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知不覺握緊朱紅玉筆,「咔嚓」一聲脆響,他才驚覺筆桿已經被他握斷了。
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下,他放下筆桿。
「哎呀,皇上,這…這…老奴這就傳太醫來!」劉公公看著墨雲軒的手流血了,嚇的聲音都哆嗦了。
「不必,給朕拿一張娟帕過來!」
「可皇上這…是!」
劉公公見墨雲軒面露不悅,把餘下的話吞回到了肚子裡,忙拿過一張帕子,跪到皇上面前,托起他的手,仔細包紮起來。
「皇上,您要小心龍體啊…」劉公公從墨雲軒小時候就伺候在他身邊,怎會不明白他心中所想,看著皇上他長嘆一聲。
「無妨!」
「皇上,時辰不早了,您早點就寢吧!」
「什麼時辰了?」
「皇上,已經快亥時了!」
墨雲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沒想到這麼晚了。
「伺候朕回寢殿就寢吧!」
「是!」
墨雲軒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來到了一片竹林中,他心底疑惑,難道這又是在夢中?
他邁步向前走去,穿過竹林,見不遠處有一座竹屋,他緩緩靠近,忽然,他聽到竹屋內有低低的啜泣聲,他走到窗外,順著縫隙看去。
就見竹屋內,一個女子背對著他坐在桌前,桌上放著酒壺和酒杯。
女子一隻手撐頭,一隻手端著酒杯,在小聲哭泣,看她微微顫抖的身子,顯然女子在隱忍著。
墨雲軒皺眉,怎麼這裡會有一個獨自飲酒哭泣的女子?這女子是那日夢中的女子嗎?
他想看看女子的正臉,奈何窗戶的縫隙太小,他根本看不到。
「姑娘,朕…我無意中來到此處,敢問姑娘這是哪裡?」
女子聽到他的聲音,顯然驚了一下,她慌忙站起身,手中的酒杯不慎滑落,掉在地上打碎。
「姑娘莫怕,我不會傷害姑娘的!」
「你…你是何人?怎麼會來到此處?」
聽到女子的聲音,墨雲軒心底閃過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驚喜,女子真的是月夕撞入他懷中的女子。
對,月夕那女子的聲音,和上次夢境中的女子,還有此時女子,分明就是一個人的聲音。
「姑娘,方便讓我進去說嗎?」
平日裡的帝王殺伐果斷的暴君,這會兒面對這女子時,他不自覺放柔了語氣。
「公子請稍候!」女子說完,身形弱柳扶風般朝門口走來。
竹門被打開,映入墨雲軒眼帘的,正是月夕戴著面紗的女子,四目相對。
「姑娘可還記得我?」
「是公子,公子請進!」那雙靈動的眼眸紅紅的,閃過驚喜之色。
「多謝姑娘!」墨雲軒邁步走了進去。
見竹屋裡內布置的很簡單,一張竹床,竹屋中間一張竹桌,旁邊靠牆的竹架上放著一把琴。
「公子,請坐!」
「姑娘,這是哪裡?」
「公子,我們遇見便是緣,何必問是何處!」
「方才見到姑娘獨自垂淚…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墨雲軒自己都沒發現,拿人命都不屑一顧的他,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別人的心事了。
「小女子只是感嘆這命運不公罷了,不說掃興的話了,公子,可否陪我喝上一杯?」
「好!」答應完,墨雲軒不覺一愣,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不去想了,他眼中只剩下面前的女子。
女子拿過酒壺和酒杯,給他倒滿酒,自己也滿上一杯酒,隨即坐下。
女子拿起酒杯,「公子,相逢何必曾相識,請!」
「好,好一句相逢何必曾相識,姑娘,請!」
女子本就喝了酒,又和墨雲軒喝了幾杯,見她坐在竹椅上,身形有些搖搖晃晃。
「姑娘,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無妨,公子,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請!」
「好,好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墨雲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公子,小女子多謝你那日相助之情,我願撫琴一首,答謝公子!」
「好,朕…我願洗耳恭聽!」
女子站起身走到琴前坐下,指甲流轉,優美的曲調從她指尖傾瀉而出。
墨雲軒自小在宮中長大,恪守宮規禮儀,從未感覺心情如此放鬆愜意過。
此時,他也微醺,黑眸帶著笑意看著女子,聽著悠揚的琴聲,他的手指在桌上無意識的敲擊著。
一曲終了,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公子,小女子獻醜了!」女子回到桌前坐下。
「姑娘的琴聲悠揚悅耳,十分動聽,能在此遇到姑娘,是我之幸!」
「公子謬讚了!」
此時,多多在腦海中提醒慕雪念,快要到早朝的時間了。
慕雪念站起身,「公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姑娘…」
慕雪念站起身,打開門就走了出去,墨雲軒還想問她何時還能見面,可起身追出去時,已經不見了慕雪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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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眼看就快到早朝的時間了,可皇上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急的在外面來回踱步。
墨雲軒睜開雙眼,看到寢殿的床帳,他眉頭皺起,竟然又是一場夢?
他起身下床,看時辰已經要上早朝了,劉公公聽到聲音,馬上走進來伺候他洗漱。
「皇上,昨夜歇的可好?」
「嗯!」
皇上平日裡,還沒到早朝的時辰就起了,這兩日皇上起的都晚,看來皇上休息的不錯。
到了金鑾殿,文武位列兩旁。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皇上,老臣昨日所奏過繼之事,不知皇上…?」
「丞相以為如何?」墨雲軒沒有回答老臣的話,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看向了丞相。
「稟皇上,微臣認為此事不必操之過急,皇上正值壯年,子嗣的事還有轉機!」
丞相是皇上的心腹,墨雲軒問他,他就明白了皇上的心思,他站出來說道。
「老臣認為丞相的話不妥!」
「有何不妥?」
「丞相,皇上登基已有八年,但至今後宮仍一無所出,依老臣看,還是要早做打算為好,宣王長子從小聰慧過人,老臣覺得…」
「吳尚書,難道你認為皇上,以後就沒有讓宮中后妃,有孕的機會了嗎?」
「皇上,老臣不是這個意思,求皇上恕罪!」
吳尚書被丞相的話,嚇的驚出一身冷汗,忙跪下磕頭。
「丞相,你不該誤解吳尚書的意思!」李侍郎站了出來。
「夠了,過繼之事,朕自有決斷!」見他們爭論不休,墨雲軒心越發煩躁,直接甩袖離去。
「退朝!」劉公公高喝一聲,轉身小跑著追皇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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