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臉色大變,整張臉變得蒼白,手也開始發抖。
魏仁武接著道:「從前,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她不但有一副迷倒眾生的外貌,而且天資聰慧。讀書的時候,這個姑娘,是萬千少男心目中的女神,也同樣成為老師眼中不可多得的奇才。到了大學的時候,這個姑娘交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是校學生會的主席,人高馬大、英俊瀟灑,兩人真可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學畢業,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兩個人一定會成為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並且會許下一生的承諾之時,這個男孩做出一個驚人之舉。這個男孩竟然向這個女孩提出了分手。這個女孩自然不能接受,憑什麼?我有美貌、有才華,為什麼會找我分手?是的,有美貌,有才華,但是沒有錢。沒錯,女孩家裡是工薪家庭,沒有多少錢。所以男孩愛上了一個外貌次一點的、智力次一點的,但是家裡特別有錢的女孩。那個美麗的女孩,自此悶悶不樂,一日比一日消沉,她以往的光彩,也消失殆盡,最終患上了『抑鬱症』。」
舒心雙手捧面,將頭埋得很低很低。
「這個姑娘,傷心過度,她甚至有好幾次,都想割腕自殺,卻每每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萌生了一個念頭——復仇。沒錯,只有復仇,才能讓這個姑娘覺得解脫。於是她開始策劃了一起近乎完美的大案子,她先找到了那個搶走她男朋友的女人,接近她。這個女人也是個很單純的女孩,而且挺有錢,復仇之女利用自己的美貌與智慧,徹底扳彎了這個女人。女人愛上了復仇之女,甚至把自己所有的錢財都給了復仇之女,但卻瞞著自己的男朋友——不對,那個時候應該是未婚夫。女人跟復仇之女說:『如果你願意帶我走,我會和未婚夫解除婚約。』萬萬沒想到的是,復仇之女嘴上雖然答應,卻突然人間蒸發。女人崩潰了,然而2015年2月14日的婚禮在即,她卻選擇在結婚前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舒心捧面的雙手溢出淚水,但卻還是能聽到她虛弱地笑道:「是她活該。」
魏仁武沒有理她,繼續講述著故事:「女人的未婚夫,得到了他應有的報復,他傷心的離開了這個城市。而復仇之女發現,復仇之後,內心並沒有得到平復,反而『抑鬱症』越來越嚴重,她需要找一個更有效的心理平衡方法,於是把魔爪伸向了同為『抑鬱症』的三個年輕人,而且三個年輕人都有錢,更加深了要害死他們的邪惡想法。」
舒心抬起了頭,她美麗的臉蛋上,已經留下兩條長長的淚痕。
魏仁武從桌上的抽紙抽出兩張衛生紙,遞給舒心。
舒心擦拭了淚痕,哽咽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魏仁武長嘆道:「哎!昨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發現你左手手腕上的那幾條割腕留下的傷痕,我也就知道你肯定有心理疾病,於是我找了一個警官去調查了一下你的過往,才挖出你大學時候那段傷心的愛情故事。並且我在網上搜索同類自殺案件的時候,發現了那個男人後來的未婚妻離奇自殺的新聞,我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也是你乾的,而且手法和這幾次的自殺案是一樣的。」
舒心沒有說話,閉上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魏仁武本想先倒一杯茶喝,發現茶涼了,正巧他的餘光瞟見電視下面的櫥柜上放著一個電水壺,於是他用電水壺燒了一些開水,給舒心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魏仁武繼續說道:「舒心啊!說句實話,我是真的很欣賞你。只可惜你路走岔了。」
「我覺得我的路,走得挺好的。」舒心終於說話了。
「『心理防衛機制』有很多種都可以達到心理平衡,你卻偏偏要選擇『轉移機制』,將自己的遭遇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至少,我覺得這樣的方式,能給我帶來短暫的快樂,命運既然把我推上了這條路,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你說得不對,不是命運推你的,是你自己推自己的。你選擇這三個人,只是因為每個人都是你的縮影,都是你遭遇的縮影。『抑鬱症』讓你聯想到自己,家境殷實讓你想到了你第一個害死的女人。你這麼做,並不是為了簡單的心理平衡,你是想毀滅自己。」
「那又怎麼樣!我就是要毀滅自己,我恨這個世界!」舒心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變得歇斯底里。
魏仁武鎮定地說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你過來我旁邊坐,我給你看。」
舒心情緒稍為穩定了,帶著好奇的心理,坐到了魏仁武的身旁。
魏仁武打開自己的手機,翻開幾張照片,給舒心看。
