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幾百把弓箭瞄準自己,余扇二話不說拉著許文倩的手,就要跳船而走。
「跳河裡不怕摔死?回來。」許文倩自己不肯走不止,還把人給拉回來,好巧不巧的,滾幾圈剛好落在已經沒事的柳產身前,赤身還一身指甲痕,看著好不怪異。
柳產受了這麼大委屈,見余扇想要跳船逃走,心裡自然不解恨,但事情峰迴路轉,仇人被隊友扔在他身前,哪肯放過這等好機會。
抬起腳,便要趁機踹余扇,但腳在離余扇臉上還有一厘米停住了。
而所有官兵,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紛紛看著許文倩,她的劍抵在了柳產的喉嚨,一臉平靜的環視官兵們一圈:「還不快點退下,想他死不成。」
余扇本以為要死定了,沒想到許文倩還懂得擒賊先擒王的招數,站起來,對著柳產就是一拳,不過卻不敢望他下去,他本人不但暈船,還暈針。
僅僅是一拳,柳產就痛得哇哇大叫,一個男人就這樣哭了,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出現一個詞:慫包
「大膽山賊,快放開柳少爺,你們跑不了的。」事情轉變太快,王全急的冒汗,柳產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準備城主的怒火吧。
「我放了他,你們會放過我們?你看本太子像那麼傻的人嗎?」前邊出來撿便宜的時候余扇心裡就一肚子氣,之後剛上船,就被人用刀來『歡迎』,就算放了人,讓他們安全離開,也要狠狠敲他們一筆,才能解氣。
而且他知道,人要是放了,不被「義憤填膺」的官兵砍成百八十塊才怪。
王全覺得眼前此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說不定傻氣上頭,就把柳產給砍了,最後只好妥協了:「好你個賊子,還敢自稱太子……我答應你們就是了,只要放了柳少爺,便放你們離開。」
「你先給我們準備一艘船,也不用多大,有這艘一半就行了,裡面還要備上幾塊金磚,對了還有四海客棧的酒香鴨,游間客棧的八仙魚,三和客棧的……」余扇一口氣將,麥城所有客棧的招牌菜說了遍和地道小吃,聽得一直在吳文倩衣服里藏著的小吉都忍不住探出頭來,嘴裡流的口水都把衣服打濕了。
王全、柳產:「……」
這人是逃命還是點菜?而且是麥城所有客棧的招牌菜,連柳產這個大少爺都沒有吃遍,當然不是因為沒銀子,而是有些他都沒聽過……也不知他穿得破破爛爛是怎麼知道那些名菜的,莫非他就是這幾日瘋傳的霸王餐狂魔?
「好了先這麼多吧!待會想到還缺什麼,再告訴你。」余扇確實再想不起要停下。
一旁的許文倩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因為還要挾持柳產,防止弓箭手射殺他們,她都想和余扇保持陌生人的距離了。
官兵的弓箭可比剛才麥田的守望者山賊團的山賊厲害多了,而且距離也近,即便是先天境的高手也要印痕當場。
「咳咳……這,這菜也太多了,而且船沒有啊!」王全欲哭無淚了,這哪裡是提條件,而是要他的命,先不說他要的菜,光是半艘戰艦大小的船隻,他便拿不出來,不是沒有,而是根本不能給,朝廷的戰略資源,連城主也只有使用權。
「看來本太子需要,從這位柳少爺的身上切點肉分給各位嘗嘗鮮,各位才有力氣去找東西了。」余扇一邊圍著柳大少爺轉圈一邊晃著刀子道,似乎打算選哪裡割肉。
「夠了。」說話的不是王全,而是許文倩,她居然放了柳產,後者大喜過望,連忙退到官兵們後面。
所有人腦里想到的都是,許文倩是因為余扇過於無恥的行事作風,棄明投暗了……
余扇眼睛瞪得老大,忽然覺得故事發展太快,需要一個人靜靜,明明他剛剛還耀武揚威,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來著,怎就變成這樣呢?
王全見此,頓時飛起身來,大刀直指讓他狼狽的不堪的余扇。
許文倩忽然一笑,舉著一刻著古老文字的木牌,大聲喝道:「匠神令在此,所有將士聽令。」
還在半空的王全聞言,條件反射般的跪了在地上,大刀離余扇還有一拳之隔。
余扇放下護在身前的雙手,見到近在眼前的大刀,還真嚇得不輕,適才真把他心肝脾肺腎都給嚇停了,又見王全跪在他面前,抬起腳就往他臉上踢。
王全呆呆得望著匠神令,哪裡知道余扇踢他,臉上多了個鞋印,但他居然沒有理會,心思全都放在了匠神令上,而且猛擦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狐疑道:「我怎麼知道匠神令是真是假,萬一……」
下一刻,匠神令在許文倩手中變成一把匕首,再一刻,又變成鞭子,最後再次變回匠神令:「王全將軍,現在可還有懷疑?」
南朝匠神有令一百零八塊,傳說由魯道子嘔心設計,有各種不同的變化,九種變化便是匠神令最高的等級,連皇帝見了九種變化的匠神令都要畢恭畢敬的。
麥城城主柳元虎就有一塊匠神令,但只有一種變化,而眼前這女子的匠神令有兩種變化,那身份自然是比城主還要高!
