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萬兩?!
成王差點沒被容顏這獅子大開口的話給氣的炸開了肺,他冷笑著,聲音都因為氣憤而變了調兒,「容三小姐,你上下嘴唇這一掀一閡,十萬兩銀子就出來了,你怎麼不去外頭搶?」那可是十萬兩啊,不是一百不是一千,更不是一萬,而是十萬<="r">!他氣呼呼的轉頭看向皇上,一臉的憋氣,「皇上您也看到了,容三小姐這根本就是想找臣的碴!」
別說他沒有這十萬兩銀子,就是有,也絕不可能拿出來。
一則是憑什麼呀,他又沒派人去伏擊她們。
二來吧,這可是當著皇上的面兒呢。
他要是這麼輕易的就吐口,答應給容顏十萬兩的銀子,皇上會如何看他,如何看成王府?
他心頭快速的思量一番,只一臉無奈,澀意的看向容顏,「陳老駙馬,還有郡主受傷,受驚,正如如剛才容三小姐兩位所言,也的確是在下管教無方,導致府邸的腰牌流失,誤導了兩位……為了以示我們成王府的誠意,我明日便帶千兩紋銀,以及一些補品,安神壓驚的貴重藥材前去探望,陪罪,容三小姐,沈世子看這樣可好?」
這麼一番話自成王的嘴裡說出來,可就是代表他已經對沈博宇和容顏兩人低頭。
不低頭也不行啊。
萬一因為他的態度問題,再惹的兩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兇手,到時侯皇上怪罪下來,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誰知他這滿以為把自己的態度放到地上由著對方踩的行為卻並沒有讓容顏兩人滿意——若是沒有成王府以前的那些事兒,不過是一個腰牌罷了,容顏自是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找出真兇才是最重要的事兒,可現在?她看著成王的臉冷笑兩聲,「成王爺,你覺得我像是缺你這一千兩銀子,幾十兩醫藥費的人嗎?若是你們成王府的人出事,事後又在現場找到什麼東西牽扯到我的話,我賠你二十萬兩銀子可好?」她笑意盈盈,只是那眼神卻是如刀般的鋒銳,直刺成王,「一句話,你要麼給銀子,要麼,我就告御狀。」
皇上,「……」能不能不要耍無賴耍的這般理直氣壯?
容顏似笑非笑的橫了眼皇上,不行嗎?
皇上硬是憋著氣翻了個白眼,成!
要不是看在這臭小子的份兒上,他才不會由著這丫頭在自己跟前兒放肆……
看著容顏一臉笑意的在那裡擠兌成王,皇上頭一回心裡有些忐忑了起來,這丫頭一看就是個厲害的,自己這侄子能壓的住她嗎?而且,他心裡還有一種擔心,容顏這兩年來給皇上的印象就是精明,能幹,厲害又有手段,你看看,哪怕是當著他的面坑一個王爺她都不眨下眼的,甚至,還在他這個皇上的面前對著成王敲竹槓!
她就不怕自己治她的罪嗎?
會不會,太厲害,太能幹了一點呀,沈博宇可是皇侄,而不是皇子……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如同電光石火般的一閃而過,隨即便被皇上給拋到了腦後頭,他相信沈博宇!
即然皇上心裡想通了,再加上成王這人吧,在這件事情上也的確牽扯了進去,最後,受傷的可是他的親侄子呢,皇上自然是偏心的,一聽容顏的話,他咪了咪眼,眸光不善的看向成王,「成王,這銀子,你就出了吧。」
「皇上!」成王覺得自己真心可以哭了,他去哪找十萬兩的銀子?
皇上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慢條斯理的繼續出聲道,「不過呢,朕也覺得十萬兩是有點多了<="l">。」
何止是多呀,簡直是太多太多了有沒有?
下頭成王使勁兒的點頭,皇上聖明!
