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這個編劇腦子有病,這麼編排我家陛下,好想衝進電視打殘他哦——」
青春靚麗的少女抱著薯片,趴床上用手機看電視劇。
看到激動處,氣憤地用拳頭敲打床鋪,臉上的面膜都要掉了。
「現在編劇十個有九個腦殘,還有一個智商下線……告訴你別看這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你自己偏要看,這不是自虐麼?」慵懶的聲音從鄰鋪傳來,帶著些許的慵懶,「看什麼呢?」
「穿越時空戀上你,當紅小鮮肉領銜主演!」說到這裡,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好似活吞了一隻蒼蠅,「琛琛,你知道電視劇是個什麼劇情?皇室沒有摁死這些扯淡編劇真是太仁慈了。我的陛下啊,電視劇變成惡毒心機女配,蠢得像是把腦子忘在子、、/宮沒生出來——」
千古一帝變成腦殘黑心蓮花,簡直羞辱她的智商。
名為琛琛的鄰鋪翻了個白眼。
「反正都是假的,他們愛怎麼演怎麼演——皇室都不在意,敏敏這麼認真做什麼——」
「姜琛——」古敏拉長了聲音,嘀咕道,「這些劇情很容易誤導小孩誒,我家陛下要是電視劇裡頭的沙比,怎麼可能橫掃九州四海?不求這些編劇歷史多好,好歹有點兒職業道德。」
姜琛穿著小熊睡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電視劇麼,本身就是用來娛樂的東西。尊重歷史的大前提下,怎麼假想都行。」姜琛在床內摸了摸,摸到一袋薯片精準丟到古敏那邊,「雖說他們劇情有些扯,但原則性的東西,沒哪個編劇敢胡編亂造,例如惡性抹黑歷任皇帝、改朝換代什麼的——」
古敏精準接過薯片,關了手機。
一想到腦殘的劇情,她便氣悶。
「嘖,要是往前推個百來年,誰敢這麼編排皇室,還不殺翻天了?」
姜琛笑了笑。
「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犯法的,哪怕皇室女帝也一樣。」
古敏托腮,「這麼說也對——等我以後當了編劇,一定要正一正行業風氣,還原歷史!」
她是天華大學影視文學專業的學生,以後的就職意向是編劇。
姜琛道,「嗯,挺遠大的志向。」
古敏道,「琛琛,你說我人生第一本影視化的劇本,要不要以宸帝為主角?」
她的偶像,那肯定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
姜琛嚼了嚼口中的薯片,表情略顯好笑,但也認真提了建議。
「宸帝這人爭議太大了,不好改編,不建議新人編劇拿她當改編主角。」
不管是史學家還是皇室,他們都能證明宸帝出身貴族之家,但誰也不知道人家為何當了土匪。不僅當了土匪,史書還有屠殺手足和生父的記載,但野史又說她是古蓁和野男人所生,連野男人也分析出好幾個……家庭背景很複雜,成長經歷更是曲折無比,爭議極大。
一個新人編劇一上來就拿宸帝作為改編對象,難度太大了。
「正是因為有挑戰性才要為陛下正名啊——現在沒有職業道德的編劇太多了,自從宸帝陵墓對外開放之後,電視、網絡播放的電視劇一個比一個不像話——」古敏嘀咕著道,頗為憤慨,「琛琛,你有沒有想過沒有陛下,歷史又會怎麼樣?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好——」
姜琛不言語,眼神變得深幽幾分。
宸帝陵墓對外開放——
明明皇室還在,但宸帝陵墓卻對外開放,簡直笑死個人。
皇室三百年威嚴,蕩然無存。
姜琛道,「放心,這些編劇遲早會被收拾的——等你去肅清風氣,黃花菜都涼了——」
