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 第142章親眼目睹

    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久，終於緩過勁來……

    我知道蒼虎要做什麼了。

    我趕忙起身，進房間拿起了我的手機，撥通了王輝的電話號碼，半響王輝才接聽，「說。」

    只說了一個字，我意識到他很不方便接聽我的電話。

    確定是他本人接聽，我立刻快速道，「蒼虎今晚不會露面，他會讓我出面，他想讓我們都死，那捲帶子一定已經到了蒼虎手裡，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他早就知道你是警察，今天他全身而退，坐收漁翁之力……」

    蒼虎給我打電話，只是跟霍寒煜之前對秦少航槓的那樣，引導我沒有思維，讓我崩潰的只能替他做事。而且，說是打死王輝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要利用王輝，那個忽然伸手幫……

    「你回來！」我最後只說這三個字，可我卻忽略了王輝主要目的，他早就清楚吃兩個虎吃不下的。

    「你在家裡呆著，不要過來參與，蒼虎會出現的。」王輝低聲回應我。「你出面，他們都不會讓你進門，也不會做任何交易，除了蒼虎，我想不出其他人能進這個門，明白嗎？你可能是想多了……」

    我明白他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的，即便是結局難以預料。「我不出現，祈君就……」

    「你出現又有什麼用呢，等今晚的事情解決，我們會營救祈君的，你只要呆著別動。」

    我不禁苦笑一聲，這是要我犧牲我兒子？好官方的說法，我竟無言以對，「可是你呢？」

    「就算死也要做。」王輝掛斷了電話。

    不管怎樣，我怎麼能拿我兒子冒險！

    電話剛放下沒一分鐘的功夫，蒼虎忽然來電話，我趕忙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只傳來一句話，便掛斷了，「車子在王輝家樓下等你，你跟著去，你夠聰明，我就留你一條活路，以後天下太平。」

    我險些被蒼虎的聲音又刺激到了，我換了王輝的衣服，從手包里拿出煙和手機，便匆匆下樓了。

    下樓之後，兩個男人直接衝上來架著我胳膊，奪去了我的手機，直接給我塞進了車裡，車裡有一個偌大銀白色的箱子，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加上司機，一共三個人「挾持」我。

    我不敢有什麼動作，直到他們將我帶到一個很偏僻的一處，四周連個街燈都沒有，小四合院似得鬼屋，裡面出奇的明亮，下車後，三個人把箱子給我，讓我提著，箱子很輕，感覺裡面應該沒裝什麼東西，路過幾輛豪車，走到院子門口時，三個人將我交接給門口站著的人。

    「蒼虎先生怎麼沒來？」其中一個男人發出了質疑聲。

    「這是蒼虎的兒媳婦，由她通通做主。」

    聽到這話，我終於明白，為何之前蒼虎保持不反對，也不同意我和秦少航的狀態了。

    對方商量了下，又進去通報，又出來個貌似高一些級別的人走出來，一個老外，白種人，很帥氣清瘦的，會說中文，中文很流利。

    「沒問題，進去吧。」那老外看了看我，很是信任的樣子，應該在之前查探過一些蒼虎的周圍情況。

    看樣子，霍天龍搭的線也不是簡單的人，和霍天龍一樣都會把事情搞清楚，查個徹底才會做事，難怪會隱匿這麼久，所以蒼虎才會布局周全，以確保萬無一失。

    我跟著那老外走進小院子裡，數不清的黑衣人站的滿院子都是，見我們進來，立刻通通都出去，將大門關緊，走進房子裡，我看到霍天龍正和一個老外相談甚歡，仔細聽，再辨別，才能看清楚，那人是俄羅斯人，很是高大，坐著都比本就高大的霍天龍高上一些。

    看到我來，霍天龍很是詫異，臉色瞬間驟變。他做夢也沒想到，蒼虎這麼涮他，因為他不知道王輝的身份。

    王輝站在角落裡，整個人也都不好了，直徑將自己的口罩摘了下來，單手不由的放到了他的腰間，摸向他的槍。

    但讓我意外的是，霍寒煜不在。

    什麼情況？

    難道是霍天龍來吸引蒼虎，霍寒煜去救祈君了嗎？天吶，那霍寒煜豈不是更危險……

    我本能的這樣想。

    「蒼虎呢？」霍天龍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始末似得。

    我沒有發聲，微微低眸，將箱子扔到了地上，空箱子落地的聲音，將所有的一切都告知對方。

    王輝眉心緊鎖，好似耳朵里有什麼東西催促似得，他的頭微微的側了一下，傾聽耳朵里的聲音，那樣子說不出的為難……

    三方都到了，是不是要行動了。

    我嚇的腿都開始軟，緊張極了，不禁走到霍天龍對面坐了下來，從衣兜拿出煙，點燃，吸……

    「我不知道你說的蒼虎是誰。」我只能這麼說，身後的兩個蒼虎的人，一定和蒼虎緊密聯繫，事已至此，我還能怎樣呢？蒼虎要全身而退，我是一個最重要的棋子，一個被他控制，並且聰明到可以保他全身而退的，看在我這麼犧牲的面子上，蒼虎會照顧好婉娘和祈君的。