誰知他這裡在心中稱頌的話還沒默念完呢,椅子上,皇上已是輕描淡寫的開了口,「這樣吧,朕作主,就打個,嗯,八折,八萬兩吧,成王,你覺得這個數字如何?聽著可還順耳,可還算是吉祥?」
容顏和沈博宇在一側笑嘻嘻,「皇上英明。」
英明,英明個屁!
成王在心裡腹誹,臉上的神色卻是又僵又硬,「皇上,臣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他一橫心,直接耍起了賴皮,「之前臣的王府被沈世子和容三小姐帶人去打砸了一番,臣還在憂心怎麼去修繕呢,臣這麼些年來的為人處事您又是不清楚,八萬兩銀子,簡直是在要臣的命啊。」真的要命成王不見的拿不出來,可卻真的等於在拿刀剜他的心頭肉。
皇上都開了口,容顏自是不會再說什麼的。
反正這銀子成王是拿定了就是。
眼看著成王還在那裡哭窮,皇上也有些沒耐心,「得了得了,不就是一扇大門,幾個院子嘛,朕再給你去一萬,七萬。」隨即他就挑高了眉,冷下臉看向成王,「你還有說的?」
「——臣,無話可說!」成王反正是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沒錢!
容顏看著他的神色,輕聲一笑,「王爺不會抗旨不遵吧?」
成王氣的直翻騰白眼,「不會。只是那銀子我一時手裡沒有,還得東挪西湊,你們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他就讓他們慢慢等,等……
誰知容顏卻是扭頭對著皇上微微一笑,「皇上,臣女腦子比較笨,總是愛忘事,即是您這會下了旨,臣女為防把這事兒給忘了,再擔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所以,臣女想借皇上您的筆墨一用,還請皇上恩准。」
「你要做什麼?」雖是這般問著,皇上卻是對著不遠處的小太監點了點頭。
筆墨紙硯很快送過來,容顏抬手提筆,這會才微微一笑看向皇上,「白紙黑字,寫下來才是憑證嘛。便是日後我忘了這事兒,也有這契約提醒著臣女呀。」她笑著在紙上龍飛鳳舞,一邊抬頭飛快的撇了眼臉色難看的成王,很是好心的輕勸著,「成王爺您放心吧,這銀子您儘管慢慢湊,咱們真的不急,而且,為了防備我把這事兒給忘了,害的王爺也跟著擔上抗旨之名,咱們先寫下這契約,白紙黑字的,再畫上手印,我回頭就會著人妥當收好,好生記下這事的,您只管把心放到肚子裡頭去吧。」
成王被這話氣的,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下。
不醒人事。
容顏最後一筆落下,看著突然倒在那裡的成王,極是無辜,疑惑的聲音響起來,「他暈了?哎呀,沒關係沒關係,皇上您知道的,我最擅長診治的就是暈倒了,用我的法子讓他醒過來的時間絕對比太醫要快多了。皇上,您說是不是?」也不等皇上出聲,容顏直接上前兩步,抬手自發上拔下一枚金釵,極細的釵尖對著成王的手臂就戳了下去<="l">。
一下兩下,三下……
皇上在一側看的嘴角直抽抽,那是忍不住的心頭髮毛啊,眸光一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博宇。
這女人,你不怕把她惹毛,對著你下毒手?
沈博宇似是猜出皇上的心思,微微一笑,「皇上,顏兒很好的。」
他這一輩子能遇上她,最終讓她鬆口嫁給自己,是他的福氣。
皇上被他臉上白痴似的笑容給驚了一下,隨即就又氣又怒的轉開了眼,他不認識這臭小子!
旁邊的地下,成王已經疼的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可想著那六七萬兩的銀子,他一咬牙,不就是疼嗎,爺就是裝死,就是不醒過來,你能奈我何?只是,下一刻耳側就響起容顏似笑非笑的聲音,「皇上,沈世子,成王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依著我看應該是深度暈迷,再讓他這樣暈迷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險,為了救成王,所以,我打算換個方式……」
「你要怎麼做?」皇上看著容顏覺得自己已經沒脾氣了,這性子,只能說一個字兒,狠!
