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所有都市英雄片一樣,當一切完事之後,遠處才傳來了警笛聲。
楚戈開著破哈弗回頭,心中在想這警察的遲來也有可能是和鍾逸有過默契的,否則此前在醫院都有警察暗中盯著,轉移地方反而沒有了,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故意的,方便行事。
當看見領頭的,楚戈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領頭的居然是顧若言。
「顧社長,怎麼會是你啊?」楚戈驚奇地問:「你不是京官麼?」
「我經常需要各地跑的,前兩天剛到的魔都……這件事也只是適逢其會。」顧若言看著哈弗破碎的前擋玻璃和被颳得稀爛的主駕頭枕,眼裡若有深意:「你在外被襲擊了?」
楚戈打了個哈哈:「是啊窮凶極惡的,還好我跑得快,國貨就是好啊。」
鍾逸抽了抽臉頰。
媽的老子的車……
顧若言深深地看了楚戈一眼,卻也沒細問,只是伸出手做了個握手的姿態:「這件事可能涉及一些境外事宜,和京中一直在查的一些案子可能有所關聯,所以我暫時接手。。」
有點像走後門,自己在外的戰鬥和可能到來的燒死人,不知道顧若言會不會有所聯繫,但看她這模樣,恐怕是不會深究。
這叫朝中有人好辦事?楚戈低頭看著她伸過來的玉手,神色糾結。
總感覺廠房之中瀰漫著老壇酸菜的氣息,比剛才的音波龍捲還要驚人。
隨便換個人站這兒也不會這樣,然而這人是顧若言,唯一的一個在秋無際心中能和楚戈扯上一星半點關係的女人,然後她還幫楚戈走後門不細究……
哪怕在楚戈和顧若言兩個當事人自己眼裡壓根屁點關係都沒,這後門不言而喻是因為爸媽開的……
楚戈硬著頭皮握了上去:「那個,這裡的事主要是鍾哥在折騰,我只是打下手的, 和我說這麼多幹嘛,你該和鍾哥對接……」
握手輕觸即收, 旁人眼裡也就是很正常的禮節, 天知道這廝心裡簡直像闖了個刀山一樣。
顧若言也沒想這麼多, 簡單道:「這件事鍾先生早先一直在和我們聯絡,但事到臨頭卻甩開我們……」
她頓了頓, 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鍾先生眼裡,警方能幫忙保護人的時候就好用,有可能阻礙自己殺人計劃的時候就成了礙事。」
鍾逸微微一笑, 默認了這個評價,並不去和她爭辯,只是道:「我們可沒殺人, 歸根結底還是在救人。」
顧若言沒去揭穿鍾逸絕對想殺人,顯然是不相信以正常程序能把米曉琳或者背後的誰送進牢裡,於是選擇用自己的方法。只是同樣功敗垂成, 米曉琳沒留住, 連背後的人在哪都不知道, 對方根本就沒露面。
在這種事上爭執,在此刻來說並無意義。顧若言低聲道:「之前的事情無需爭執, 到了這個時候,希望諸位能和我合作。」
鍾逸看了楚戈一眼, 失笑道:「既然楚戈在這, 當然是會和你通力合作的。」
他的意思顯然也是指楚媽的關係, 結果這話卻聽得顧若言和楚戈同時神色不自在起來,異口同聲道:「我和他(她)有什麼關係?」
廠房中傳來磨著牙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傳了出來:「人醒了, 你們要在外面卿卿我我多久!」
楚戈打了個激靈, 一溜煙地進了廠房。
顧若言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渾身槍眼,無奈地翻著白眼跟了進去。
到了裡面就看見杜連峰和齊成泰癱靠在沙堆上, 兩眼略有些渾濁迷茫, 看著秋無際的板著的俏臉, 先是一陣迷糊,又很快化為恐懼。
「會恐懼了。」秋無際語氣涼涼:「說明記憶復甦, 一切正常。楚戈, 我們可以走了吧。」
谷掫 楚戈:「……」
「還不捨得走?」秋無際道:「警察審案子,難道也可以讓我們旁聽的麼?這關係真好……」
楚戈撫額:「哪來那麼多有的沒的, 你管誰來審, 咱們自己不會先審嗎?」
秋無際哼哼:「他們的神魂都是我重塑的,小時候尿褲子的記憶我都知道了, 還用得著審?」
楚戈沖她眨眨眼。
秋無際怔了怔,閉上了嘴。
心中知道這是楚戈在提示別跟顧若言她們透露太多能力,這搜魂索魄重組魂靈的能力有點匪夷所思了,多說無益。秋無際一時有些悔意,吃哪門子的乾醋啊,說這麼多幹嘛……最好顧若言沒聽清,聽清了也當吹牛就好了……
這麼想著,心中卻又高興起來,楚戈的親疏之別很明顯嘛!嘻嘻。
顧若言哪知道這貨九轉十八彎的乾醋,衝著杜齊二人打量了一眼,眼裡也有些驚異。她的讀心能力清晰地讀取到了此時兩人心中的恐懼和崇拜,在他們眼裡這個女人簡直如神似佛,怕是輕哼一聲都可以讓他們跪下的那種。
至於嗎?這女人真這麼厲害?
