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很快便從脫力狀態恢復了過來,他身上的傷痕並不嚴重,雖然癒合起來速度不如夏玉受傷恢復那麼快,但是一天的時間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喝了夏玉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一罐粥,夏金感覺人世間最美味的食物也不過如此了。
夏玉之前一直受著哥哥的保護,現在他成為了鍊氣士比夏金強大得多,所以無論什麼事都刻意地保護著夏金,一些事情夏玉想來可能會刺激夏金的心理,所以從來不在夏金面前提起。他和夏金一起時談得最多的就是寒都的風景如何的好,寒都四周的景色如何的奇觀,簡直是人間仙境,又或者王室里某個人怎麼樣怎麼樣,連寒浞王都被他編排出了笑話——成為了鍊氣士讓他對於王室的威嚴似乎不再那麼懼怕了。
夏金知道夏玉的想法,所以他也從來不過問夏玉平時的修煉狀況和鍊氣士的世界是怎樣的,只在有時夏玉行為過激時提醒他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多動腦子,而這時候多半也總被夏玉敷衍帶過,夏金無奈。
要論智慧,我們一直以為現代人要比古代人特別是這種半原始半奴隸社會的人聰明得多,隨便一個現代人只要不是太蠢都可以把這些人智商完爆,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人類文明固然在向前發展,可是智慧這東西人類從來就不缺,只是從無到有的艱難和小國寡民的社會現狀使得文明難以快速傳播交流,人們的想法也很難記錄下來,導致後人只看到了這些人留下來的遺蹟,根本不了解人家的思想。對於鍊氣士,溝通天地之力為己所用,開發了大腦的存在,他們的智慧能差到哪去?
夏玉盲目的優越感,終究會為二人帶來巨大的危機,寒祁的鬥獸場陰謀只是一個開胃菜而已。夏金心中十分擔憂。
時光荏苒,一晃半年就過去了。在坎坎坷坷中,兩兄弟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特別是王室的生活,雖然一路波折不斷,但是總算完完整整地挺了過來。
這個時代所用曆法跟現代差距不大,每年也有12個月,新年也在正月!
正月,是先祖享受後人香火拜祭的時候。對於夏金來說,正月是王室近衛軍實力較量的時間,強者留弱者出去征伐其它部落;對於夏玉而言,卻是所有王室供奉隨同寒浞王祭祖,為寒都施法防衛寒都領空和加固寒都城牆法術防禦的時間。總之,對於所有人而言,正月很喜慶,很辛苦,也很血腥。
寒都的冬季很冷,雖然地理上來說四周都被大山環繞,但是陰冷天氣和風雪依舊是整個寒都冬季的主題。數百王室近衛軍依舊身著樹皮、獸皮、麻布、絲綢混合而成的鎧甲站在近衛軍訓練營裡面一動不動,嚴寒天氣對擁有力士身體素質的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
高台之上,面容威嚴,身著玄色龍紋袍子的寒浞王穩坐駕前,王室主管近衛軍的統領也如同雕塑一般站在旁邊;場下,威武雄壯的近衛軍團正在進行「血腥原始」的選拔演習。這些近衛,每一個放到外面去都是以一當百的強者,可是他們如今正為了博得寒浞王一個滿意的表情而拼命努力,從軍團戰陣到作戰演習,從團體廝殺到個人搏鬥,每個人身上都氣勢如虹。訓練營內氣血沖天,冰雪從來都到不了這裡!
這樣的「選拔」,敗者要麼退出近衛軍要麼死亡,而勝者除了能繼續停留在近衛軍內之外什麼獎勵也沒有。這就是統治者的特權,娛樂被統治者是他們本分,統治者享受你的效忠也是理所當然,無需任何激勵手段,大寒部落征戰四方無往而不利,從眾多部落俘獲無數力士級別的奴隸,如果不優秀是不能留在王室當近衛軍的。
訓練場內,夏金所在的「思」部相當於近衛軍的參謀集團。只有十多個人,是近衛軍裡面人數最少的一個部,但是卻是近衛軍中最重要的一個部。大寒部落最先進的戰陣之法絕大多數從這裡面發明出來,巡邏部各個小隊的巡邏之法全部由他們制定,還有維持寒都秩序,管理奴隸等等種類的近衛軍都由他們管理,這次新年選拔也是如此。
「思」部成員武力或許要求不高,但是對於腦子的運用要求卻極高,夏金作為一個21世紀名牌大學商學院的管理高材生,學習了全世界兩百年來最優秀的管理者總結出來的各種管理理論和方法,在裡面倒也混得如魚得水。
但是,要求不高不代表不要求。「思」部每個成員都是接近或者是力士,在每年的選拔中也要晉級到勝利者群里來,否則的話會被下放到征伐軍隊裡面去做軍師,隨著軍隊四處奔波並且永遠回不了王室。幸而,選拔的規則就是由「思」部制定的,而作為頭腦發達的存在,在臨場應變上往往比其他人更快,加之其它部的關照,所以除了個別倒霉蛋,大多數「思」部成員還是能留在原職。
夏金站在訓練營中間,平靜地看著十丈開外的「城管大隊」隊長,數百近衛軍將他們圍成一個大圓圈。地面由堅硬的青鋼碎石子鋪成,十分硌腳,用力越大腳越痛,而如果能將碎石子踢起來砸中人,瞬間就是一個血洞!