地下,成王也暗自豎了耳朵聽著——其實他心都在滴血的,剛才就已經那麼狠了,這要是再換種方式,他還能有命在嗎?果然,容顏淡淡的帶兩分悲天憫人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其實成王這種情況呢,我以前在我祖母還有住在我們府上一段時間的孫老太太身上見到過,剛開始也不知道是怎麼個病情,後來經過我的研究,我發覺這種深度暈迷呀。」
皇上看著她雙眸灼灼,一臉狡黠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不禁出聲問了起來。
只是他的話開口說出來後就有些後悔。
他不該和這丫頭說話的呀。
容顏哪裡知道皇上的心思呀,再說,她就是知道也絲毫不在意,只笑嘻嘻的抬頭看向皇上,「拿銀針扎太陽穴。兩三根手指長的銀針對著太陽穴左右兩側各扎十針,保證針到人醒!」她眨眨眼,一臉的嬌憨,可愛,「皇上,我說的是真的,我在孫老太太身上試過呀,不過她那暈迷估計還是淺了些,才扎了一針下去人就醒了,就是不知道成王爺這症狀,得扎個幾針……」
皇上+小太監,「……」
容顏卻是一臉正色的看向皇上,「還請皇上派人去一趟太醫院,尋我師傅拿一套銀針過來。」
皇上點點頭,眼角餘光掃向身側的小太監,「你去。」
小太監行了禮,腳下生風,幾乎是逃般的溜出去——未來的平西王世子妃忒可怕了!
地下,成王死咬著牙不起來。
他對於容顏的話是半信半疑的,難道這丫頭還敢當著皇上的面把他給弄死不成?
不過就是一點子痛楚罷了。
他還吃的消!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錯了,大錯特錯。
小太監很快的去而復返<="r">。
手裡捧了三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恭敬的遞給容顏,「縣主您請。」他這話聽的容顏抿唇失笑,要不是這小太監的稱呼,她都要忘了自己身上也是有縣主名頭的人了呢,她笑著對那小太監道了謝,打開匣子一看,一套大小不一的銀針出現在她的眼前,容顏沒有絲毫猶豫的拿了最粗,最長的那一根,輕輕晃了一下,銀針在太陽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刺人雙眼。
皇上看著這一幕,便是難得的攔了下,「要不,你還是換個方式吧?」若是當真當著他的面兒弄死一個王爺,就是他再怎麼看重這個侄子,他也是沒法子保下他來的,而且,成王不管怎樣也是先王封的王爵,若是當著他的面兒因為這事兒而丟了命,傳出去讓那些大臣們如何想?皇上就想著勸容顏,容顏卻是微微一笑,一臉的胸有成竹,「皇上您放心,這幾針紮下去,臣女保證成王爺醒來。」
皇上無奈的看一眼地下裝死的成王,搖搖頭。
自己可是一再的提醒他,有個台階就下的,可惜……
不過皇上一想也就把心頭的那點子想法給拋到了腦後頭,反正,一會受罪遭殃的又不是他。
剛才這丫頭也和他保證了,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即是這樣,成王也該好好的教訓教訓了!
容顏蹲下身子,手裡的銀針貼在成王的太陽穴上,掂量了又掂量,而後,針尖兒輕輕一刺,不過是刺破了點皮兒,可隨著她的動作,卻是她的另一隻抵在成王后背某個穴位上的手,一縷內勁悄無聲息的打出去,直接化為一股狂暴的力量,在成王的身體四肢內狂竄,似是要瘋狂的毀滅一切,要衝破他的身軀,成王先前還只覺得一股細細的疼襲上全身。
他冷笑了下,就是這種手段嗎?
可接下,全身如同被千百隻螞蟻在噬咬,而且,體內那股力量似是要把他的骨頭給撞碎,要把他的血液皮膚給撐破!