    「那你來幹什麼！」剛剛那會說中文的老外火了。

    「我來吃飯。」我回頭沖那老外笑了笑。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再議。」那老外更火了，直接從衣兜里掏槍對準了我，二話不說將槍上膛。

    我沒理會他，反正註定一死，扭身很認真的看向霍天龍，「我來叫你回家吃飯的。」

    不知道為什麼，到這一刻，我竟不需要思考的提醒霍天龍。

    聽到我的提醒，王輝很是焦慮，不禁也拔出了槍，隨時都要開火，情況越來越緊張，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霍天龍眉心一擰，猛然站起身，「改天再談。」轉身便向走，但卻被那俄羅斯人起身攔住了，掏出槍便對準了他的頭。「站住！當我們是猴子嗎？」

    那剛剛將槍口對準我的老外，回首又動作利索的對準了蒼虎的那兩個手下，「你們耍什麼鬼計！蒼虎呢？」

    看得出，他們也很想搭蒼虎這條線，來的人都是重量級人物，做事都很果斷，而且敢把槍對準霍天龍的頭。

    「我們是警察，通通把槍放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難道說，這就是蒼虎給我留的活路嗎？因為我剛剛的一句話，不認識蒼虎而給我的活路，他們自稱警察，會不會真的是警察？我和王輝又認識，這樣子安排一下，只要我活下來，我就不會受牽累，他蒼虎更全身而退，只要我跟他沒有任何直接關係，這樣一說，最開始蒼虎不想透露我和他的關係給眾人，那也是這個局的安排，這個人太可怕了……

    「嗙嗙……」

    槍聲一響，我嚇的魂飛魄散，一個沒坐穩，直接鑽到了桌子底下，只見那兩個男人，直接被老外做掉，中槍倒在我身邊。

    看到血，我本能的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亂想，身子不由的發抖，我拿出煙，繼續吸著，不管外面發生什麼，只是躲在桌子下面，自己的小世界裡。

    如果能活著，我還想活著……

    槍聲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不敢睜開眼睛的我，完全不知道狀況，好多雙腿從門口衝進來，去保護霍天龍，但又紛紛倒下，從未見過這麼多人就在面前死，那人跟疊羅漢一樣，一層又一層，我崩潰的大哭著，但是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警察們沒到，先上演的是黑吃黑，兩方火拼。

    終於，另一邊俄羅斯人中槍倒下。

    眼角的餘光發現王輝的腿中槍，直退到角落裡，不明狀況的我，一心只想救王輝，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勁兒，起身背著厚重木質的桌子飛撲了過去，桌子側倒，將我和王輝的身子攔在桌子後面，給他掩護，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又冒出頭來，將槍口對準了正被人掩護，往外逃串的霍天龍的脊背，毫不猶豫的開了槍！

    轉身又快速的將那個即將要對他開槍的會說中文帥氣的老外，一槍爆頭擊斃。

    「不要……」我大叫了一聲，想站起身，卻被王輝單手將頭按回了桌子底下。

    霍天龍的背部中槍，似乎不足以致命，很詫異的回過頭來，看到王輝時，沒有太過多的驚愕，而是惱怒，「你果真是叛徒，和這個女人聯手……」

    「我是警察。」王輝站起身，滿身的正氣散發開來，舉著手槍怒視霍天龍的眼睛，他見霍天龍身邊僅存的兩個手下要對他開槍，麻利的一槍一個，將他們放倒。

    此刻只剩霍天龍一個人站在門口，拿著槍，直接向我們開槍。

    王輝猛地躲進桌子後面，桌面立刻出現了被槍打透的搶眼兒，但子彈並沒有打中我們，王輝將手槍換了一膛子彈，似乎掐算好了霍天龍手槍里已經沒子彈，才站起身，將槍口對準他，「沒子彈了，霍老闆。」

    「還有一發！你算算，會打死你嗎？」霍天龍慢慢後退，有想逃跑的意思，但身上中槍，讓他流了很多血，臉色很是難堪。

    「不要開槍，都不要開槍。」我沒辦法忍受了，猛地起身去求王輝，去哀求他們，「不要開槍，不要再死人了！」

    「最該死的，是你！」霍天龍毫不猶豫的將槍口對準我，想開槍，卻被王輝搶先開槍，打中了心臟附近的位置。

    霍天龍瞪著眼珠子，拿著手槍，直挺挺的在我們面前倒下。

    我的心「嘭……」的一聲，整個人都僵住了，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霍天龍高大的身影倒下的瞬間，霍寒煜出現在我眸低。

    他怔怔的搖著頭，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痛楚的兩步飛奔進房門，「噗通……」一聲跪倒在霍天龍的面前，雙手將霍天龍的身子扶起，抱進懷裡，「爸，爸？你醒醒……」

    「快走！不聽話打死你！」霍天龍迴光返照似得，張開顫抖的口，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閉上了眼睛。

