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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玖睜開雙眸,「什麼事?」
「閣主,這是余寶恆近幾年的資料。……這余寶恆似乎並不是那般無情,你看看。」
洛小玖一驚,紫娟少言不管閒事的性子,竟然會為余寶恆說話,難得!
她接過資料翻看,好看的秀眉微蹙,神色複雜的很。
洛小玖閉眼思慮幾秒,捏了捏鼻樑,睜開眼睛悠悠起身:「我出去一趟,可能會晚些回來,你盯著點兩邊。」
「是!」紫娟退出房間。
…………
余家村
郁樺趕著馬車,一路奔波了兩個時辰才到余家村。
洛小玖讓郁樺把馬車停在村口,自己徒步去里正家。當站在里正屋外處,聽見屋內喧譁聲不斷,她走進去一看,烏泱泱的一群人。
「里正,你就說紅果這事能不能成,給我們一句痛快話。」
「當初也是你家寶恆吹的這紅果天花亂墜,說什麼產量高能,賣個好價錢。結果呢?」
「現在連餵豬,我家豬都閒吃膩了,硌得慌。」
「寶恆,你就說句實話,告訴三奶奶,這紅果啥時候能賣掉?三奶奶我年邁了,沒有其他收支,唯有盼這一點點紅果賣了好過年。」
「三奶奶,我母親是余家村的里正,她一心想帶領全村能過上好日子,她全心全意為大家。
我也想幫母親達成所願,也想幫你們解脫貧窮,但卻不曾想事與願違。如今這紅果無人問津,是我的錯,我當初太自大妄為,以為它能有好的收成,給大家帶來收益。這是我余寶恆種的果,那就由我來承擔。」
余寶恆望了一眼裡正,隨後目光轉移至村民:「這樣,你們的紅果我全收了。我如今手頭沒有多少銀兩,我先付你們一點,餘下的我打欠條,往後慢慢還給你們。」
「恆兒!」里正驚愕的緊緊盯住自家女兒,這可是一筆巨額債務,不是幾十文碎銀。
大家震驚不已的看著余寶恆,她收了?這麼多紅果全都收,那得要多少銀兩。
有人擔心她的負擔,有人擔心她還不起銀子怎麼辦?也有人怕她拍拍屁股逃跑,這銀子可就飛了。
就在大家猶豫不決時,年邁的老人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寶恆啊,你是全村識字最多,最有文化的姑娘,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人品三奶奶絕對信得過,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既然三婆都同意,那我也沒有意見,等會挑過來過稱。那價格也是跟百福樓一樣吧?」
中年女人剛話落,三奶奶便出言訓斥:「余大琪,你還有沒有心?你家紅果如若堆在家裡便是餵豬,餵狗,那就是一堆糞土。
現在寶恆頂著債款,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收了大家的紅果,你還恬不知恥的要求高價收下。
你們大家捫心自問,若這件事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會像寶恆一樣這般傻嗎?我看不會,誰願意傻到招惹一身腥,招來一身債。
你們敢嗎?敢就站出來給我瞧瞧。」
三奶奶話語間康鏘有力,氣勢磅礴,雙眼如炬的掃射屋內所有人;眾人羞愧難當的垂下眼帘,齊齊不敢出聲,就算有怨言也是憋在心裡。
「好,既然你們不敢,那紅果就以集市價來論,十五文收購。」
「啊?這……」
眾人懊悔不已,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
村民離開後,余寶恆感激不盡的向三奶奶鞠了一躬。
「傻孩子,本就不是你的錯。經過這件事情,你要記住,凡事三思後行!」三奶奶語氣深長的拍了拍余寶恆肩膀,隨後又說,明日把紅果挑過來,便轉身離開。
等三奶奶離開後,洛小玖在屋角處走了出來。
余寶恆轉身之際,赫然發現洛小玖身影,她濃眉一皺,疑惑洛小玖怎麼會出現在此。
洛小玖淺笑道:「不介意我進去討杯茶水喝吧!」
余寶恆淡然回應:「不介意,請!」
「恆兒,誰來了?」里正待在屋內不明的詢問。
「是我,里正。」洛小玖跨步進去。
「哎呦原來是洛東家,來來來,進來坐。」里正笑臉相迎的起身,又拿出算是余家最好的茶葉泡茶,「來,洛東家喝茶。」
「謝謝!」洛小玖接過茶杯放下。
柔和的目光看向里正,「里正,我想單獨跟她談談,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里正疑惑不解,瞥了眼余寶恆,笑著回道,「好,你們聊,我去後面菜地里扯些青菜回來;正好,洛東家若不嫌棄農家的粗茶淡飯,今日便在這吃午飯?」
「不嫌棄,求之不得。」
「那好,你們聊。」
里正離開後,屋內兩人默不作聲,相當安靜。
「你不想去見楚軒最後一面嗎?」洛小玖幽幽開口。
「你說什麼?什麼叫最後一面,阿軒怎麼了?」余寶恆心臟驟然停止一般,焦急的詢問洛小玖。
「既然這麼關心他,為何不去見他?」
「我,……」
「你是嫌棄楚軒?嫌棄他嫁了人?」
余寶恆毫無思索的回答,「沒有,我從來就沒有嫌棄阿軒,他在我心中永遠潔白如玉。」
洛小玖再次發問:「那就是你有男人了,不再愛楚軒,已經移情別戀。」
余寶恆對視洛小玖,斬釘截鐵的口吻:「我沒有,我一直深愛阿軒,我一生只愛他。」
洛小玖鳳眸一瞥,語氣清冷幾分:「你既然不嫌棄他,又愛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去找楚軒?」
「我……」余寶恆欲言又止,半響也沒有說出所以然。
洛小玖心裡窩火,氣憤的朗聲:「余寶恆,你當初為了接近楚軒,在多個碼頭干工,就是想有銀子能支撐那假身份。
你離開雙鳳鎮,為了能有好的前程,你一路半讀半工,最後考上了解元。你上京趕考,明明是名列前茅,卻被權貴勢力所壓迫,調換名額;你狀告衙門無果,最後被人暗下殺手,得以保命一條,但臥床休養幾月,右腳走路至今不便。
這一切你是為了什麼?你無非就是想以楚軒期待的,然後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在告訴他你真實身份,求得他原諒。
一切都化為泡影,你便退縮。你有沒有想過,楚軒自始至終愛的就是你這個人,無論你貧窮富貴,或者疾病纏身,他要的就是坦誠相待,和相濡以沫的愛人。
他苦等你五年,一個男子有多少個五年光陰年華,人生苦短,你們還要錯過多少個五年。
你就是膽小懦弱,身為堂堂女子,何不乾脆利落點。早日去找楚軒解釋一切,別讓誤會就此耽擱你們一生,而造成遺憾。」
洛小玖一口氣將話說完,猛喝茶後才起身,不顧余寶恆的驚駭之色,她輕輕說完最後一句:「成親那半年,我跟楚軒清清白白。」
話落,洛小玖正踏步出去,卻聽見余寶恆的一句:「謝謝!」
「不用謝,我不是為你,也不是為楚軒,而是為阿池。」洛小玖望著門前一片竹林,淺慢回應。
要不是他擔憂楚軒幾日都未休息好,著急上頭的,我也不想管你們這破事。
目送洛小玖的背影,余寶恆釋然的輕笑一聲,似乎糾纏自己多年,想不透的問題終於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