啊的一聲慘叫,再也撐不住的成王一個翻身,咕嚕坐了起來。
容顏輕輕的抿唇,淺淺一笑,「皇上,幸不辱命,成王爺醒過來了呢。」
皇上對著屋頂的雕花翻了個白眼。
什麼叫幸不辱命啊。
他好像沒有叫容顏去給成王治病啥的吧,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
不過這個時侯他自是不會拆容顏的台,只是輕輕哼了兩下,放下手裡的茶盅,一臉關切的看向半坐在地下,滿臉茫然,似哭非哭,想笑吧,卻是一臉澀意,簡直比哭還要更難看十分的成王,心頭有些同情起他的遭遇來,「成王,你好端端的暈了過去,容三小姐一身醫術連太后都贊,她果然沒讓朕失望。」還得給你們擦屁股!
皇上忍不住瞪了眼沈博宇,方扭頭看向成王,「成王可覺得哪裡不適?」
「回,回皇上,臣,臣一切安好——」體內那股力道隨著成王的翻身坐起來,已經悄無聲息的散去,可坐在地下的成王卻是一臉的後怕,手腳四肢仿佛都成了別人的,想動都動不了!而且體內那股子力道雖然沒有了,可是,身上那種如螞蟻般的噬咬感卻是越來越多,到最後全部匯聚於脆口——麻,癢,酥,讓他臉色憋的通紅,雙眼赤紅一片,恨不得再次暈死過去。
可他身側就是手提銀針,似笑非笑的容顏啊<="r">。
成王硬是不敢!
萬一再來一回,他會死的好不好?
坐在那裡想裝傻,容顏自然是不同意的,慢條斯理的把銀針擦拭乾爭,動作優雅的收回到匣中,她一臉好意的看向成王,「王爺您身子可覺得哪裡不適嗎?應該不會再暈了吧?不過再暈的話也沒關係,我這裡治暈倒的法子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個,而且都是經過真人實踐過的,絕對有效——」
成王差點被這一席話憋的吐出一口老血來!
看向笑意盈盈的容顏,知道大勢已去,他咬牙,「拿來,我簽!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王爺您說,我這人呀,最是好說話不過的了,旦凡是有道理的,好的建議,我保准能聽的進去。」
容顏這話聽的一側的皇上都想噴她一臉口水。
你還好說話?
你還聽的進去別人的建議?
你能不能再不要臉一點?
成王看著容顏,知道自己不管是耍嘴皮子還是鬥心眼兒,和人家都不在一個層次上,成王認清了這一點兒,也懶得再動什麼心思,對著容顏接開口道,「這七萬兩的銀子,得分五年給,不然,你就是把成王府給拆了我也錯不出這筆銀子。」
五年,他就慢慢拖。
雖然心裡清楚這件事情賴過去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但是,能讓容顏和沈博宇這兩人心裡不痛快一些,他就高興!
而且五年啊,誰知道五年裡會有多少變故。
說不定到最後他還真的能賴過去呢?
最不濟,可以拖上一拖吧。
他滿以為自己要和容顏你來我往的爭執一番,最後說不得會把五年期限改成三年,更甚者一年或是兩年都有可能,可誰知容顏聽了他的話之後卻是果斷點頭,「可以,不過王爺得先付三萬塊,餘下的四萬兩,我給你五年的分期付款。」她一臉『我很大方吧,你快謝謝我』的表情,看的成王又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兒,恨恨的點頭,「可以,不過現在不成,最起碼得半年後。」
容顏吃的一聲笑,「王爺您說笑呢吧?你嘗嘗王府,三萬兩銀子拿不出來,得需要半年湊?」她咪了咪眼,趁著皇上轉頭和沈博宇說話的當,她極輕的聲音笑道,「要不,王爺把匯元錢莊的一半股份讓我?這樣的話咱們的銀子我可以立馬給你一筆勾銷。」
成王被這話驚的差點從地下跳起來,他吃人般的眼神看向容顏,「你別想!」
皇上眉微微一擰,朝著他們看來,「成王?」
「皇,皇上,臣,臣和容三小姐在商量怎麼給她銀子呢。」這話成王說的極是委屈,他看著容顏,要哭不哭的,諾大一男人擺出這麼一副委屈的嘴臉,看的容顏全身冷汗,她挑挑眉,似笑非笑的斜睇一眼成王,「是啊皇上,王爺覺得五年的期間有點長,所以,想著分兩年給我呢,呵呵,成王真好,皇上您說是不是?」
皇上看著成王那一臉尷尬的樣子,對著他們擺擺手,「得了得了,都退吧<="r">。」眼看著幾人行禮退下,皇上看著走在最後的沈博宇,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直接出聲喚住他,「阿宇你今晚住宮裡。」雖然沈博宇如今和皇上最長的皇子差不多年齡,旦凡是皇子,年過十六後便被皇上勒令出宮建府,宮裡他們之前所住的也是統一的住所,阿哥所。
沈博宇卻是情況特殊呢。
打小就住太后偏殿!