皇室主動交出了權柄,將封建帝制改為君主立憲,雖有外力逼迫,但更多還是皇室為求自保,適應時代潮流、以退為進的策略。交出一部分權力,不意味著皇室就能任人拿捏——
古敏抱著厚重的歷史書猛啃,啃到一半,她道,「琛琛——」
「嗯?」
「你有沒有覺得——宸帝陛下有可能是穿越者呀?」
越研究那個時期的歷史,她越覺得她家陛下叼得飛起,分分鐘想跪的衝動。
姜琛沒好氣地道。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穿越者,我只知道你再不睡,你該飛升成仙了,不看看現在幾點!」
古敏一看時間,凌晨三點,嚇得她連忙掀開被子。
「明天是老渣男柳佘的課,藥丸藥丸——」
不知道柳佘爹媽是多恨自家兒子,愣是給取這麼一個名字。
柳佘年芳二十九,單身無女友,愣是被人冠了「老渣男」的外號。
柳佘還是天華大學歷史系教授,不知道他講到宸帝陛下父母那段歷史,會不會尷尬。
姜琛啞然失笑,不過她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平日極少使用的手機響起。
她打開手機,赤著腳下鋪,打開寢室大門去樓道水房。
「餵?」
「惠嫦儲君,大事不好,宸帝皇陵異動,主墓穹頂突然坍塌——」
姜琛眼底閃過一絲冷色。
皇陵穹頂怎麼會突然坍塌?
她轉身回了寢室,為了不打攪古敏睡覺,她連燈都沒開,抓起東西,穿著睡衣便出門了。
剛離開校門,姜琛現今夜夜色暗得出奇,抬頭一瞧,感覺天象有些異樣。
「像不像九星連珠?」
乾淨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姜琛沉著臉色轉身,陰影中走出一個身形頎長、西裝革履的男人。
「柳佘教授——」
柳佘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邊框眼鏡,眸光如常,似乎不意外姜琛穿睡衣的模樣。
「九星連珠,千年難得一遇的景象。」柳佘道,「不過三百多年前也出現過一次——」
「教授在這裡等人?」
姜琛算著時間,她想將柳佘打了。
「沒,我在等你。」
姜琛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狠狠擰起眉頭,「我與教授似乎不認識——」
「認不認識不重要,我只是想贈你一件東西。」
若是其他時候,姜琛會以為對方對自己有意思,但擱在現下情形,她只覺得危機詭譎。
「東西?」
柳佘從口袋中取出一件東西遞給姜琛,「物歸原主了。」
姜琛詫異,她接過那東西,勉強能辨認是一件陰陽魚玉佩,上面還殘留著柳佘的體溫。
「物歸原主?這東西不是我的。」
姜琛要將玉佩歸還,柳佘卻抬頭看著天空,淡笑道,「九星連成一線了——」
「什麼?」
九星連珠的異象並沒維持多久,很快便錯開了。
正在此時,姜琛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是她專門給古敏電話設置的鈴聲。
「琛琛——你在哪裡?」
古敏的聲音顯得極為驚慌失措。
「我在校門口。」
「你在那裡別動——琛琛,你在原地別動,我去找你——另外,別跟柳佘走——」
姜琛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古敏應該在寢室睡覺,她怎麼知道柳佘在這裡?
沒過多久,古敏踩著單車停在二人面前,緊急剎車出尖銳的聲音。
她還穿著睡衣,明明什麼都沒變,但姜琛莫名覺得對方氣場強大了好多好多好多——
啪——
她在姜琛錯愕的注視下,幾步上前甩了柳佘一個響亮的巴掌。
力道之大,柳佘半張臉沒一會兒就紅腫紅腫。
姜琛:「!!!」
什麼展?
