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文躊躇幾次後,緊張地抹了一把臉,終究還是把手伸向電話,接了起來,「餵?您好,我是周牧文。一筆閣 www.yibige.com」
「周校長,我們許久不見了,聽說你最近過的不太好,這都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話,嘖嘖,不是我說你,你還是早點退休吧。」
電話里,很久不出現的芭比娃娃音還是那般毒舌,擁有強大的殺傷力,不開口就算了,一開口就把周牧文從頭損到腳,話里話外充滿不屑。
周牧文被電話里的人氣得直哆嗦,可是礙於身份又不敢發作,還得好言好語求和,「是這樣的,您可千萬不要聽外面的人胡說,傳言哪能都信呢。」
「是嗎?那你的身體還好嗎?年紀大了,多注意一下嘛,不要總是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知道的人不會亂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病了。」電話里的芭比娃娃貌似聽多了風言風語,心裡有些不悅,再也沒有顧及周牧文的面子,甩了周牧文一臉嫌棄。
周牧文被那個人說的一驚一乍的,也猜不透那個人到底知道了什麼,低聲下氣的答應著,把話題岔開了,「請問,您這次打電話來有什麼指示?」
「你給我說說,簫孔湖吞人是怎麼回事?上面已經聽說這件事情了,如果沒有一個好的交代,你就等著解甲歸田吧!」
「這個……」周牧文遲疑了,他不確定是否應該實話實說,可是不說的話,他真是感到頭皮發麻。
「怎麼回事?用我數一二三嗎?」芭比娃娃脾氣不太好,耐心也不太大。
「不用,不用,事情是這樣的。」周牧文妥協了。
他一輩子的榮耀都放在了獵管局上,不想臨到老了晚節不保,被人從最在意的事業里踢出來。
但是,他也沒有把事情真相全部說出來,只是含糊其辭,將簫孔湖底下藏著血族人的事情掠過了,添油加醋的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
電話中,那芭比娃娃的聲音停了一會兒,半晌不吭聲,不知在考慮著什麼。
周牧文等了幾分鐘後,幾乎以為對方要掛斷了,結果那邊傳出來聲音,「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吧。不過,總局會派人到涼城協助這件事,你儘量配合。」
「是,我一定配合,再見。」周牧文掛斷電話後,全身濕汗淋漓,已然將衣服都浸透了。
他想著還是應該給吳先生打一個電話,可是,吳先生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無人接聽。
周牧文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不會是出事了吧?
…………
吳先生睡了一覺,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坐起來,望著空蕩蕩的屋子,身邊沒有一絲溫度,面具下,那一雙深沉的眼眸光色更加深暗了。
嘎吱,屋門自外推開。
吳女士端著一杯鮮紅的液體走進來,態度溫柔,一如既往,她把杯子送到吳先生面前,「家裡來客人了,你先吃點東西,洗漱一下,換件整潔的衣服再過去。」
「嗯。」吳先生很少見到吳女士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輕輕點了點頭,接過杯子,將鮮紅的血液昂首喝盡:「我去洗漱了。」
「好,客人在茶廳。」吳女士望著吳先生的背影交代著,眼神里,一抹涼絲閃瞬即逝。
…………
吳先生洗漱完畢後,換了一件黑色的常服,走進茶廳。
茶廳里香霧繚繞,瀰漫著清淡的茶香。
一抹少年的身影在茶煙中若隱若現,純黑色的中山裝是冰冷的色調,散發著淡淡的涼意。
「厲少?」吳先生不禁驚愕住了,趕忙走了過去,「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厲初緋坐在茶桌主位上,優雅矜貴,纖瘦白皙的長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眉目冷清沉寂,靜若一潭死水,沒有半點生氣,薄唇輕啟,逸出些許淺淡的音:「怎麼,我不能過來嗎?」
吳先生躬著身子,態度恭敬,「當然不是,莫說涼城,就是當今國內,也是厲少你想去便去,想走便走的地方。」
「嗯,這話倒是不假。」輕敲的指響停住了,厲初緋微微側首,凝著吳先生,狀似疑惑了,「先坐下吧,簫孔湖的事情,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事情發生後不到半個小時,厲初緋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彼時,他正在前往顧氏私立醫院的路上,為了自己那份千百年來的相思去堵人。
韓東將這件事情稟報給厲初緋,親眼看到了傳說中的『瞬間變臉』,他感到整個車廂里的氣氛都變得冰冷了。
厲初緋吩咐韓東找到吳先生的住處,半路折回,來到吳先生家裡。
吳女士很驚訝厲初緋的到來,想叫醒吳先生,被厲初緋阻止了。
厲初緋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吳女士不要吵醒吳先生,落下了一句,『難得白天睡的如此安心,隨他罷。我且去茶廳坐坐。』
『是。我給您備茶。』吳女士為厲初緋煮了一壺上等的貢茶,那是千百年前,曾經享譽宮廷的珍品茶葉。
可是,當茶水呈上來後,一杯杯香濃的茶液瀰漫來茶香,厲初緋卻是只聞不飲,任由煙白的茶霧在茶廳里肆意飄蕩。
吳先生本是不知道簫孔湖的事情,好在沐浴過後,吳女士已經把事情告訴了他。
他自知失職了,站起身,鄭重地向厲初緋道歉,「厲少,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最近,獵管局的人看管的厲害,並且在下遊河岸設立了電閘,如果強行闖過去,怕是損失太大了。」
「嗯,」又是一聲輕淺的沉吟,淡淡的音色里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味,卻格外的透著一股自骨子裡蔓延出來的涼意,陰森森地,寒涼徹骨。
厲初緋抬起頭掃了吳先生一眼,不經意的掠過,視線落下去,他開口問道:「然後呢?」
「呃,」吳先生被問住了,「目前,我正在聯繫冥古戰神,和他進行商談。」
「冥古?吳玉白,你莫不是個傻子麼?」突來的責問,忽然間出口,猶如尖銳的刀鋒割過吳先生的耳畔,划過絲絲涼意。
厲初緋挑直了眉角,薄唇輕抿,直呼其名,喚出了那一個仿若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名字。
吳先生身形僵住了,如同被符咒定了身,一時間恍然,吳玉白?對了,這是他的名字,一個深受詛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