這可是所有皇子皇孫們從不曾有過的待遇!
而且,直到現在太后宮中還給他留著偏殿的居所呢……
皇上也時有會在心裡嘀咕兩句,自家太后娘待沈博宇這個孫子,比對他要好的多啊,哎,愧他還總是以為自己才是娘心裡最疼的兒子,現在看來,他在太后的心裡,這地位得排在沈博宇後頭滴,皇上瞅著沈博宇的眼神里就帶了那麼兩三分的酸氣兒,「剛才太后聽到你進宮,知道你這會兒還沒回去,特意派人來和朕說,讓你別回了,晚上不安全。」
最後這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的。
不管怎樣有刺客出現是事實,哪怕不是針對沈博宇呢,可萬一呢?
要是這臭小子出事,自家親娘不得心疼死?
「太后找你有事——」
沈博宇卻是直接打斷皇上的話,「多謝您的好意,還請皇上轉告皇祖母,我明個兒去給她老人家請安,陪罪。」
言外之意就是,今晚,我就不在宮裡住,明個兒見呀。
他瀟灑的牽了容顏的手,眉眼溫柔,「走吧,咱們出宮去。」
容顏,「……」可以把皇上,太后的話這樣無視麼?這樣,當真很好?
不過她轉而一想便反應了過來,其實,這也就是沈博宇了吧。
換成別的人,敢這樣無視皇上,不把太后放在眼裡,皇上絕對會砍他腦袋!
據她所知,就是連平西王府的那位二公子可都是不得皇太后喜歡的呢,因為想著莊子上的宛儀郡主和陳老爺子,她也沒勸沈博宇留下來的話,只是對著皇上行了禮,便在皇上黑著臉的情況下轉身走人——反正,不把皇上的話放在心裡的是沈博宇,不是她,而且,暫時皇上和太后還是很信任沈博宇的,即是這樣,那就先維持現狀吧。
半刻鐘工夫後。
小太監屏氣凝神的進了御書房,「回皇上的話,沈世子和容三小姐,還有成王都出宮了。」
「嗯,朕讓你打探到的事情可查清了?」之前對容顏和沈博宇兩人的話聽了個大概,皇上對於陳老爺子和宛儀郡主遇刺也是極為的詫異,會是什麼人要對她們兩個動手?而且,現場留下成王府的腰牌,是無意的巧合,還是,這就是一個迷惑人的計策?
小太監低眉垂眼,手裡的拂尖輕甩了下,語氣恭敬,「已經查清了,是在陳老爺子從陳府去莊子的路上,好在有世子的人出手,不然的話估計陳老爺子和宛儀郡主真的就……」他在這裡頓了下,並沒有把餘下來的話繼續,並且身子愈發站的筆直,恭敬。
難怪,那小子這麼的由著容顏整成王<="l">。
這也幸好是宛儀郡主和陳老爺子沒什麼大事,不然的話,成王這次可就真的沒啥好結果了。
不過,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他看向小太監,略一沉思後開口,「讓錦衣衛去查,不許驚了別人。」
「是,皇上。」
錦衣衛是歷代皇上手中一把最為鋒利的刀。
完全屬於皇上本人。
指打哪打!
