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上午,陽光明媚,雲水縣飛雲莊。
飛雲莊並不是在山上,而是建在雲水河邊,山莊占地極廣,屋舍極多,像是一個村莊。
此時,飛雲劍葉大俠要過六十大壽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清河,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山莊正門外的雲水河往來船隻極多,都是提刀佩劍的江湖豪客。
而此時,一艘輕舟緩緩而來。桌上除了船翁,還有一個身著藍衫,佩著兩口劍的黃臉青年。
青年旁邊是一個白衣似雪手持摺扇,面容俊俏的翩翩公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宋雨柔。
宋雨柔望著絡繹不絕的人群,神色興奮道:「好多人啊,這次我們一定可以見到好多江湖中的成名高手。」
凌鋒淡淡道:「你就不怕身份暴露,一群江湖高手圍攻你?」
六扇門和江湖是處於對立的兩極,六扇門總捕頭的女兒來參加江湖大俠的壽宴,這簡直就是一種挑釁。六扇門的大牢裡不知道死了多少江湖高手,一旦她身份暴露,肯定會被圍攻。當然,凌鋒的名聲也會瞬間臭掉,從大俠變成朝廷鷹犬。
宋雨柔笑道:「你又比我好到哪裡?你就不怕他們為了攝魂劍譜直接圍攻你?」
凌鋒淡淡道:「不怕,江湖中的大俠最愛面子,就算是想要劍譜,也會注意吃像。」
片刻後,兩人上了岸,來到正門。
此時,門口人很多,在排隊進去。
宋雨柔拍在了凌鋒前面,她剛要進去。
一個白衣護衛伸手攔住她,冷冷道:「站住,你的請柬呢?」
宋雨柔指了指凌鋒,說道:「我是和他一起的。」
凌鋒拿出紅色請柬,又將一個禮盒遞過去。
護衛打開一看,卻是一根老山參,便淡淡道:「兩位請進!」
兩人穿過天井、轎(茶)廳來到了正廳前。
此時,天井布滿了桌子,坐滿了江湖豪客,兩人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大家遇到相熟的,都會圍在一桌,客套幾句,談天說地。
前輩們就忙著給自己門人弟子介紹武林同道,好以後方便照應,青年男女遇到了傾慕的,也會互相攀談。這壽宴不僅僅是壽宴,也是江湖中人互相交流、結識的機會。
大家都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很是熱鬧。只有凌鋒和宋雨柔兩人一言不發,像是鶴立雞群,與四周格格不入。
此時,凌鋒在默默運功打通手陽明大腸經,如今他的碧濤心法進入第三層,主要任務正是打通十二正經。他現在內力漸厚,經過三天的疏導,這條經脈已經通了大半,還有少數淤積雜質,需要緩緩疏導,以免損傷經脈。
宋雨柔卻在安靜地聽著旁邊的一位五旬老者講葉飛雲的故事。
「你們還年輕,沒有經歷過我們那個年代。那時,葉大俠才二十多歲,初出江湖,就戰敗了成名劍客奔雷劍卓一凡,隨後又獨身一人殺上連雲山,剿滅連雲寨。他的英雄事跡,老少皆知。不知多少閨閣少女對其傾心。」
旁邊,一個佩劍青年笑道:「師父,那你呢,你給我們講講你年輕時候的故事吧?」
老者訕訕一笑,道:「師父那時候還是打木樁呢。」
老者出身武館,修為一般,也就是凌鋒現在的內力水平。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裡,老江湖了,因此受到了邀請。而江湖中這種出身武館、小門派、家傳等的普通武者占了八成。
跟老者坐在同一條凳子的俏麗少女問道:「爹,那你說藍衫大俠的武功跟葉大俠比怎麼樣?」
如果是外人問這個問題,老者肯定不會回答,不論說誰高誰低,都會得罪一方。不過,他闖蕩江湖,虛耗了半輩子,三十多才成婚,生下這個寶貝女兒,因此非常痛愛。他摸了摸閨女的小腦袋,說道:「燕兒,藍衫大俠雖然才出道不久,但所殺的都是成名高手,尤其是裂山刀吳烈、碎心掌丁無憂都是絕頂高手。還有死在他劍下的余氏雙雄,雙劍合璧,也戰敗過不少絕頂高手。若論內功修為,藍衫大俠可能還略顯不足,單以劍法而言,卻是超凡脫俗,幾乎無可匹敵。而葉大俠三十年前就是成名高手,如今內功外功想必都已是絕頂,而且一手飛雲劍法也是百變千幻,罕逢敵手。論武功葉大俠當在藍衫大俠之上,論劍法則難分伯仲。」
這時,旁邊桌子,一個身著黃色勁裝,腰佩長刀的虬髯大漢猛然起身,拍桌子喝道:「吳老頭,葉大俠好心請你來參加壽宴,你卻在這裡滿口胡言!那藍衫小兒出道不過月余,如何能與葉大俠相提評論?」
吳老頭的女兒吳小燕頓時嬌喝道:「大鬍子,你既然說藍衫大俠武功不行,怎麼不去找藍衫大俠比試一下?」
旁邊的幾桌人頓時轟然大笑,這虬髯大漢有幾斤幾兩,大部分人都清楚,肯定不是對手。
虬髯大漢只是為了討好飛雲莊,才會出聲,真要讓他去比武,借他十個膽也不敢。因為那人劍下從無活口。只是這麼多人看著,他輸人不輸陣,於是硬撐道:「他要是真來了,我就跟他比武。」
這時,吳小燕立刻轉身,指著凌鋒,笑道:「藍衫大俠就坐這!」
吳老頭轉身一看,頓時迎上了凌鋒睜開的漠然眼眸,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女兒坐下,低聲道:「燕兒,你可把爹害慘了!」
他在為自己剛剛的那一番評價而後悔,心中忐忑不安。
但比他更後悔的卻是那大鬍子,他望了一眼凌鋒,一張臉漲得通紅。
旁邊的人跟著瞎起鬨,笑道:「大鬍子,你不是要跟藍衫大俠比武嗎,說話可要算話!」
不過,大鬍子的臉皮遠比他自己以為的更厚,硬是不做聲了。
這時,一個身著白衫,腰間佩劍的俊秀青年卻忽然起身,走了過來,抱拳道:「藍衫大俠,清河劍派羅人鳳領教高招!」
眾人頓時一片譁然,清河劍派可是清河第一大派,這位羅人鳳也確實是一位年輕高手,這下有好戲看了。
哪知道凌鋒充耳不聞,緩緩收功,卻閉目養神,理都不理。
宋雨柔推了推他,道:「喂,你不會是怕了吧!」
羅人鳳卻冷冷道:「你看不起我們清河劍派?」
不管怎樣,先是一頂大帽子扣上去。如果凌鋒說是,日後少不了清河劍派的前輩高人出手。如果凌鋒說不是,那就是服軟,面子也讓他占回去了。
凌鋒緩緩睜開眼眸,淡淡道:「我的劍只會殺人,不會耍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