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豐真洗了個熱水澡,換上柔軟透氣的輕便衣裳——因為常年服用寒食散,他的肌膚十分嬌嫩,稍稍磨一磨都能露出明顯的紅印子,疼痛不已,所以他只能穿破舊的舊衣裳。
洗了個澡,長發還沾著濕氣,他坐著喝了一杯姜芃姬釀的酒。
一口下肚,酒水所經之處無比,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微醺酒意直衝大腦。
&間竟有如此烈酒?美哉!」
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過後便回味無窮,那種微醺的酒意令他全身輕飄飄的。
爽——
感覺比寒食散還要爽。
姜芃姬眼角微抽,直播間的觀眾更是表示擔憂。
&播,你確定這傢伙戒了寒食散夠?要不把酒也戒了。
&止要戒酒,還要戒賭戒色,直播間都應該傳遞正能量,像是豐真這樣放浪形骸的傢伙就應該接受改造。乾脆讓他出家當和尚吧,五蘊皆空算了。
&哈哈,雖然應該同情,不過真的忍不住,心疼一把豐真。
&果沒有碰見主播,豐真想怎麼浪怎麼浪,想怎麼作死就能怎麼作死,現在麼……唉,身不由己……碰見主播,也許是豐真這輩子最大的劫難。
姜芃姬道,「酒易傷肝,不宜多喝,今天喝這么小半瓶就行。」
她把剩下來大半的酒都倒到自己的碗裡,脖子一仰全喝光了。
&的酒——」
他剛伸出手阻攔,她碗中的酒液已經不剩幾滴,速度快得豐真反應不及。
姜芃姬冷嗤道,「那是我的。」
豐真咬牙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可惡!」
他還沒喝夠。
姜芃姬道,「還想喝麼?撐過下一次癮頭吧。」
豐真:「……」
吾有一句『汝甚叼,令尊知否』,不知當講不當講。
柳羲你給老子回來!
一如姜芃姬所言,戒散初期十分痛苦,發作頻繁,一旦撐過這段時間,便是海闊天空。
從一開始的一兩日一次發作,一次發作大半天,慢慢變成三五日發作,發作半個時辰。
兩個月之後,豐真的精氣神慢慢好轉,臉頰多了些健康的紅暈,雙唇的青色退去,連消瘦的臉頰都胖了兩圈。他還未徹底戒除寒食散,但癮頭髮作的時候已經不需要姜芃姬特地照看,僅憑他自己的毅力就能扛過戒斷反應,忍住服用寒食散的念頭,這算得上莫大進步。
當然,以直播間觀眾的吐槽來講,也許美酒對豐真的吸引力遠大於寒食散。
戒散的好處無疑是明顯的,這點豐真最有感觸。
之前的大腦類似蒙上難除污垢的玻璃,如今污垢盡除,陽光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透玻璃。
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思考速度也比曾經快了很多,甚至連記憶力都恢復不少。
要知道他服用寒食散,腦子便有些遲鈍,記憶弱,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總是過耳既忘。
姜芃姬見他恢復得不錯,直接將人提拎到了政務廳,派遣典寅當他的臨時護衛,哪怕對方跑去如廁了,典寅也要在茅廁外等候,不得輕易離開……這讓豐真忍不住炸毛。
姜芃姬道,「這不是怕你癮頭突然發作麼?有典寅瞧著,我比較放心。」
豐真道,「你這話誰信?」
確定是關心他?
他身上帶著的寒食散都被清剿乾淨,想用寒食散也用不了。偶爾酒癮上來,他想喝點酒或者偷摸出去找姐兒玩玩,飲酒作樂,沒多久典寅就瞪著一雙眼睛,幽幽地出現,不發一語地看著他,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看著他。饒是豐真臉皮厚,他也不好意思繼續摟著姐兒。
這叫關心?
一來二去,他都要被嚇痿了!
姜芃姬正色道,「秋收剛結束,奉邑郡又要忙碌過冬的事宜,不管是百姓民生還是軍隊練兵,一件接著一件,忙得人頭都大了。這種時候,你一人享樂,這讓旁人怎麼想?先忙完這陣子,隨你怎麼玩鬧,酒色美人,一應花銷,我給你報銷。如何?」
這麼好?
豐真心中懷疑,但姜芃姬說得太誠懇了,他忍不住選擇了相信。
風瑾嘖了一聲,主公畫大餅的畫技更加精湛了,豐真還不知何為加班的恐懼。
不過,他暗中見過豐真癮頭髮作的模樣,如今還未徹底戒除便讓他接觸正事,不會出紕漏?
姜芃姬道,「無妨,別看這人病怏怏的,實則精力過剩。一旦閒下來,腦子裡不知想什麼東西,癮頭髮作起來也兇險。讓他在政務廳好好幹著,耗一耗精力,保證他連寒食散是什麼都沒力氣去想。說白了,以前散癮發作就是閒得,忙碌起來,情況就會好轉。」
她一本正經地胡謅,風瑾卻不敢苟同。
他怎麼不知道繁重的工作量可以戒除散癮的?
分明是自家主公胡編亂造。
十一月下旬,古信心腹帶著商隊來到象陽縣,這次帶來的東西遠比之前總和還要龐大。
&見過東家。」
心腹還是初次見姜芃姬,但他面上的恭敬卻不是作假的。
&次計劃如何?」
姜芃姬跟這位心腹在書房詳談,周遭護衛和婢女都被清場了,她還把直播間暫時關閉。
古信的心腹便是聚寶齋的管事,他道,「一切順利,所有『天宮琉璃』已經以三成的價格賣給北疆商行聯盟,換來錢財珠寶全部登記在此,還請東家過目。」
姜芃姬伸手接過那一冊厚重的賬目,上面記載果然詳細無比,數目沒有分文出入。
&次辛苦你了,我打算撥二十萬貫用以嘉獎運送的商隊。」
雖然只有三成,但收益無疑是恐怖的。
二十套玻璃首飾頭面以正常價格售賣,總計一百八十三萬貫。
剩餘兩千套則以三成價格賣給北疆商行聯盟,總計一千七百三十六萬貫。
兩者總計一千九百一十九萬貫,這些都換成了等價的金銀珠寶,上下浮動不大。
聚寶齋管事還用了十數萬貫去收購大量的羊皮羊毛,幾乎要將北疆農家積蓄的存貨搬光。
管事笑道,「這都是奴等應該做的。」
姜芃姬笑著收起賬目,溫和道,「不,嘉獎才是你應該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