太后的坤寧宮,皇太后看著皇上的身後沒人,不禁臉子就落了下來,「阿宇呢?」
「母后,朕讓他幫朕送成王和容三小姐出府了,天色太晚,這一來一回的不得累到他?」皇上極是體貼的幫著太后續了茶,笑著親自捧到她手裡,「兒子知道娘最心疼那小子的,所以,直接就讓他明個兒一早進宮來給您請安。」
「你就哄我吧,是不是他不肯留下?還是說,那容家的丫頭不讓他住下?」
皇上神色不動的笑,「您想太多了,明個兒那小子若是不來,朕派人把他給您綁過來,您看可好?」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讓人綁的時侯可輕著點,別傷了我的寶貝孫子。」
皇太后有些不放心的叮囑著,「若不然,哀家可不依。」
皇上,「……」
被皇上和太后掂記著的沈博宇這會已經和容顏出了宮。
兩人站在成王府的馬車前,看著燈籠照映下,成王如同鬼魅般猙獰的嘴眼,一身的憤怒,恨意,容顏是絲毫不以為意,「王爺可是哪裡不舒服麼?為了我的銀子,我不介意免費出手救人啊。」恨這東西嘛,反正她們和成王早晚會對上的,即然註定了不能成為朋友,是敵非友,那她還留什麼毛線的情啊,不弄死他就是極對的起他了。
「不敢有勞縣主!那前頭的三萬兩銀子,本王這幾日備好,會送到容府去的。」
容顏輕輕一笑,「多謝王爺,不過不用送到容府,您給我銀票吧。三天後我派人來取。」
「三天我哪裡湊的到?」
只是他的話罷,抬頭一看,面前哪裡還有沈博宇和容顏的人在?
城門口,沈博宇和容顏共騎,守門的侍衛先是神色倨傲,卻是在看到沈博宇的人之後瞬間變的恭敬無比,甚至,若是容顏沒有看錯,那將士是一臉的崇拜?幾名侍衛齊齊對著沈博宇行禮,「見過沈將軍。」
沈將軍,而不是沈世子?
容顏眸光微閃,抿了抿唇卻是沒出聲。
兩人出城,身後守城門的侍衛恭敬相送,容顏聽著後頭的聲音,貓兒似的往沈博宇懷裡蹭了蹭,沈博宇立馬代下頭,一臉的關切,「怎麼了,可是冷了?或者是餓了?你等會,我讓人回去城裡拿些吃的——」容顏伸手拽了他的手腕,嗔他一眼,「我就是有點困了,你自管走你的,不用管我<="l">。」
「嗯,那你睡,我走的慢些。」
此刻已是晚上,星子滿天,夏夜裡暖風徐徐,路兩側有不知名兒的蟲兒在鳴叫。
一匹馬兒得得的走在官道上,如同他的主人一般悠閒而自在。
隱隱的月色下,兩側的樹影斑駁,風聲婆娑。
沈博宇覺得懷中的人兒呼吸慢慢變淺,不禁低頭看了看,容顏窩在他的懷裡竟是真的睡了過去。知道她昨晚為著宛儀郡主和陳老爺子擔心,上午雖然休息了半響,但下午又在成王府和御書房鬧了一通,這會肯定是乏了的,他極是心疼的把她的身子輕輕挪了下,換個舒服的方式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同時,他儘量讓馬兒走的慢些,再慢些……
只是再慢的路兒總有走到盡頭的時侯。
莊子遠遠的在望。
燈影搖曳,一片通明中,有孩童隱隱的歡笑聲,還有大人們對著孩子扯了嗓子吼的動靜,莫名的,沈博宇對懷中的容顏湧起那麼些許的嫉妒,這樣的生活,是他從不曾有過的。沒有遇到容顏之前,哪怕是做夢,他都不曾夢到過這般有人間煙火氣息的生活!
