害怕。
——
翌日,鄒晴睡到自然醒。
身邊的人早已人去樓空的狀態。
她睜眼一瞬,便習慣性從枕頭下摸手機。
上面有一條未讀簡訊,是舅舅張勇的。
他發來:【小艾,你真是你舅舅的福星,席氏一早就聯繫我簽交房合同書了,一百五十萬。】
鄒晴看了好一會後,回去信息。
【下不為例。】
張勇嘗到甜頭,才不管她說的話,再次發來,【那個席先生你要牢牢抓住,飛枝頭成鳳凰,別忘了你這個舅舅。】
鄒晴很是無語的,掐滅手機。
今天是她在這的第四天。
她複雜地重新回顧了一遍,這間到處充斥著她與席錚失控的房間,心底莫名地有些神傷。
整理好下樓,她在庭院走了一圈。
看著滿地綠意盎然的草坪和鮮花,忍不住拿起灑水的水管,澆起了水。
倏然,庭院一角的圍欄外,站著一個頭髮齊肩,穿著淺藍套裝裙的女人。
她的眼神,充滿著訝異,疑惑,還帶著暗忍的攻擊性,靜靜地站在那裡。
深不見底的眸子,朝裡面看來,視線落到穿著男士襯衫,曖昧勾人的鄒晴身上,臉露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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