照片裡,記錄了一對青年夫妻的生活,男的帥氣高大,女的姿色平平卻賢良淑德。男的朝九晚五的上下班,賢妻在家裡洗衣做飯。每當男人離家時,賢妻都會用期盼的眼神送別丈夫,男人回家時,賢妻也會給男人一個愛的擁抱。兩人在照片裡,總是幸福洋溢在臉上。
魏仁武一邊翻著照片,一邊解說道:「這是你前男友,他離開成都三個月後,便回來了。並在後來不久遇到了這個女人,又沒過多久,他們便結婚了。我專程找那個幫我查案的警察去偷拍的。」
舒心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了,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她說道:「我明白了,原來我所謂的復仇,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他依然能過自己的生活,而我依然還是陷入『漩渦』,無法自拔,最終結果,也只不過是多死了幾個無辜的人。」
魏仁武緩緩起身,緩緩靠近舒心,嘴裡說道:「你本是個極具天賦的女人,你確實也不該如此,但現在你要做的是,不能再浪費自己的天賦。」
「魏先生,昨天我與你見面,並不是因為我想在你面前炫耀,而真正的原因是,我也同樣欣賞你,今天真的很感謝你……」舒心說話間,一隻腳已經跨上窗台。
「魏先生,永別了……」舒心已經完全跨出窗戶,身體開始往下墜落了。
舒心閉著眼睛,面帶微笑,她享受這個落入死亡的瞬間。
但是舒心沒有死,原來千鈞一髮之際,魏仁武一個箭步衝上來,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一把抓住舒心的腳踝。
魏仁武使出吃奶的力氣,把舒心往上拉。
舒心撕心裂肺地喊道:「為什麼要救我?我是個惡魔,就讓我這樣死去吧!」
魏仁武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邊吃力的救人,一邊還吃力的回答道:「我專程過來,不是為了看著你死。我是來拯救你的,因為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舒心心頭一震。她被感動到了,眼前這個費盡所有力氣救她上去的男人,竟然喜歡上了她。
愛情有時是毒藥,可以毀掉一個人;但愛情有時也是良藥,可以拯救一個人。
魏仁武費了好大的體力,終於把舒心拉了上來,他整個人累攤在地上。
舒心雙頰緋紅,她抱著魏仁武,抱得很緊很緊,緊到魏仁武都快喘不上氣來。
魏仁武輕拍了一下舒心的後背,舒心鬆開擁抱,她看著他,他看著她,四目相對。
他吻了她,她回應他。
很激烈,卻充滿了愛意。
兩人睡在地上,依偎在一起。
舒心輕嘆道:「你真的不值得為我這樣,我真的配不上你。」
魏仁武說道:「不,世間的愛,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適合不適合,平等不平等。愛情就是愛情,它是最神聖的,也應該是最純粹的。」
「可是我犯了大錯。」
魏仁武扶起舒心,雙手用力的抓緊舒心的肩膀,義正言辭地說道:「在我眼裡,你是人中的鳳凰,你所做的一切,不應該是毀滅,而是涅槃。」
舒心笑了,是那個久違的純真、善良的笑容,她微笑道:「我明白我該怎麼做了。」
岳鳴坐在「甲殼蟲」里,不停地打瞌睡,他已經在這個小區大門口等了兩個小時了。
他緊記著魏仁武交給他的任務。
他下午四點接到魏仁武的電話,魏仁武是這樣告訴他的:「下午19點整,你準時開上車,在『翡翠城·林語湖畔』大門口等一個人,這個人會告訴他下一步行動。」
就在岳鳴有些半夢半醒的時候,「彭」的一聲,車門被打開又合上。
岳鳴定睛一看,原來是魏仁武上了車。
岳鳴有些失望地說道:「原來還是你啊!」
魏仁武微笑道:「怎麼?是我不行麼?」
岳鳴無奈道:「那所謂的下一步行動呢?」
「當然是開車回家啦。」
「我就知道。」岳鳴無奈地發動了引擎。
「你一天都不見人影,這個時候才出現,幹什麼去了?」岳鳴提出了疑問。
「破案。」
「案子破得怎麼樣了?」
「已經破了。」
岳鳴吃驚得合不攏嘴。
「怎麼破得啊?」
魏仁武摸著八字鬍,輕鬆的說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雖然方法一樣,但不同的是,她先拯救別人,再毀滅別人,我正好相反。」
兩天後的中午,魏仁武正在家裡看電視,岳鳴一驚一乍地非要讓魏仁武看他的手機。
魏仁武磨不過他,就看看唄。
手機里有什麼?手機里有新聞。
而新聞有什麼?新聞有頭條新聞。
頭條新聞當然有標題,標題寫道:「連環自殺案兇手自首。」
頭條新聞除了標題,還得有內容,內容寫道:「成都近日發生連環發生幾起自殺案,而幾起自殺案的死者生前都有許多相似之處,案件十分離奇,警方也一直束手無策。終於在昨日清晨8點32分,一名女子在成都市高新區中和派出所自首,該女子稱,是她教唆幾名花季少年自殺的,並且刑偵顧問——神探魏仁武找到了她,加以勸解,於是自己決定洗心革面、前來自首。——編輯:伍月。」
「加以勸解?你是靠嘴皮子破得案?」岳鳴不太相信。
「腦子破案是破案,嘴皮子破案也是破案,總之結果都是破案。」魏仁武得瑟道。
岳鳴爭不過魏仁武。
「小岳啊。」魏仁武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啊?」
「我幫你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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