他的夢是血腥,是殺戮,是殘酷,是爭執。
裡面有無限循環,他永遠都走不出來的黑暗……
可這一切,在他遇到容顏的那一刻,轉變。
沈博宇眼底笑意閃過,他想,容顏一定是在天上的娘親賜給她的。
容顏是被沈博宇從馬上抱下來時醒過來的。
她雙手環住沈博宇的脖子,把頭埋到他懷裡不出聲,靜靜的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閃過,這個男人,是她的呢,她何其的有幸?進了屋子,白芷幾個忙不迭的迎上來,「小姐——」
沈博宇微微一笑,不打算放下裝睡的容顏,「你們小聲些,顏兒睡了,我抱他進房——」
幾個丫頭看著沈博宇抱人的姿勢,很明顯的覺得不對——男女授受不親呀,可是,他剛才說的也對,自家主子睡著了呀,難道讓主子在馬背上摔下來?幾女在那裡糾結,最後,白芷抿了抿唇,「沈世子您請隨奴婢過來……」反正這兩人已經是未婚夫妻,婚期都定了下來的,這麼逾下矩也沒啥,是吧是吧是吧?
白芷心裡自我安慰著,才欲轉身向內室走去,沈博宇懷裡的容顏眉毛輕顫,似是輕輕展翅的蝴蝶。
醒了。
容顏瞪了眼沈博宇,「還不趕緊把我放下?」真是的,明知道她在裝睡,這人竟然也不放下她。
沈博宇寵溺的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怎麼,捨得醒了?」
這話說的容顏伸手在他腰上擰,順勢轉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一圈。
沈博宇疼的倒抽了口氣,可臉上卻是笑意不變。
「還不放我下來?」容顏從他懷裡掙扎著跳下地兒,扶著白芷的手在一側的椅子上落坐,也懶得去看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去的沈博宇,只望向白芷幾女,「我娘,我外公還好吧?李嬤嬤她們沒過來吧?夫人的燒可退了?我們出去,老爺子沒再鬧騰吧?」
雖然容顏的話又快又急,而且一下子問了好幾個事兒,白芷卻是語氣極是平順,流暢的回話,「夫人還好,燒已經退下了,之前用了小半碗清粥,李嬤嬤和張嬤嬤都陪著夫人呢<="l">。馬嬤嬤服侍著老爺子,您留下的兩個人正陪著老爺子玩兒呢。」
為了哄陳老爺子玩兒,容顏特意留了兩名護衛在老爺子身邊兒。
一則是保護,二來呢就是陪著老爺子玩呀。
雖然說有些大材小用了些,但陳老爺子才受了驚嚇,容顏只想著讓他開心。
知道她們都極好,容顏放下心來,便覺得肚子有些餓,咕嚕嚕叫喚了兩聲,白芷呀的一聲輕呼,「都怪奴婢疏忽,竟然忘記小姐您還沒用飯呢,小姐您稍等,奴婢這就去拿晚飯。」白芷對著沈博宇也福了福身子,慢慢轉身,恭敬的退下去。
容顏看向沈博宇,「想吃什麼我讓丫頭去做。」
「不用,和你一樣就好。」顏兒愛吃的,他都喜歡!
容顏,「……」
等著晚飯的當,容顏派人去了陳老爺子的院子裡,以及隔壁的屋子裡各自通知了一聲,主要的是她擔心宛儀郡主清醒過來後不見自己,不知道又要多想什麼,她派去的人回來時一說,容顏心裡暗呼慶幸,隔壁,宛儀郡主整天暈暈沉沉的,三頓藥吃下來,又喝了些燕窩粥補養,這會燒已經退了大半,人是完全的清醒了過來,睜開眼可不就是找容顏麼?
