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風鈴渡有些潮濕。
夏金天黑時分睡了兩個時辰之後,便起了床,找到一處離村子有些距離,又比較開闊的地方開始修煉。他先是照例學習當年凡人時的打了一趟拳,純粹用肉身,將這些年的感悟融於拳法之中,不帶絲毫的氣血之力和真元,一個個看起來人畜無害游來游去的陰陽魚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隨後,熱身結束後,夏金盤膝而坐,開始冥想和吸納天地靈氣,他的鍊氣士修煉本能在煞氣地之時就用自己的氣血真元給激活了,如今法武雙修之下,對天地靈氣的吸納更加迅速了。
幾個時辰之後,天色一片漆黑,黎明還未到來。夏金結束了修煉,獨自走到了風鈴渡的村子口,那木牌的附近。這個木牌看起來並不像僅僅是一個刻著村名的普通木牌,夏金昨日親眼看到,島上的第一縷陽光就是被它給吸收了的。奇怪的是,這裡雖然是比其它地方要高上那麼一點點,但是在那更東的地方,還有幾座比風鈴渡所在的山頭更高的山峰,在更西的地方,比風鈴渡高的山更是數不勝數,在那高高的太陽眼中,想必這一點兒橫跨幅度是不算什麼的,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第一縷陽光照射的地方怎麼也輪不到這個山頭的木牌,然而,事實恰好相反。
夏金圍著木牌轉了一圈,又將身體拔高,摸了摸木牌,發現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這只是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頭做成的牌子。隨後,夏金將神念探入木牌之中,頓時,一陣仿若地底岩漿火海的狂熱傳來,夏金一驚,連忙收回神念。
這木牌裡面竟然儲藏了大量的炎陽之力!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小小的木頭怎麼會有如此的本事?要知道,即便是正常充滿生機的樹木,能儲存的炎陽之力也是十分有限的,它們只能本能地吸收炎陽之力,隨後轉化成自己所需的能力和氧氣,單純儲存下來的極少極少。除非是成了精的樹木才有能力專門存儲炎陽之力,化為自己修煉和攻擊的能量來源,像那聖樹扶桑,體內絕對有海量的炎陽之力,所以才能散發出無盡的生機,然而這普普通通的一塊木頭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夏金百思不得其解,身體再拔高一籌,以木牌的角度向著四周看去。這一看,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尋常。
四周的山峰仿若百官跪地,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正是皇帝所在的位置,為眾山拱衛;其正面所對著的就是東方日出之地,右手方一條大河如同巨龍一般,環繞而過,濃郁的水靈之氣從右邊傳來,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凝聚到極點;左方和後邊是連綿不斷的山峰,如同帝王座椅一般護在身旁。
這是一塊寶地啊!
雖然目前為止,夏金依舊沒有找到為什麼第一縷陽光會照射過來和木牌內大量炎陽之力的原因,但是他看出了此地的風水情況。
風鈴渡,看起來很平常,實則非常不簡單!
夏金默默地等待,等著東方第一縷陽光的到來,他就不相信了,自己站在這個角度上親身感受,還真的找不出個子曰來!
時間在緩慢的呼吸之中飛快地過去,夏金靜靜地立在木牌旁邊,如同一尊雕塑版一動不動。
突然!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年輕人,你在這裡等什麼?」
夏金微微動容,轉過身去,只見一名看起來不知道多大年紀的老人正帶著慈祥的微笑看著自己。夏金知道此人是風鈴渡的村長,一個很普通的老人,但是他怎麼會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來到身後?
「老人家,我這是多年習慣了,睡得早起來的也早,就想在這兒看看日出。」夏金將心中的疑惑壓下,笑笑說道,「倒是老人家你,白日裡那麼辛苦,還這麼早也起來了?」
「呵呵,年紀大了,自然這覺就不好睡了!」老人微笑著說道。
夏金笑笑,沒有繼續接下去。這老人跟昨日清晨的水爺一般,看起來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了,然而他們是如何能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身旁的?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們對夏金毫無威脅,所以氣息並不針對和強烈,但是另一方面恐怕還是夏金自身的警覺性降得太低,還有這裡的人屏息之術太高的原因。
「我們這兒的風光不錯吧,全島上萬山峰,但是只有九九八十一個日出點,我們風鈴渡正是其中之一,很多的人都喜歡來我們看日出呢!」老人笑著介紹道。
「八十一個日出點?」夏金驚訝地重複道。
「對!」老人點點頭,「在我們的信仰之中,我們的島嶼是天下的極東之地,天地之下,我們這兒是最早見到太陽的地方!但是,在島嶼之上,又有八十一處為神靈選中,列為初陽照射之地,風鈴渡,就是八十一處之中的一處。」
「極東之地……」夏金好像有些印象,但是仔細一想,又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年輕人,你們來我們村子是為了什麼?準備呆多久?」老人問道。
夏金看了看老人那張蒼老的面孔,笑著說道:「老人家,我們來貴地並沒有什麼企圖,僅僅是路過,見到這裡的人們非常熱情,所以才來看看。至於呆多久,還不是您說了算,您說是不是?」
「呵呵!」老人也笑了起來。
二人說話之間,東方突然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夏金神情一肅,不再說話,轉而看向東方。正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極為細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夏金用眼角餘光看去,只見那下方的岐公河便,一名船夫打扮的老人突然站立在小船之上,那人正是水爺,此時的水爺面無表情,兩束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夏金!
