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大夏 第一百八十一章觀日台夜談

    「你的這個星象圖是哪片天的？」羲伏問夏金。

    夏金無語，但還是指了指頭頂，說道：「就是現在，我們頭頂的星空。」

    羲伏見狀，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天空，他本就像神仙下凡，此時抬頭望天，面帶沉思，顯得更加莊嚴出塵，仙風道骨。他看著星空，許久，說道：「還是有一些不同之處，就是這些微的不同，讓你這盤星象顯得變化莫測，每推演一次便有一個不同的結果，我在心中以此圖推演了上萬次，但是依舊沒有兩個一樣的結果。怪哉，怪哉！」

    「怎麼會？」夏金也看著自己的星象圖，學羲伏的樣子轉來轉去，從各個角度來觀看，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之處，對於羲伏所說的「些微」不同一點兒也沒有找到。

    「為什麼我看不出來？」夏金疑惑地問道，「我將頭頂的星空原原本本放在了上面，並沒有什麼改動變化之處。」

    「因為你占卜的境界還不夠。」羲伏抬頭，背著雙手說道，「大道獨行，千條道路眼前過，因果不加琉璃身，達到這一階段，明悟天地之運作，萬物生靈命運之發展，同時自身跳出因果循環，不主動沾染紅塵，便是天道也拿你沒有辦法。在這一境界下，即便是剛剛的星象在現在看來也是遙遠的過去，它成為了一個定數，我們便能通過這一定數來推知未來想要知道的東西，但是你的星象，在我的推算中卻一直在變化，它不停地形成新的定數，所以我才問它是哪片天的。」

    夏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羲伏說的話太過高深，的確讓現在這個境界的夏金聽起來雲山霧罩，不明覺厲。

    夏金問道：「不知前輩可否告知我那弟弟和同行的兩個夥伴情況如何？」

    羲伏反問道：「你的占卜已經達到了很深的境界，為什麼自己不去算算他們呢？」

    夏金手指微動，沉吟片刻，說道：「人非星象物事。我們頭頂的星空和日月尚能被雲霧遮擋，更何況人呢，總有一些人他們的情況不是占卜能夠算得到的，更何況每一次占卜，對於我等而言，其實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羲伏點點頭，同意了夏金的說法，不可能任何想知道的事情都需通過占卜來達到目的，能夠以小代價就可以獲得的東西就用不著花費心力和神魂去行那探測天意和時空的事情，於是說道：「你弟弟他很好，正在我羲族接受法術傳承；你那山精同伴，他在我族修煉秘境中尋找自己的路；至於那名為離兒的女子……」羲伏說著將怪異的眼神投向夏金，說道：「她也很好！」

    「我知道你參加法武大比的原由，我族這兒也確實有一些能讓魂體復生之法。」羲伏說道，「然而，她卻是一個例外，我族之法並不能將她復生。」

    「因為她是遠古靈魂的原因？」夏金問道。

    「遠古靈魂還好，她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存在吧？」羲伏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她的肉身早已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其魂體極為強大，區區殘魄便能夠化神，九州之內找不到能滿足她魂體要求的肉身。這種肉身，已不是這個天地所能提供的了。」

    夏金沉默，對於這個結果他早已預料到，只是抱希望在這羲族漫長歲月的傳承中獲得偶然造化能達成自己的要求罷了，沒想到羲族竟然也沒有辦法。

    「古魂行走於時間，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著天地規則對她的壓迫和懲罰，她的魂體雖然依舊能夠凝實充滿生機，但是其潛力卻逐漸地被剝奪壓榨掉，如此下去，她將永不能突破化神之境，在數百年之後消自然散，因果斷絕，再也沒有轉世輪迴的可能。」羲伏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會？」夏金大吃一驚，說道，「我能感覺到她體內越來越強的生機和氣息，這表明她的境界和潛力其實是在不斷的提升和增強的！」

    「虛像罷了，這女子倒也對你衷情！」羲伏說道，「她強行提升自己，才會給你這種感覺。但是她已是殘魄，死氣在體內不斷地生成，腐蝕著現有的生機，數百年後生機消失，能夠存在如此歲月的魂，就要真的消失了。」

    「殘魄……難道那一次我招回來的她已是不完整了？」夏金眉頭緊鎖，仔細回想。

    「她本就不該回來，回來反而將自己送上了毀滅之路上無法回頭！」羲伏說道。

    夏金心中驚濤駭浪，明白羲伏所說的意思，離兒在耗盡生機把自己從死亡的邊緣強行拉了回來，自己付出了絕大的代價，復活自己的神秘老者將離兒的魂安放在那個名為旁伏部的世界中，其實是為了保護她，溫養她的魂魄，說不定可以在無盡歲月之後再次恢復過來，沒想到自己一次次努力將她從那與世隔絕的地方召喚回來卻是害了她，失了本源！

