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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胤說罷朝著一邊站著的李若曦走了過去,李若曦此番已經看呆了
對面三人,宛若神仙打架似的,說的話她都有些聽不懂
可不管是誰,她只要能替自己的父親報仇,還父親一個清白,讓段家付出代價
「王爺!」顧康緩緩站了起來,抬起手擋住了蕭胤的去路
他喊姐夫的時候,臉上尚且帶著幾分溫柔笑意,喊王爺的時候,那笑容也透著森森寒意
蕭胤停住了腳步,冷冷看著顧康
顧康嘆了口氣,又軟了幾分語氣:「姐夫,若曦姑娘你不能帶走。」
蕭胤眸色一閃,顧康忙解釋道:「姐夫,若曦姑娘這個案子若是這一次不呈報上去,以後怕是真的變成了懸案。」
「我曉得姐夫想要在呈報七殺谷案子的時候,再幫若曦姑娘申冤,可姐夫想過沒有?」
「七殺谷的案子在皇上有生之年根本不可能重審!」
顧康抬眸定定看著面前的蕭胤,一字一頓道:「若是太子即位,抑或是六皇子即位都不可能重審!」
蕭胤眸色微微一閃,身上的氣勢陡然冷了幾分
顧康似乎沒有感受到來自於蕭胤的冷冽,緩緩道:「若是拋開七殺谷的案子,但說平城一案,不出月余若曦姑娘的冤情就能伸張。」
「若是帶著七殺谷的案子一起,她父親的冤案這輩子便永無見天日的那一刻!」
「因為皇族是不允許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污點!」
李若曦突然退後一步,竟是站在了顧康的身邊
她若是再聽不明白就是個傻子了,她知道睿王也在幫她申冤,很明顯現在顧康的法子更快一些
蕭胤臉色微微一沉,突然點著顧康看向了一邊的李若曦道:「你若是跟著他,將這個案子辦下去,你可知你面對的是什麼?」
「你的案子牽扯進七殺谷的案子裡,你就是個證人罷了,但你父親當年做運糧官遭人陷害的事情同樣也會被翻案,但審的是七殺谷,所以用刑也用不到你身上去!」
「可現在你若是自己去民告官,告段家在平成的所作所為,你對抗的便是寧安太后,你告的是三皇子,你是主告。」
「民告官不管是有理沒理,先去滾釘子,然後活著才能繼續告。」
「刑部大牢裡的各種刑具,可能要挨著過一遍,寧安太后掌控中宮多少年,她焉能不想保下一寸段家的血脈,而你這個關鍵人物,她掐死你像掐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這些你都想清楚了?」
蕭胤說一句,李若曦的臉色白了幾分,她明白蕭胤說的這些
她如今也在雲州開了幾家鋪子,生活富足,唯一的遺憾便是早些年毀了身子,無法有自己的孩子
好在夫君張良也沒說什麼,反而對她更加疼愛有加,還說若是再沒有孩子,便抱養幾個孩兒,養大後一樣是他們的親人
可一旦她狀告段家在平城的清田一案,以後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m.χIùmЬ.CǒM
其實現在李家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當年出事兒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她完全可以放下,回到雲州做自己的老闆娘
抑或是再等等蕭胤幫她翻案
是啊再等等,再等等,李若曦低下頭苦笑了出來
她再抬起頭看向了蕭胤和顧九齡的時候,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已經等的夠長了,是真的夠長了
她到現在都能夢到兒時官兵抄家時候的樣子,刑場上李家女眷跪著觀刑
她看到爹爹的頭滾在了劊子手的腳邊,娘在流放的路上被幾個官差……
她美麗溫良的娘活生生死在了她的面前,身上不著寸縷
她的大哥讀書很好,十七歲已經中了秀才,寫的一筆好字兒,準備再有半年就要進京趕考,因為用刑已經說不出話來,死前咬破中指在刑場上用自己的血一連寫下冤!冤!冤!
三個血字兒!再沒有之前俊秀的筆鋒,只剩下了錯亂
她的弟弟被斬首的時候才五歲
那些活著的大姐,二姐都死在了邊地……
李若曦眼底漸漸泛起了赤紅抬起頭定定看著蕭胤:「多謝王爺提醒,縱然前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若曦也要試一試!」
顧九齡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平安與復仇,她也無法替這個可憐的女子抉擇
生而為人,便是一場苦難修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
蕭胤緩緩道:「保重!」
他轉身看向了顧九齡:「九齡,我們回去吧。」
顧九齡點了點頭,跟著蕭胤走了出去,外面的星辰疏朗,寒意涌動,顧九齡不禁打了個哆嗦
蕭胤停下腳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了顧九齡的肩頭
「我不冷,也穿著披風呢!」顧九齡忙道,卻被蕭胤緊緊用披風兜住低聲道:「乖一些,多加一層。」
顧九齡抬眸看向了蕭胤,蕭胤此時的臉色有些整肅
「王爺……」
顧九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知道七殺谷是蕭胤心頭的一塊兒心病,像是噩夢一樣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這一次段家垮台,蕭胤想要讓七殺谷的案子浮出水面,不管如何也要有一個交代
私底下查和公開了查,之間還是有些區別的
「沒事,」蕭胤揉了揉顧九齡鬆軟的髮髻,「我沒事。」
他嘆了口氣,轉身牽著顧九齡的手朝前走去
許久他清冷如霜的聲音緩緩傳來
「那個位置,本王也想爭一爭!」
顧九齡腳下的步子頓時停在了那裡
顧九齡看向面前站著的高大的男人
這句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可能野心勃勃,可是從蕭胤的嘴裡說出來,居然讓顧九齡一陣陣的心疼
她死死抓著蕭胤的手:「別勉強自己。」
蕭胤嘆了口氣,苦笑了出來:「是啊,這世上如果能不勉強自己做事,順著自己的心意來,那是最好不過的。」
「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這邊屋子裡只剩下了顧康和李若曦
李若曦突然給顧康跪了下來,抬起頭定定看著顧康:「顧大人,之前是我的錯,任打任罰,全憑顧大人處置,只求大人能幫我伸張冤屈,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顧康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俯身掐住了若曦的臉頰冷笑道:「是嗎?做什麼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