古敏看了一眼姜琛,現她手中拿著那枚玉佩,連忙奪過來摔柳佘臉上。
「柳佘!」爆了粗口,「可去尼瑪的!」
「阿敏?」柳佘不怒反笑,似乎被莫名甩了巴掌的人不是他。
「你還是人嗎?」古敏怒氣之大,額頭青筋都暴起了,表情有幾分猙獰,「你把這破玉佩給琛琛想幹嘛?哄騙她帶到陵墓想幹嘛?你肚子裡又算計什麼東西?說啊!別裝聾作啞!」
柳佘苦笑道,「如果我說,我什麼都沒做,你信不信?」
「這話跟鬼說吧!」古敏怒道,「我如果再信你半句鬼話,我古敏兩個字倒過來寫!」
姜琛看著事態變化,腦子險些沒轉過彎來。
敏敏什麼時候和柳佘教授這麼熟稔了?
「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古敏笑了,她道,「你又想搬出什麼鬼話騙我?」
「你能不能聽我解釋一番?大概三分鐘就行。」
「行,跪著解釋。老規矩,搓衣板自備。」古敏說完這話,她順了口氣,扭頭看向姜琛,穿越近三十年時光,她以為自己要忘光室友的面容了。剛才夢魘醒來,她現自己記得清楚。
她甚至想起自己穿越前和室友吐槽腦殘劇的每一個細節。
「琛琛,我先處置一下這個人渣,打死他再說。」
姜琛擰眉,「他渣你了?」
古敏道,「比渣我還要過分——」
姜琛見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心下不放心,但她信得過古敏。
別看古敏生得纖瘦,打架賊強。
「若是有處理不過來的,記得喊我。」
姜琛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著回去好好查查柳佘這個人。
「跪著,現在可以解釋了。」古敏心氣不順,但她也知道兩人在天華大學門外爭吵,要是不小心被哪個夜貓子拍去了,說不定兩人就成網絡紅人了,乾脆轉移陣地,去了柳佘的公寓。
柳佘道,「家裡只有洗衣機,沒有搓衣板,我先拿鍵盤替著。」
古敏見他乖巧模樣,雙眸一如既往的熟悉,心痛得難以抑制。
她強硬地忍住了。
「你說吧,柳仲卿,我倒是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花樣!」
柳佘道,「阿敏可還記得,你初次議親那年的事情?」
「當然記得,當年我就該隨便挑個男人嫁了,哪個不比你柳仲卿好!」
柳佘苦笑,「當年我是真的憤圖強了,但以前讀書不認真,耽誤了太多寶貴時光,可你議親頂多拖延兩年。某一日,我讀書至深夜,忽有仙人蒞臨窗外,贈與我仙丹妙藥,只說吃了這個,以後學習有如神助……那時候,我是真的急了,急病亂投醫。若能給我三五年時間,我必然正大光明娶你入府。可——」
「呵——」古敏譏諷,「然後呢?然後你柳仲卿吃了仙丹妙藥,打通任督二脈從學渣變成學霸麼?你當這是仙俠劇還是武俠劇?一個歷史掀不起浪花的炮灰,還想翻身當主角了!」
柳佘搖頭,小聲地道,「並非如此——」
「那是怎麼回事?」古敏耐心耗盡,對於柳佘來說,他等待了漫長時光,對於古敏而言,上一世的記憶才剛剛生,她剛懷著滿腔憤恨病逝,她臨終前原諒柳佘,但現在又穿回來了,原諒個屁,「你能一句話說全了麼?」
柳佘嚅囁地道,「阿敏,我不是人——」
「我知道你不是人,你是鬼!我與你相識二十餘年,同床共枕近十年,我卻現我從沒了解過你。這是我的失敗,活該我守不住我的孩子,活該被你騙得團團轉——如果你還是個人的話,大郎二郎怎麼死的!」古敏氣得站起身,表情近乎崩潰,年輕的面龐沒了克制,狠狠抓著柳佘的西裝,眼淚滿面,低聲嗚咽著,「柳仲卿,我現在還想信你,可不就是鬼迷心竅——」
柳佘低聲地道,「我沒傷害昭兒,我沒傷害蘭亭,我盡力去克制那人的意志了——但是大郎和二郎,的確是我的過錯。你若還恨,殺我幾回都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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