    夏金心中生出無盡悔恨，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了深深的後悔，一時之間情緒一落千丈，哀嘆連連，恨不得立刻就飛奔下去找到離兒，將她保護起來，但是此時他已經沒有了保護之法！

    羲伏勸慰道：「你不必如此，蒼天之下必有一絲變數一線生機，她還是有可能免去滅頂之災的。」

    「嗯？」夏金連忙問道，「不知那一線生機從何處尋？」

    「在你身上！」羲伏指了指夏金，說道，「從古時候一直流傳下來的神話中說，在上古之時修行鼎盛，擁有數之不盡的天才地寶，還有仙和天庭。如今的世界只是上古之時的一個殘片罷了，天道變換砍斷了仙路，天下靈氣日漸萎縮，一代不如一代！但是，傳說之中，我們這個世界是上古最大的一個殘片，它埋葬了無數的上古遺物，其中或許就有那魂魄復生，白骨起肉的靈藥。你可以去找！」

    「你是要我去盜墓？」夏金問道。

    「看你怎麼想，當你境界提升，知曉天下之事的時候，或許能夠根據自身因果為她續上生機！」羲伏說道，「不突破天道桎梏，將再也無法挽救這個失落的世界！然而，數萬年過去了，我們的先祖從天地和自身中探索了無數的道路，最後都失敗了，現在唯一的就是從上古找辦法了。」羲伏說著也嘆了一口氣。

    「那不知要有多久！」夏金嘆道，「都怪我！當下之急，是如何將她的現狀穩住，不使其生機消散。不知道前輩可有辦法？」

    羲伏站定，轉身面向觀日台，手指連動，將夏金設置的星象幾下改動，看了半晌，說道：「有兩個辦法：第一，找到當初救你之人，看他還能不能再次出手施法；第二，將她送回原來所在的地方，那是她從古至今存在的地方，或許對她正在消散的魂有穩定作用。但是，歸根到底，都僅僅是勉強穩住現狀罷了，要真正解決，還的看你能否找到那神奇之物！」

    「唉！」夏金嘆了口氣，轉過身體面向東方，不再說話。

    此時已經是黎明，黑夜即將過去，九州的第一縷陽光將要投射在這裡的觀日台上，成為聞名九州的意象，然而夏金此時已經沒有了心情觀賞。

    「每個真正踏入卜筮大門的人第一次在這觀日台上觀日出時，都會有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剎那感受逆天改命境界的機會，你不妨抓住機會為她算上一卦！」羲伏說道，「當你想明白了，可以來找我。雖然羲族不能滿足你這個條件，但是其他的方面說不定會讓你滿意的！」

    夏金點點頭，沉默不語。

    真正踏入卜筮大門，是什麼樣的占卜等級，夏金不知道，從沒有聽說過，而羲伏也沒有告訴他，或許能感受到那令所有占卜之人都神往不已的境界之人，就是真正入了門，而若感受不到，那就是沒有入門。

    逆天改命，算盡天，算盡地，世上無不可算之物！達到這一階段，不僅能夠明悟因果，還能夠極大程度地利用因果和天道達成自身目的，必要之時花費大量心血甚至能夠無中生有，死而復活，嫁接因果，為某些群體改寫命運。

    這就是卜筮的逆天之處，然而即便是達到了逆天改命這一境界，想要死而復活嫁接因果，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在這觀日台上只能有剎那的時間，很明顯什麼事也做不了，所有人都一樣，能做的就只有在那剎那福至心田，算上一卦。

    羲伏離去了，空氣中殘留著他淡淡的嘆息，夏金忽然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沒有人回答他，夏金看了一眼被羲伏改變的星象圖，找到了答案：當初他在那剎那看到的未來就是自己！

    「這個世界好奇怪！」夏金嘆了口氣，羲伏看到的時候在數百年前，他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中，也或許在這個世界中，只不過不是自己罷了。複雜的因果纏身，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世界亂七八糟的規則。

    夏金將占卜道具收了起來，插入肉身之中。煉體士不像鍊氣士有袖裡乾坤之術容納萬物，但是他們打熬肉身，使得身體如同一個小世界，神乎其技之境的煉體士體內小世界中除了活物外一樣可以保存一些東西在裡面。

    「逆天改命！」夏金喃喃自語，忽然對這個境界產生了強烈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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