顧若言不著痕跡地看了秋無際一眼,秋無際正鼓著腮幫子在那小後悔呢。
怎麼看都很可愛啊。
她乾咳兩聲,收回了心思,問杜連峰:「現在的情況你們應該知道?」
杜連峰嘆了口氣:「知道,我們植物人期間,其實有感知……或者說其實有聽覺,發生的事情都聽見了。」
「所以你們怎麼想?」
杜連峰沉默片刻,慢慢道:「只要能把米曉琳那婊子和雷江勇那王八槍斃了,那老子陪著去死都樂意。」
「你們如果能做污點證人,那就不會死。」顧若言道:「他們具體什麼情況,說來聽聽。對,就在這裡說,免得某些人糾結誰審。」
楚戈彆扭地偏過了腦袋。
秋無際面無表情。
齊成泰輕聲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之前的事情,鍾逸也是比較了解的。無非就是一夥有了異能的人,湊成了一個組織,仗著大家有點特殊能力,通過一些不是太好的手段賺錢,漸漸越來越有錢,做成了一個大集團……鍾逸以前也跟我們一起混過,後來覺得不是一路人,分道揚鑣了。」
「其實大家的本意沒多高遠,就是賺錢而已……所謂尋找靈氣根源,無非因為靈氣就是新興的資本,我們要掌握在手裡。」杜連峰道:「掌握了靈氣,就掌握了未來。抱有這種想法的,絕對不只是我們這些人,還有很多,包括世界頂尖的財團。」
「南江之旅只是我們此類舉措的其中之一,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巧取豪奪弄到了很多疑似靈氣根源的礦脈和海洋資源……當然最後發現也就那麼回事,賺錢尚可,卻並不是真正的什麼靈氣根源。而南江有點例外,它讓我們覺得確實藏著很多秘密,我們去南江,確實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楚戈道:「南江的事另說,先說眼前事。」
「眼前事就是我剛剛提過的世界財團。」杜連峰枯槁的臉上漸漸浮起了戾氣:「集團前些年謀劃上市,經過多輪風投,股比已經和初始狀態不同了,米曉琳就是國外資本的代言。在一開始我們也沒把一個小娘皮放在眼裡,國外資本又怎樣,山高皇帝遠,玩她一個小賤人還不容易?」
齊成泰道:「果不其然,她也沒什麼特別的本事,只會跟人睡覺,藉此拉幫結派。但我們都沒想到,這又土又爛的招數居然就這麼好用,就這麼個爛得不知道有多少病的女人,居然真把多少老兄弟都睡過去了,集團上下暗中勾搭上的不知道有多少,集團的決策被影響很大,有時候我們甚至不知道這個集團到底是我們自己的公司,還是某個外國資本的掌控。」
「我們去南江,也有自己另開山頭的意思,當然這就另說了。」杜連峰補充道:「說到這個,不知諸位有沒有想起一件事……當初南江王家涉毒倒台,本來給他們供貨的阮箭等人卻沒有知機離開,反而縮在沿海好像在等人,最終被你們破獲……他們當時在等的,就是米曉琳。」
「這個集團已經是一個被境外勢力暗中把控的毒瘤了,她們的觸手伸到了很多地方,不僅僅是魔都,也不僅僅是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