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椋見楊柳不理會自己有些委屈,看了看自己外公,又叫了一聲:「小乖妹妹,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
楊柳哼了一聲,高興個屁!
她越過秦椋,走到張正海身旁問道:「爺爺,媽媽說今天晚上蒸糯米飯配紫菜蛋花湯,可是糯米不好消化,問要不要給您煮麵條?」
張正海摸摸楊柳的頭笑著說道:「不礙事,現在有糯米飯吃就很好了,不用麻煩特地給我做好消化的。」
他現在的情況能有這麼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還有一口熱飯吃就已經很感激了,還談好消化不好消化,沒那麼多講究。
對於齊永涵母女他十分的感激,若不是遇見她們自己早就沒有命了,更見到自己的外孫,又怎麼好再給她們添麻煩。
楊柳知道老人家的心思,他們最害怕給別人添麻煩,更害怕被厭棄。
「好的,那麼我和媽媽說到時候給您多盛點湯,再配上金鳳姨醃的蕨菜,酸酸的好消化。」
「好,爺爺就聽咱們小乖管家婆的。」張正海因為楊柳每天盯著他吃藥吃飯喝水的事,戲稱她為小管家婆。
楊柳絲毫不介意,每天管的很開心。
「外公和小乖感情真好。」秦椋沒話硬要插話,試圖引起楊柳的注意。
楊柳瞥了他一眼,並不搭理站在一旁的眼巴巴盯著自己的秦椋轉身就走,她的氣還沒消呢。
這小子膽子居然這麼肥,誰都沒通知就偷偷摸摸一個人跑過來,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秦椋見楊柳沒理會自己說完就走,拉住她的衣角,著急的喊道:「小乖妹妹......」
張正海看著自己外孫委屈的扯楊柳衣服,怪事有趣,憋著笑有一種穩坐高台瞧熱鬧的感覺。
他對於秦椋一個人偷跑過來和齊永涵一樣心裡一陣後怕,可若劈頭蓋臉一頓打罵又擔心傷害到這小子敏感的心。
正好讓這個小大人一樣的楊柳出面罵一頓,不然養成一不順心就離家出走的習慣,以後萬一出了問題後悔都來不及了。
楊柳扯了幾下都沒能扯自己的衣服,越想越氣。
她猛的轉身,單手叉腰指著他的鼻尖說道:「秦椋你幹什麼,顯擺自己力氣大嗎?欺負一個四歲小女孩長本事了呀。」
「小乖妹妹,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別不理我。」秦椋眨巴著自己的雙眼,委屈的看著楊柳,就是不鬆開手。
楊柳見他認錯,氣沒有消反而一下就炸開。
「知道錯了,你也知道自己錯了,錯那了?」
「恩,錯了。不該離家出走!可是我爸要娶那個姓鄭的女人了,我不想留在那個家裡。」
「你是不是傻,你爸再娶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靖銅距離西坡村有多遠,中間能遇到多少人,要是途中遇到一兩個壞人怎麼辦?」
「我現在知道有多遠了,要兩天呢。小乖妹妹你別擔心,我是花錢讓人買的火車票,很謹慎的。在岷江火車站的時候我就遇到壞人了,可是被我逃過了。」
秦椋討好的說著,一臉你快誇我的模樣,絲毫沒有發現楊柳臉色更難看了。
楊柳一聽他真的遇到了心懷不軌的人就更生氣了,墊起腳尖,揪著他的耳朵吼道:「這麼說你是真的遇到壞人了,不是你本事是你運氣好碰到個傻的。」
「哎呦,小乖妹妹,好痛啊,耳朵要被你揪掉了。」秦椋偽裝吃痛,瞧她墊著腳吃力半蹲下身子。
「你別打岔,好好聽著。」楊柳自然知道他是裝的,哼了一聲甩開自己的手,繼續說道。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你爸又不能陪你一輩子,再娶一個就娶唄,你就當家裡多一個保姆就是了。再說,都要過年了,多一個人拿紅包不好啊。」
張正海聽到楊柳的話噗呲一下笑出了聲來,這丫頭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居然冒出這樣的歪理,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沒錯。
楊柳聽見笑聲,轉頭皺著鼻子撇撇嘴,好似在責怪張正海打斷自己的思路。
張正海看著如同小河東獅一般的楊柳,憋著笑,佯裝『我認真在聽,我同意你的觀點』。
末了,他板起臉勸說道:「嗯哼,小三兒你小乖妹妹罵的對,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
「外公......」秦椋沒想到自己外公居然和楊柳同一國,以為他也要罵自己有些害怕的出聲。
「你別擔心,外公不是想罵你,只是有些道理想說給你聽。」
張正海見時機正好,娓娓說道。
「對於你爸爸再娶的事情,外公不是沒有想法,只是沒有權利反對,只要新進門的秦太太能對你好,我也不會挑理兒。」
「你爸爸畢竟還年輕,在地方部隊上的職位不低,周圍肯定很多人盯著,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單身。畢竟是優秀的年輕幹部,就是他現在不娶,過幾年組織也得安排,到時候誰知道進門的是什麼模樣脾性的。」
秦椋想起丁家伯伯也說過這樣的話,只是他不願意相信。
「現在他沒有聽從你小奶奶的話娶陳家丫頭,而是自己做主娶了一個沒有根基的媳婦進門,對你反而是一件好事。」
老陳家的那個閨女自己是知道了,脾氣很大容不得人又沒有腦子,若是秦漠娶了她自己外孫往後的日子肯定越發難過了。
聽說這個鄭文化是文工團的,家裡也沒什麼背景,以後就算再生不管男女總月不過小椋,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他心中不免嘀咕,秦默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因為秦椋。
「孩子,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一輩子長不大待在他身邊。人這一生會遇到許多人,也會告別許多人,不管是你的父親母親還是旁的人,早晚都要離開你。不要奢求那麼多,就不會那麼難受。」
「外公,我不是長不大,只是心疼媽媽。他都不記得媽媽,也不回家。那些紅小鬼就這麼衝進家裡把媽媽帶走了,都沒有人幫她。」
「我給爸爸打了電話,可是他只說相信組織會給出正確的處理方式;我求了爺爺,他也不像以前那樣幫我。」
秦椋說著說著眼框就紅了,他一直記得當時的那一幕幕,想來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