「哎,我只是想看個日出,這麼簡單的要求都不行嗎?」夏金嘆了口氣,喃喃說道。
「你不該生出想要插手風鈴渡之事的心思。」身旁的老人語氣之中不帶絲毫情緒,仿佛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覺得我要管,你能攔得下?」夏金問道。
「能不能,試試就知道了!」老人的語氣之中竟然帶著殺氣!
夏金再次嘆了口氣,轉過身,說道:「那就快點,不要耽擱我看日出!」
說罷,悍然出手!煉體第三道坎神乎其技巔峰的實力突然爆發,雙掌之中帶著絲絲扭曲的空間之力推向老人。
老人臉色一變,身形陡然變化,頓時,那蒼老的人形消失不見,一頭巨大的怪獸出現在夏金身旁,龐大的身形將周圍的樹木掃成一片,巨口之中深深獠牙,長長的舌頭上滴著粘稠的口水,卷向夏金雙掌。
「果然是你,河神!」夏金冷然一笑,雙掌不變,任那怪獸的長舌來吞噬,「我就說嘛,如果不是你,有誰能在悄無聲息之間來到我這裡!」
「既然知道了,還不束手就擒?」怪獸口吐人言,「大河兩岸,都是我的地盤,你們這些外來者,要做什麼事情恐怕得先問問這裡的主人吧?」
夏金身形幾次閃動,躲過怪獸的數次攻擊,一股沉重的天地威壓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空間凝固,那威壓直接壓在怪獸尾上,將它的尾巴牢牢禁錮在地面上動彈不得。隨著天地威壓的增強,那怪獸的身形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化成了一隻泥鰍。
「你!天運之子?」泥鰍口中發出驚訝而又恐懼的聲音。
「哼!小小水妖,竟然膽敢冒充河神,以兩岸童男童女為食,該當何罪?!」夏金冷聲問道。
「你以為這樣就拿下我了?外來者,你還是太年輕!」泥鰍冷冷地語氣之中沒有絲毫著急。
「哦?你是說的他嗎?」夏金手臂陡然變得極長,將那站在船頭冷冷看著自己的水爺抓了過來,捏在手中。
水爺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妖氣,其氣息的強度與化神強者無異,但是他就這麼被夏金抓在手裡,沒有一點兒動彈能力。
「你,你……」泥鰍的氣急敗壞,怒聲問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要來打擾我們的清淨?」
「我是誰並不重要。」夏金搖搖頭,說道,「但是你區區水妖竟敢冒充河神,還禍害兩岸生靈,吞噬凡人的魂魄,占據凡人肉身,此罪不小!」
「你究竟要怎樣?」泥鰍顯得驚疑不定,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上風鈴兒那女子了,也罷,我就艱難割愛,讓給你了!從此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你當我是什麼人?」夏金有些好笑,「如今的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有什麼資格我和談條件,還井水不犯河水?」
「你真以為今晚來到你身邊的我是我的本體嗎?」泥鰍怒了,「本座的威能,豈是你一個神乎其技的煉體士所能夠招惹的?如今我好心來與你談條件,你莫要惹怒我!」
「不是本體?嗯?」夏金伸出另一隻手,一巴掌將那說話的泥鰍打得稀爛,「那我就放心了,先打打這個泥鰍出氣,叫你來話多,打擾我看日出!」
打死泥鰍之後,夏金將水爺鬆開,待其喘過氣來後,說道:「咱們先不說話,等看完日出再說!」
說罷,也不管水爺什麼反應,轉過頭去,看向日出太陽升起之地,此時東方陡然射出九九八十一束防盲,射向島上的四面八方,其中一束直奔風鈴渡的木牌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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