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差不多是一直跟著君梧回的峰南院。
他的臉色差的要命,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了防止他想不開,她還是決定一路跟著。
院子裡除了他們兩個,一時也沒有別人,君梧徑直走到院角,那裡的架子上放了各式各樣的兵器。
「大哥……」君禾見他毫不猶豫的拿起了自己最常用的那杆長槍,心裡一驚,不知他是不是要出去找人單挑。
君梧沒有理她,拿著銀槍凝視了片刻,向自己院子的另一頭走去,君禾跟著他越走越偏,心裡也有些沒底。
讓她最驚訝的是君梧走到一口井前便停住了腳步,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的,將銀槍扔了進去。
「大哥!」她大驚,下意識順著井沿看去,只有黑蒙蒙的一片。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何況只是武功而已。」君梧沉聲說道。
他若是大發雷霆,君禾倒覺得沒什麼要緊,可是現在的君梧看起來無比冷靜,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這是刺激過頭了嗎?君禾心裡很酸,對君梧只覺得無比心疼。
見君梧始終不願意理會自己,又不像是想不開的模樣,她悄悄退了出去。
君梧的確沒有去在意君禾是什麼時候走的,他有些難過的就地躺下,仰面望著天空,不讓淚水落下來。
寧可流血,也不流淚,這是他的一貫選擇。
恍惚間,他突然有些好奇,若是今天陪著自己身邊的不是君禾而是蘭雪茜,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卻還是忍不住想到,若是蘭雪茜,估計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給他把槍撿回來。
自己沒了內功估計是攔不住的,要不要先跟她解釋一遍。自己很冷靜,不是一氣之下扔的,那又要如何解釋?
胡思亂想了半日,他才意識到蘭雪茜根本不在。估計也再也不會理他了,他有些自嘲的笑出聲來。
――――――
是夜。
君禾早早的守在了黑水林的入口,洪之晏與她一起,兩個人打算今夜截獲上官邦。
按照他們的計劃,君鳳會在下一個岔路口和他們碰頭。黑水林的地形很複雜,上官邦很可能會在這裡出現。
為了防止萬一,君鳳向唐旗借了十幾名捕快,又在府里調了十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
「公子,有你的一封信,據說萬分緊急。」君鳳已經布置好了眾多侍衛的埋伏地點時,他的小廝安寧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稟報道。
「下次不要這樣突然躥出來,萬一打擾了計劃,驚動了敵方就得不償失了。」君鳳數落著。還是接過了那封信,只看了一眼,便變了臉色。
「公子,出什麼事了?」安寧有些擔憂的問。
君鳳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多問,又猶豫片刻,還是吩咐安寧道:「我要去辦點事情,若是等下還沒有回來,你指揮他們,協助郡主和洪大夫。」
安寧忙答應下來。心裡卻越發有些不安。
――――――
君鳳獨自離開黑水林,騎了自己的白馬,按照信上給的地址去了指定的地方。
他認得信上的筆跡是蕭玉俊的,上面說。當日他將趙乾坤推下了樓,有人看到了,洛鄔敬打算用那個人做文章,因為君鳳以前救過自己,他便提前通知一聲,算是還了當日的恩情。
這位目擊者住的是在京都隨處可見的小胡同。四通八達,君鳳兜兜轉轉了許久,才終於找到了上面寫的二十八號。
燈是亮著的,他卻敲不開門。
君鳳心裡不禁疑惑,擔心著莫非是這個人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是目擊者,他卻不想殺人滅口,只打算給些銀子私了,順便連夜將他藏起來,直到風波過去。
這樣想著,他直接越過了牆頭,向屋內小心翼翼的走去。
煤油燈雖然是亮的,屋裡卻沒有人,君鳳將劍柄緊緊握住,四下打量,最後終於在衣櫃裡聽到一絲聲音。
他打開柜子,裡面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孩兒立刻激動起來。
君鳳也著實吃了一驚,心中的驚訝絲毫不亞於那個孩子。
「……四皇子?」他聲音有些嘶啞。
被捆在這裡的男孩兒是當今聖上的四皇子君延。
他連忙拔劍斬斷了繩子,將男孩兒從衣櫃裡抱出來。
君延嘴裡塞著的手帕一拿下來,立刻撲在哇哇大哭起來:「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不會的,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君鳳忙安慰道,看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估計一時也問不出什麼來。
與此同時,他心裡除了疑惑更是多了一份警惕,不知道蕭玉俊為什麼要說,君延被綁架這件事和趙乾坤有關係。
思前想後,蕭玉俊這樣說的唯一目的,只是確保他親自來而已,難道有什麼埋伏嗎?他一隻手將君延攬在懷裡,警惕的四下打量。
「我要父皇……我要母妃,我要母妃……」君延拉著君鳳的衣袖,不住的哀求道。
君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送君延回去還不算很晚,而且君延不見,估計順徽帝和張賢妃都要急瘋了。
――――――
皇宮。
君鳳一直擔心半路會有人出現加害君延,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十分順利的回到了皇宮。
君延是被綁架離開的皇宮,也就是說皇宮中必然有不少天殺的細作,在真相大白之前,君鳳不想輕舉妄動,便將君延打扮成小太監的模樣,悄悄的帶他進宮。
君延一直到進了他母妃的宮門才不那麼緊張,輕車熟路的向自己的寢殿跑去。
君鳳本來想要先知會張賢妃一聲,這會兒也只好先護送君延回房間。
君延的房中沒有人,君鳳四下觀察一下,確定沒有人偷聽以後,才向君延道:「我們先去找你母妃好不好?」
張賢妃這裡一切如常,估計是還沒有發現君延失蹤了。
君延點點頭,然後在窗前一探頭,向君鳳匯報道:「母妃過來了!還有父皇!還有……」
他忽然變了臉色。
「怎麼了?」君鳳不解。
「帶我走的那個人!」君延緊張道,身子不住的發抖,最後直接撲到了床上,將自己裹的緊緊的。
君鳳也只好苦笑一下,差不多君延剛剛上了床,殿門便被推開,太監通報說皇上駕到,張賢妃駕到。
君鳳忙跪地向皇上和張賢妃行了禮。
「君鳳?你怎麼在這裡?」順徽帝好奇道。
君鳳正思考著該如何回答,然而只一抬頭,便徹底眐住――張賢妃身後由奶娘領著的,恰恰是四皇子君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