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gl） 89.第八十九章

    &知？」嗤笑著將視線從周遭的士卒身上瞧過，楚宏德點名道, 「羅將軍, 你可知長公主前些日子做了何事？」

    &聖上……」羅昌躬身朝著楚宏德一拜道，「長公主七月時，曾遣婢來末將營中, 要末將夜襲敵營。」

    聞羅昌提到楚玉姝送信, 楚宏德眉頭一緊。

    他要羅昌說的並非此事……

    &果如何？」壓下心頭的不悅, 楚宏德望羅昌的視線有幾分不善。

    &聖上！大捷。」羅昌低聲道, 「彼時據那婢子言, 長公主尚在垠都……但末將以為，長公主之功不可不賞……」

    &既是大捷自是該賞！但……」楚宏德頓了頓寡人想知曉，如此大事，為何兵部未告與寡人？」

    &聞楚宏德道他不知此事, 羅昌的臉色跟著一變。

    躬身與楚宏德見禮，羅昌不卑不亢道：「末將懇請聖上徹查此事！末將在戰捷時便與聖上遞了摺子, 為長公主輕功……此時末將身邊的副將可以作證！」

    羅昌話音一落, 立在一側的副將隨即出列, 站到羅昌身側：「啟稟聖上！羅將軍確實在七月時與朝中遞了摺子。那摺子是末將與羅將軍一起草擬的……」

    &摺子原在偏殿……許是近些日子事多便被拖累了……」見楚宏德的注意力已是轉到羅昌身上，余慕嫻隨即溫聲給了楚宏德一個台階，「聖上莫要因此事動怒……此事皆是臣的疏忽……」

    &賬！」楚宏德面色鐵青，「論功行賞之事，可是能拖的……」

    &上！余大人不過是年幼，您莫要為他動氣！」羅昌一邊在楚宏德跟前替余慕嫻開脫，一邊使眼色讓副將回到他原來的位置。

    &幼？呵！余愛卿，你可是聽到了羅愛卿道你年幼？」楚宏德沒好氣道。

    余慕嫻躬身：「聖上說的有理……羅大人說的也有理……這千錯萬錯，皆是臣的錯的……」

    &是知錯了，那——」楚宏德盯著余慕嫻，拉長尾音。

    &願自罰俸祿一年！」余慕嫻順勢朝著楚宏德一拜。

    &年怎是夠的？」楚宏德掃了羅昌一眼，冷笑道，「愛卿定是忘了此處是長公主府……」

    &微臣奏請聖上將微臣革職查辦……」余慕嫻眯眼。

    &楚宏德一愣。

    待記起此番來的目的後，楚宏德問道：「而後呢？」

    &後草民願賣身至公主府作一家丁……」余慕嫻緊緊手，低聲道，「微臣經此一事，已是將紅塵看破……」

    &相即使這般說，何不去那新都的佛寺里剃度？」楚宏德堵了余慕嫻半句，轉言道，「你且隨寡人進宮去……」

    &

    顫巍巍從地上起身，余慕嫻發覺身上的衣裳已是半干。

    見余慕嫻未在此時抗旨，楚宏德心稍安。

    低聲囑咐近婢待楚玉姝梳洗後邀她入宮，楚宏德快步踏出長公主府。

    帶斗笠跟在楚宏德身後，余慕嫻一言不發。

    心知楚宏德的火氣已然過去，余慕嫻孤身立在皇家儀仗後，也不覺得糟心。

    直到楚宏德上車輦後，徑直驅車前行，余慕嫻皺皺眉，快步跟在車輦後。

    楚宏德許是想藉此行來教訓她？

    想過此番原就是楚宏德想看她出洋相，余慕嫻便快步跟在車輦後，有意地抬袖抹汗，叉腰喘氣。

    如此幾次，余慕嫻便覺眼前的車輦慢了下來。

    雖未慢到她可以走著跟上的地步，但與之前的快跑相比，的確是慢了很多。

    再次大口的喘氣，余慕嫻從身後聽到了喊聲。

    &相！」

    似乎是個婢子的聲音？

    停步望身後一瞧，余慕嫻便見楚玉姝正坐在身後的車輦上。

    許是方才跑地太投入，竟是未發覺身後跟了車輦。

    輕笑過自己大意，余慕嫻轉身朝輦上的楚玉姝拜了拜：「見過長公主！」

    不知是不是余慕嫻的錯覺，在其抬頭時，余慕嫻從楚玉姝眸中瞧出了厭惡。

    &不快上來！」

    略掉稱謂，楚玉姝徑直命婢子將余慕嫻扶上車輦。

    ……

    被楚玉姝手下的婢子扶上車輦，余慕嫻便與楚玉姝並排而坐。

    &說是你擋了本殿的摺子？」楚玉姝的言語中滲透著些許冷意。

    &余慕嫻輕笑一聲道，>

    &是知錯了？」楚玉姝沒好氣地從懷中丟了一個摺子給余慕嫻，「兩國的國書，余相可千萬別再壓著了……」

    &何不壓著……」余慕嫻彎眉將懷中的摺子打開，待看清折面上沾了些許墨漬後，便知曉這摺子是楚玉姝方才寫了。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楚玉姝單更衣就用了那般長的時間。