    那句不聽話打死你，大概是霍天龍對霍寒煜說的最頻繁的一句話，也是對兒子最疼的一句表達父愛的話。

    霍寒煜雙眸已經泛紅，那眼淚掛在眼眶裡怎麼也流不出來，抬眸看著躲在桌子後面的我和王輝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終於，他從地上撿了一把槍，起身將槍口對準了我們，憤怒的嘶吼了一聲，「啊……」

    「老公……」我呆呆的走出桌子的掩護，機械般的向他走去。「聽你爸的話，不聽話，他會打死你的。」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至近傳來，這聲音讓我渾身發抖。

    「你走吧，你從來沒有參與過。」王輝捂著受傷的腿，深深的喘息著，很冷靜的說道。

    「謝謝。」我回頭看向王輝，情不自禁道。站在王輝的立場，他仁至義盡，並沒有做過任何卑鄙無恥的事兒，甚至到這一刻，面對這個情敵，還手下留情。

    「他真的從來沒參與過，他知道的很少。」王輝解釋道，不禁也舉起槍，對準霍寒煜，「如果參與，我不會放他走。」

    儘管如此，我還是感激王輝，如果他有一點歪心思，今兒霍寒煜難逃一死。

    「快讓他走吧。」王輝補充道。

    「快走吧，其他警察來了，你就說不清楚了。」我身子不停的發抖著，準備上前推他出門，可是他卻將槍口對準了我的頭。

    我渾身又打了個冷顫，想解釋些許什麼，好像又無從開口，只得閉上了眼睛，「留得青山在，你爸最不想你犯罪，不想你死，要殺我，以後再殺，今天不行，今天你會跑不了的，警察馬上來了！」

    「你承認了？你承認我看到的一切了嗎？」霍寒煜痛楚失望的看著我，沒有辦法控制的嘶吼著，「為什麼！那是我爸！」

    「我沒有承認，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太激動了，回去好好想想……」我睜開眼睛，很難受的看著他，好想抱抱他。

    「霍寒煜，你現在不走，你沒機會跟我報仇，那隻手槍里也沒有子彈！」王輝很認真的看著霍寒煜。

    「嗎的！」霍寒煜瘋子似得，丟到手槍，又想再去撿其他散落在地上的搶。

    「嗙……」的一聲槍響，又響起。

    我被嚇的幾乎癱了，雙腿一軟蹲坐到了地上，幸好王輝是打中了霍寒煜即將觸碰到的手槍上。

    「在不走，別怪我無情！」王輝極為嚴肅道。

    「王輝，你最好不要放走我！」霍寒煜站直了身子，怒視王輝的眼睛。

    「就算你將來比你爸還狠，我也不會後悔放了你，但勸你走正路！」王輝保持著槍口對準他的動作，扳機隨時扣下似得，但扣不扣下扳機全由霍寒煜決定。

    「裡面的人聽著，快快放下武器……」外面傳來擴音喇叭的聲音。

    霍寒煜咬了咬牙根，很是不甘心，我很能理解他的狀態，那種被仇人釋放的不甘心，那種屈辱，讓他很想拼了這條命。

    「從後窗走。」王輝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窗。

    我連忙爬起身，跑過去將窗戶打開，哭泣著回眸看著他，「霍寒煜，快走！我……」我正想說，我不能沒有他，可怕是我現在說這個無用了，只得又道，「祈君不能沒有你。」

    「王輝你給我等著！」霍寒煜稍微遲疑了下，回頭又不舍的忘了一眼霍天龍的屍體，咬牙痛心離開，飛身幾步跳出了窗外。

    ……

    這件事結束了，很多事都告一段落。除了蒼虎……

    霍天龍真正的葬禮，終於舉辦了，只是來客稀少的可憐，仿佛是一個時代的落幕一般，和上一次，他風光的葬禮完全不同。

    我站在圍欄外，靜靜的望著，同樣穿著黑色的衣服，帶著百花兒，想披麻戴孝，但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外面望著。

    霍寒煜跪在那裡，痛楚的無法言喻，陪在他身邊的韓靜秋，竟也特別傷心的披麻戴孝，燒著紙錢。

    雖然他家還是有錢的，還有公司，但在這個城市裡舉辦葬禮，又是這樣死去的，沒有人敢來，都怕惹一身的搔……

    整個過程我都目睹，偷偷的跟著他們去下葬，選擇的墓地讓我也沒想到，就在霍天城的身邊。

    這兩個風靡一時的兄弟，到最後還是躺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下輩子，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天黑了，霍寒煜也沒有離開，一直跪在霍天龍的墳前，懺悔……

    我的心好痛，深知那懺悔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我，我好想替自己辯解，但好像真的沒什麼可辯解的。

    我不知道他看沒看到我，但是韓靜秋卻看到了我，她朝我走來，此刻看著我時，已經沒有笑容了，「跟我來。」

    放下這三個字，她轉身慢慢的順著石階向墓園門口走去。

    我低下了頭，跟著韓靜秋往外走，走出墓園後，她也沒有停止腳步，神色恍惚，繼續向前走，直到走到她靜修的小寺廟門口，她才停下腳步。

    我也跟著停下腳步，我知道她有話對我說，只是不知道她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