李嬤嬤正在絞盡了腦汁想著尋個甚樣的理由來哄宛儀郡主呢。
容顏派過去的人就到了。
知道宛儀郡主已經清醒,容顏就決定填飽肚子再去看她。
晚飯擺上來,都是些清淡可口的。
容顏看向沈博宇,「若是不喜歡就別勉強,我讓人給你重做。」她這段時間有些內火,得好生食補,調理一下。
「不用,很好。」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沈博宇抬手夾了菜送到自己的嘴裡,用實際行動告訴容顏,這些菜,他很喜歡吃。
容顏抿了唇笑起來,「下次你來,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好。」頓了下,沈博宇加上一句,「說話算數。」
約摸三刻鐘的工夫,兩人的晚飯才結束。
飯罷,小丫頭們撤了碗筷,山茶几女要上茶,卻被容顏擺手讓她們退下,她扭頭看向沈博宇,「我要去看看我娘親和外公,你呢,是今晚要回去,還是明早走?」
「明早吧,走,我和你一塊去看看郡主。」雖然這會時間挺晚的,他過去有些不妥當,但他還有些事情想要親自問問宛儀郡主,而且,顏兒最在意的可就是這兩個人,哪怕是為了顏兒呢,他也得把這兩人保護好,把這次襲殺的幕後指使人揪出來,以安顏兒的心。
容顏看了他一眼,「我娘膽小,你有些事情悠著點兒<="l">。」
沈博宇失笑,「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又不是個傻的,把未來的准岳母嚇到,他能得啥好?
宛儀郡主倒是沒想到沈博宇會和容顏一塊過來,只是略一遲疑,她便吩咐李嬤嬤,「幫我換身見客的輕便衣裳吧。」
容顏和沈博宇略坐了一刻鐘左右,宛儀郡主由著李張兩位嬤嬤扶了出來,看到沈博宇,先是道謝,「昨晚的事兒多謝沈世子了,若不是你的人,我們父女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這會兒。」而她和容顏,很大的可能就是生死之隔!昨晚那一刻,她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害怕,當那一劍刺來,她腦海里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在臨走前見容顏一面……
「娘,您說什麼呢,您和外公都會長命百歲的。」
宛儀郡主看著容顏的眉眼裡儘是寵溺,「嗯,娘親等著你成親,幫你帶外孫。」
容顏,「……」臉紅了。
沈博宇,「……」臉紅了,高興的。
就為了這麼一句話,這個岳母,他護了!
「娘,我給您重新診診脈。」五指搭在宛儀郡主手腕上,約摸有幾個呼吸的工夫,容顏笑著點點頭,「燒已經完全退了,娘今晚再好好歇著,明個兒女兒保您沒事。」一側的李嬤嬤聽了這話雙手合了直念阿彌陀佛,聽的旁邊的宛儀郡主搖搖頭,伸了手指向容顏,「你呀,與其念阿彌陀佛,還不如找她。」
張嬤嬤撲吃一笑,「可不是說,小姐的醫術可是神仙教過的,連御醫都不如呢。」
這一副,李嬤嬤主僕幾人共同點頭,臉上均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感覺。
容顏哭笑不得,「你們也別把我想的太神了,我不過是比他們膽子大一些罷了。」
宮裡那都是些什麼人呀,皇上,太后,皇后,各皇子皇女……
誰敢對這些人輕易開方子?
進了太醫院的人雖是醫術精良,但時日甚久,就養成了一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性子。
開起方子來更是求一個穩字。
容顏自是不同的,她講究的是效用!
這個話題和李嬤嬤她們也沒必要多講,容顏直接轉開了話題,「娘,您和我外公到底去陳府做什麼了?」
「怎麼,你懷疑昨個兒的事情和陳府有關嗎?」宛儀郡主手一抖,杯子裡的羊奶差點灑出來,她只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容顏,「顏兒你和娘說,是不是你查到了什麼線索,娘和你外公遇險,當真和陳府有關?」
說實話,容顏在心裡還真的懷疑這個陳府。
而且,她懷疑陳府比懷疑成王都要多。
不過這話她暫時不想和宛儀郡主多說,只笑著道,「不過是一天功夫,哪來的什麼線索?女兒只是覺得這陳府非得讓外公回去一趟,回來的路上您和外公就遇到了伏擊,而這巧合的……」咪了咪眼,燈影下,容顏明媚如花的笑顏里多了抹厲色,「娘,女兒只是不喜歡這種巧合呢。」巧合?她最不相信的就是這所謂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