三種變化以下的匠神令由帝王賜下,以受賜人血脈為引融入令中,除了血脈主人,其他人無法使其變化,除非送到汴京工部進行改造,所以它除了是地位的象徵,還是身份最有力的證明。
王全嘴巴都成o型了,此刻已經相信匠神令是真的,猛地跪下道:「末將該死,讓大人受驚了。」
他急得滿頭大汗,其他官兵自然知道匠神令,紛紛跪下,心情忐忑低著頭不敢望向許文倩,他們剛才居然對這樣一位『大人物』動刀,砍了他們都是活該。
「你可稱我為許姑娘,都起來吧!」許文倩倒也沒怪他們的意思,最後目光落在柳家大少爺身上:「柳家少爺好大的口氣,白丁身份,居然指揮朝廷官兵。」
柳產在見到匠神令之後,便知大禍臨頭了。
要是知道,當今皇帝為讓柳元虎駐守麥城剿滅山賊,才特許下他匠神令,方便他指揮當地軍隊剿滅山賊。
而且匠神令還擁有先斬後奏的特權,即便是皇族見到此令也有禮讓三分,其所享受特權非常多。
其中一項便是殺人無罪,當然是指普通人,而他柳產便是普通人的行列上……
此時此刻柳產嚇得腿都軟了,雙膝跪下,可憐兮兮的望著許文倩:「許大姐,我錯了……」
便在這時河岸衝來一人,河中踏水而來,只蹬三步便躍上十多米的戰船,在眾人愕然的眼神中,一件披風披在柳產身上,側身落下一人。
柳產見到此人頓時驚喜道:「三叔!」
來人是位年過半百的高大老者,長著一對銳利的鷹眼,披著黑色輕甲:「許姑娘老朽侄兒多有得罪,老朽這當叔的在這賠罪了。」說是道歉,卻絲毫沒有誠意,反而一臉傲色,甚是看不起許文倩。
「你是柳元鷹!」
許文倩看清來人後,臉色不由凝重起來,暗想:踏河而來,還能在極遠之處看到聽清這裡發生的事,柳元鷹武功著實可怖,比傳言中要厲害的多,想來武功已到先天之境,難怪柳家會被陛下派到麥城鎮壓山賊。
「既然許姑娘認得老朽,可否給面子,放小侄離開。」柳元鷹瞥眼她手中的匠神令,眼神透出忌憚之色。
「既然大名鼎鼎的『神鷹』柳元鷹開口,這事便算了。」許文倩知道,在絕對實力面前就算她不想放過柳產也無能為力。
「三叔不能就這麼算了,剛剛那小子……」有了靠山,柳產自然不肯放過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的余扇,卻被柳元鷹哼一聲,強行帶走了,踏水離開,不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柳產兩叔侄以走,余扇整個人如釋重負般癱坐在地。
柳元鷹出現的瞬間,便讓他覺得心口像綁了一大石頭,沉重得喘不過來,這種感覺他知道,是武者達到先天境界後形會成的一股氣場,可以對弱者施加精神壓力。
柳元鷹故意將氣場壓在余扇身上,便是像給他一個警告和教訓,受到氣場壓制的普通人,未來幾日會噩夢連連,導致睡眠不足。
但是這些所謂的精神壓力,余扇早在他那強到逆天的親衛身上習慣了,所以很快便恢復如初,根本就沒有絲毫影響。
余扇忽然道:「文倩姐,能不能讓本太子看看那塊牌子,好牛掰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自稱太子,但你若還想腦袋寄存在脖子上,最好慎言。」許文倩沒讓他得逞,還將匠神令收好了。
這時小吉從許文倩衣服里跳出來,附和道:「就是就是。」
「本太子的身份就是太子,為何不能自稱太子。」余扇瞪了一眼橘貓,他突然有些妒忌了。
至於一直在言語上『炫耀』自己太子的身份,余扇其實也是沒辦法,每次剛改口,一激動就給忘了。
許文倩聞言,繞著他轉了圈道:「確實挺像太子的……乞兒國太子。」
「……」
#####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