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兒,列車工作人員,也是無奈。火車上,確實無法應付突發的急病情況。退一萬步講,拋去萬中無一的概率,自己具備不具備出行的身體條件,自己還不知道嗎?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列車員也是沒有辦法,但是卻不能把這個事情直接告訴凌易,因為那樣說,不定會造成什麼他更加無法掌控的後果。
他本來再有個一兩年,就可以有機會調整一下了,不用再跟車,換個相對清閒的崗位,之後安穩上幾年,就可以穩穩噹噹地退休,跑了一輩子列車,這車長雖然有些實惠,可是,也真的累,不算是啥輕巧的崗位。
按照他的計劃和工作生涯,這一切的設想都是順順噹噹的,可是如今他遇上了凌易,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突然感覺到一絲危機感,影響到自己前途命運的危機感。
不是說,他之前沒有遇到過突發情況,在列車上出現一些突發情況雖然概率小,但也是很正常的。但是這一次,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手忙腳亂,口不擇言了。
凌易也看得出來這個列車長的心思,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希望你能儘快!」
對方立刻抬腿就跑,凌易有些心疼地看著那個痛苦不已的小師弟小園子,這孩子才十多歲出頭,就面臨著這樣的痛苦,實在是不應該。
說他活該,亂吃東西的話,實在也說不出口。
小園子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一向也是最受師父的寵溺,要是讓師父知道了這件事,一定要對他責罵一番,畢竟是他出來沒有照顧好小師弟。然而,他自己就不難受嗎?他雖然表面上對小園子很冷淡,但那只是表面上,其實在內心裡他是喜歡這孩子的,而且對這孩子寄予極大的希望。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刻意地在小園子面前展現出一種冷淡嚴厲,他希望能夠讓小園子能夠得到成長,最終能夠接掌門脈,成為下一代的傳承人。這才是他內心中真實的想法。
然而,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還是就在他身邊。這讓凌易深深地自責。
小園子該不會也中了閃毒吧,凌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他不敢往下想了,勉強的笑了笑,應該不會,也許只是吃壞了肚子。
不過,這僅僅是向好的方面想,要是壞的方面,凌易覺得,有些寒意,在周身上下浮動。
莫非,空門已經下手了嗎?
這小子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即便他這麼安慰自己,但是在場的三人誰都知道,若是吃壞了肚子,小園子是不可能疼成這個樣子的,而且現出這樣的臉色。
凌易只是不敢那麼想,若是小園子真是中毒了,他又沒有辦法去解呢,蔣天陽那邊要找的金瓶之吻,如今才踏上征途,還未有蹤跡,若是小園子也中了那種未有解毒之法的異域蠱毒,他可怎麼辦才好?
「喂,你說這件事情可怎麼辦?」軒拓青忍不住開口說道。
凌易晃過神來,轉過頭去,卻發現曲然正拿著一根銀針,銀針正好插在了小園子的頭頂之上。
凌易看到這一幕,當時就怒了,他剛想跟曲然說你又在搞什麼飛機,這孩子受不了你的銀針。
這曲然絕對是古裝劇看多了,還真就信了這銀針試毒的方法,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隨身帶著銀針,這一點兒讓凌易更是不能理解。
其實,銀針試毒的方法也許在古代科技不發達的時候,還能起到一些作用,因為那個時候,毒的種類比較少,一般都是砒霜,而那時候的砒霜提純差,其中還有部分硫的成分,這才能與銀針發生反應,使銀針變成了黑色。
可是放在今天,就哪怕是都市生活之中的各種眼之所見的毒就有不知道多少種,要算上異域的各種古武暗門中的毒,那就更是千奇百怪,又怎麼能用一根銀針試出來呢。
凌易趕忙上前一步攔住了曲然,沒想到曲然已經下手,好在只是扎了手指,並不深,要不然曲然絕對是要給小園子造成二次傷害了。
雖然銀針的確是沒有什麼反應,但凌易卻有了一些其他的發現,他從小園子的血的顏色和味道上,基本上也可以判定,小園子確實是中毒了。
……
那邊列車長慌忙帶著一名「自告奮勇」的醫生趕了過來,那是一個長途旅客,據說是某個大城市中心醫院的大夫,好像也是因為航班的原因才轉了這趟火車,一路上舟車勞頓,上車就睡下了,如今大晚上的卻被人叫醒了,人家自然很不高興,臭著一張臉就過來了。
可是聽說這邊有孩子發生了危險,本著醫者仁心,救死扶傷的操守,也就跟著過來了。他先是上前做了一些基本的急救檢查,發現孩子這心跳和脈搏還都挺正常的。
可是,這個醫生也很奇怪,平時壞了肚子的人他見得多了,從來沒有見過嚴重到這種程度的,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麼會疼成這個樣子,哪怕就是得了急性闌尾炎的患者也不至於這樣子。
他一時間也想不出應該從何處下手,這列車上沒有儀器,無法進行全面檢查。只能憑經驗採取一些最常規的止痛和治療手段。
然而,這是凌易卻忽然開口說道:「不用了。」
這話說得無頭無尾,讓不明白的人,還是不明白。醫生一開始沒動,後來的時候,凌易做了一個動作,醫生才恍然大悟。
在琢磨了一下剛才的那句話,嘴裡重複了一句:
什麼不用了。
剛開始,那個醫生一下子還沒明白。後來才反應過來,凌易的意思是,不用他再插手了。
本來剛才還一副著急找醫生,不找醫生就拼命的架勢,現在醫生來了他竟然不用了。這確實讓在場的人都覺得很是奇怪。
醫生本來就是被列車長從睡夢中揪起來的,還帶著一點起床氣,沒睡好的人,自然心裡不大痛快。
要是遇到懂事的人,醫生本身或許還能緩和一下心情,給自己的熱心找一分榮譽感。
可是,眼下的情景,滿不是那回事,你熱心,人家不當回事。
這就無奈和尷尬了。
現在看到這病人家屬還這麼不配合自己,真覺得不是那樣一回事,自己不睡覺了,好不容易好心好意的過來診病,人家家屬還說不用了,顯得自己很是多餘。
想到這裡,這醫生的一張臉,頓時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