圈外血氣蓬勃,無形的壓力極大,圈內那「城管大隊」隊長如同一匹狼,動都沒動就給人一種陰狠暴戾的危險之感,這種人管理寒都,能令寒都平民聞之色變,小兒夜裡止哭。
夏金身上有一絲絲潮意,長長的頭髮披在背後,隨著寒風的吹動而飄起,顯得極為出塵和飄逸,感受著對手那若有若無的鎖定之感,夏金有一種當年清晨身著袍子在學校湖邊練武時被湖裡一條蛇盯住的感覺。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最後那條蛇變成兩截沉下了水。
「唬!」隊長受不住高台和周圍的壓力,一聲低吼,揮舞著手裡的長棍如同旋風一般沖了過來,長棍虎虎生風,地面也被他踏得煙塵飛舞。
夏金也動了,他手裡持著一根六尺長的石矛,在那旋風來襲時,矛如劍舞,戳、刺、擋、削之勢變幻不停,只一交手二人已出招幾十下,他每踏下一步,腳下就出現一個被水打濕的腳印,仔細一看那腳印卻是下陷了一寸有餘,顯得詭異無比。
旋風陡然停了下來,一條黑色的棍子劈天而來,仿佛要將夏金腦袋砸開花,夏金身體微側,石矛舉起,將將貼住那棍子,也不管棍子之上有多大的震力,不疾不徐地往下前方一引,那黑色的棍子黏著長矛砸了下去,在即將觸地的時候石矛卻詭異地抽了回來,只讓長棍狠狠地敲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這是典型的四兩撥千斤手法,只是這個世界的軍隊裡完全不知道這回事,隊長一接觸就吃了虧,全力一擊打在堅硬的地面上,反震之力隨著棍子傳到手上,令他手裡一麻,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
一擊不中,隊長發麻發痛的雙手立刻握住棍子又是一個轉身,棍子揮成一個圓急急逼向夏金,勢能加上隊長的體重和力氣,這一下要是擊中了夏金絕對從中間斷掉!
周圍都是人,平地上騰挪閃躲之法是用不上了。夏金無路可退,依著個子矮的優勢,一個匍身貼近隊長,石矛帶著夏金力士的力量貼地掃向隊長的雙腿。隊長大急,身體轉著飛速後腿,憑著強大的力量硬是克服慣性將棍子戳向地面的夏金。
夏金矛頭轉向,不掃對方下盤轉而圍魏救趙刺向對方手腕,胸部挺起,腦袋後揚,貼近速度卻是更快了。
近衛軍搏鬥之法都是大開大合的戰場作戰方式,威力剛猛殺傷範圍廣,這隊長手裡的長棍就是如此,但是一旦被近身,武器行動不便戰鬥力就打折了許多,除非果斷扔掉武器改為肉身搏鬥,否則就是受死的結局。隊長身高一丈多,腿長至少有六尺,跟夏金手裡的石矛也差不多了。
隊長見夏金離自己不足一丈果然果斷將棍子扔出手,那棍子發出呼呼的破空聲旋轉著飛向夏金,夏金無法阻擋,只得向左後方一個懶驢打滾躲了開去,隊長那呼呼的長腿破空之聲又傳到了耳邊。夏金不疑有他,石矛從身下冒起,狠狠地敲了隊長的小腿一棒。
從頭到尾,夏金看起來一直被隊長壓著打,對方一直占著先手,各種攻擊,夏金只有被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起來狼狽無比。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這樣,隊長勢大力猛,每一次都要置夏金於死地,但是數個回合下來,卻沒有占一點便宜,反而丟了武器,傷了手腳。
「哼!」隊長心中憋火,雙腿站穩,雙拳如風,不停地砸向夏金,夏金卻站起來定住了身,變矛為劍,一式「燕子驚潭」,石矛上下連點兩次,先是刺中了隊長腹部,接著又刺了其胸口一下,頓時鎧甲的兩處都露出了大洞,從洞中可以看到裡面黑黑的毛髮,然而並沒有流血出來。
隊長本來聽著那戳向身體的石矛刺破軍甲的聲音已經等死了,過了一會卻沒有痛感,低頭一看發現鎧甲上的兩個洞自己卻毫髮無傷,不由大駭,如果不是夏金故意放他,這一下他已經死了。
「承讓!」夏金石矛立在地上,雙手抱拳做了個儀。
「謝——謝!」隊長嘴唇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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