    &姝你竟是跟著羅將軍一起回來的……」似是醞釀了片刻怒火，余慕嫻的言辭里也裹著幾分深意。

    &啊！若沒有羅大哥！余相你許是瞧不到本殿了！」楚玉姝撥弄著自己的指尖，面無表情道，「姝兒前些日子可是被羊舌不苦那廝押到了鄴城門口……」

    &疤便是那時留下的？」余慕嫻伸手拽住楚玉姝的手腕，摩挲著那道看上去甚是駭人的疤痕。

    &然不是那時……」楚玉姝盯著自己腕上的手，低聲道，「羊舌不苦要本殿去鄴城門口，並不是為了害本殿性命……他想要的不過是羅大哥退兵……」

    &將軍沒退？」余慕嫻將視線投在腳下，借餘光掃著輦外。

    &是退了。」楚玉姝揚手擋住余慕嫻的視線，側身伏到余慕嫻的肩頭，低泣道，「余哥哥，你可知，若不是羅大哥，姝兒此番當真是回不來了……」

    覺察到手上的濕意，余慕嫻愣愣神，咬牙切齒道：「來日余某定要那廝嘗嘗切膚之痛……」

    &卻不是不必了……」緊緊地依偎在余慕嫻懷中，楚玉姝的聲音低了低，「姝兒手上這道是姝兒自己劃的……羅大哥既是願用諸將士之利換姝兒一人之生，姝兒又何敢以區區之身，損羅大哥聲名，動我大楚根基……」

    &屈肘撫上楚玉姝的肩頭，余慕嫻正要出言寬慰，卻見輦外人影一動，硬生生供上一個果盤。

    &公主！這是聖上賜予您的！」

    挑眉望著探入簾幕的手，余慕嫻並未將落在楚玉姝肩上的手收回。

    &乎是新都產的橘子，殿下可是要嘗嘗？」

    余慕嫻伸指欲從盤中取出一個給楚玉姝瞧，卻被楚玉姝止住。

    &哥莫急！這橘子要由姝兒來剝！」

    &楚玉姝此時已坐到了自己腿上，余慕嫻即不動聲色地用擱在一側的帕子，將楚玉姝面上淚痕逝去。

    見余慕嫻的手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動，楚玉姝便停手等著余慕嫻收拾。

    待余慕嫻收拾好了，楚玉姝才低眉將黃澄澄的橘子剝開。

    &哥哥猜，姝兒此次會不會原諒你？」細細地挑著橘瓣上的白絲，楚玉姝言語中透著幾分嬌嗔。

    &吧……」彎眉打量著在橘間忙碌的玉指，余慕嫻佯裝惆悵道，「若是殿下不願原諒微臣，微臣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姝兒不想原諒余哥哥……」楚玉姝側目盯著盤邊的手，嬌笑道，「余哥哥方才可是當著皇兄的面，說要來姝兒府上作家奴……」

    &奴卻是沒趣……」余慕嫻彎眉道，「若是殿下不棄，微臣倒是更願與殿下做個面首！」

    &哥哥你——」嬌羞地捶了余慕嫻一把，楚玉姝靠在余慕嫻懷中道，「此事余哥哥與姝兒說，並做不得數……」

    &要如何才做得？」余慕嫻揚眉。

    她雖喜與楚玉姝說沒影的話，但她著實不喜歡說給外面的人聽。

    &自是容易的……」瞧出余慕嫻的心思，楚玉姝含笑湊近余慕嫻耳側低語了片刻。

    &般可好？」揚揚手中剝好的橘子，楚玉姝眨眨眼。

    &殿下便是。」余慕嫻頷首。

    見余慕嫻點了頭，楚玉姝隨即將橘子掰成兩半，分與余慕嫻。

    &是『一』！」淡笑著掰下一塊橘子餵給楚玉姝，余慕嫻道，「猶憶鄴城觀棋日，黑白度雪雪藏梅。」

    &哥終是未忘當年的那局棋……」聽出「梅」有「媒」音，楚玉姝一邊將橘子餵余慕嫻，一邊道，「這是『二』……今日這橘子不好，改日請哥哥吃杏，這樣哥哥既是不用再惦念著鄴城那場冬雪，以及那冬雪裡的寒梅……」

    &幸自是不需媒……」彎眉在接橘瓣時，用舌尖舔了舔將楚玉姝的手尖，余慕嫻彎眉道，「這是>

    &嗎？」收手等著余慕嫻的橘瓣，楚玉姝道，「這『四』便是謝哥哥願與姝兒殉情吧……」

    &五』可做還禮……」與楚玉姝揚手互餵橘子，余慕嫻轉握住楚玉姝的手道，「殿下方才說的可作數？」

    &是作數！」點頭應下余慕嫻，楚玉姝道，「姝兒方才與哥哥說，這橘瓣若是單數便許哥哥來日與姝兒作面首……」

    &是這般……」余慕嫻輕笑著將楚玉姝的手中剩下的橘子拿到手中。

    &是『六』……」余慕嫻道，「殿下生得真是好看……」

    &嗎？」楚玉姝不置可否。

    &是『七』……」余慕嫻見手中餘下的半個整數吞下。

    待新橘的汁液浸透唇齒，余慕嫻便將楚玉姝攬在懷中，唇齒相依……

    &下可知，殿下妙地讓臣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