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你瞎了嗎>
這一碗熱湯即使放了一小會,可因著天氣熱並沒有冷多少,而薛傅年只穿了件短體恤,寬鬆短褲,大部分的熱湯都灑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四周都泛起了紅。
季允先將薛傅年拉到了洗手間,打開冷水先拍了拍被燙到的肌膚,又立馬回到廚房去將冰箱裡的冰塊都取了出來趕到衛生間裡敷到薛傅年的腿上。
一套動作做下來,季允看著薛傅年的大腿,紅的地方慢慢地消了下去,這才舒了口氣,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尷尬,誰也沒有先說話。
&知道你心裡不舒服,還有些不能接受,但是阿年,現在你擔起的不僅是你自己的人生,就在你踏入『匯江』的那一刻起,你擔起的還有公司的將來。」
允沒有給薛傅年喘息的機會,這件事她早在薛傅年還在醫院的時候就想挑開了跟薛傅年說了,那個時候薛傅年看不見,沒當著她的面哭鬧,她就是知道,她不信,她對發生的這一切都不信。
可即便再不相信,發生了就發生了,如今她站了出來就是應該全然擔下,這些事,季允無法幫著她去完成。
薛傅年用茫然而空洞的眼神「看」著季允,季允也回看著她,薛傅年那張漂亮的小臉因為自己的話而漲得通紅,咬著下唇硬是沒有開口說話。
兩個人之間一掃剛剛和諧用餐的氣氛,反倒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在裡面。
直到季允看到那本就無甚血色的唇畔上浸出了血絲來,她才慌了,忙伸手扳正了薛傅年的頭,指腹輕輕地壓在了薛傅年的唇畔上,感受到唇畔上的摩擦,薛傅年先是一怔,而後慢慢地鬆開了牙。
季允沒辦法,只得微微嘆了口氣,而後小心地為薛傅年拭乾淨了唇畔的血,這動作有些曖昧,摩擦感讓薛傅年原本酸楚的心思去了大半,慢慢地低下了頭去。
&天早上我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有問題嗎?」季允小心地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微有些尷尬的氣氛,衝著薛傅年笑了笑,等笑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其實薛傅年是看不到的。
薛傅年聽到季允轉了話題,也微微鬆了口氣,跟著點了點頭,卻是沒有開口說話。
&年。」季允將薛傅年小心地拉回了客廳,半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你心裡想什麼你就跟我說,需要什麼,或者心裡有什麼想法,你都可以跟我說,別擔心,都會好起來的。」
薛傅年半仰著頭想要看一看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無果。
她本來就只見過季允一兩面,甚至於對方的樣貌她都還有些記不太清楚,只憑藉著自己記憶里的模樣來想像此刻面前的人是哪一種表情。
她猶記得季允生得很好看,可該是如何好看法,她也記不起來了。
薛傅年描繪著季允的模樣,那個在幕後,微微揚起唇角來,衝著她笑的人。
薛傅年還記得那天她其實很緊張,站在台上,有些僵硬地挺直了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出了丑,手中拿著稿子大聲念著,有好幾次她甚至都快咬上自己的舌頭了,心裡更是慌得不行。
直到講完下台,她抬頭時,那一個淡淡的笑就映進了薛傅年的眼裡。
雖然淡然,卻不是嘲諷,竟是帶了些鼓勵和欽佩,讓薛傅年沒能記得季允的模樣,卻是記下了學姐的一個笑。
再之後在公司,聽到熟悉的聲音,還是抬頭看到的還是那一抹微笑,雖沒有從前的那份鼓勵以及欽佩,可那笑里的溫暖是薛傅年能體會出來的,全憑一個笑,她就認出了季允。
季允笑看著薛傅年,可面容越來越模糊,直到四周一片漆黑,薛傅年才猛然驚醒了過來。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小心地摸了摸四周,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是做夢了。
薛傅年在床頭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手機,最後無賴下了床,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天亮沒亮。這樣想著就是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摸索著下了床,又吃力地伸出手去摸出了房間。
因為考慮到薛傅年的眼睛,季允早已體貼地將薛傅年房間都收拾好了,單單只剩下一張床,一個衣櫃,她怕薛傅年因為看不到而會被邊邊角角的磕碰到。
等薛傅年摸摸索索地來到季允的房間時,因為心裡急也忘了敲門,進了房間後又摸了半天,直到膝蓋撞到了床邊角,疼得薛傅年就是悶哼了一聲。
季允睡得淺,聽到聲音就是坐了起來,忙將床頭的燈給打頭,抬頭就見薛傅年咬著牙一臉痛楚的樣子。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忙下床抓住了薛傅年的胳膊:「怎麼了?怎麼跑過來了?」
聽到季允的聲音,薛傅年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可當這口氣長舒出來了之後,她便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臉頰上也跟著泛起了潮意。
季允沒注意到薛傅年的尷尬,只是將她扶到床邊坐下,而後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膝蓋,因為這一下實在磕得結實,薛傅年此時的膝蓋上已經紅了一大塊,看在眼裡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不忍。
季允抬起頭來看向薛傅年:「要不就在這裡睡吧,我也好照顧你一些。」
季允邊說邊鋪床,雖然不知道薛傅年怎麼大半夜就跑了過來,但是這個點醒要麼就是做夢了,要麼就還想著要來確定季允還在不在。
薛傅年聽完季允的話,就是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季允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便也不再遮掩,只是紅著臉點了點頭:「我以為天亮了,所以來看看姐姐你在不在,對不起……」
後面的話薛傅年說得輕,倒是季允沒有放在心上,鋪好床後就扶著薛傅年躺下了。而後自己繞到另一邊也跟著躺到了薛傅年的身邊。
這麼一鬧,季允的睡意也去得差不多了,她摸過手機來看了眼,四點過,太早了些。這樣想著就是側頭去看了看薛傅年。
薛傅年的睡姿很好,平躺著,合著眼,雙手疊在小腹上,很規矩。
再看了看自己,季允也微微笑了起來,像薛傅年這樣,睡覺規規矩矩的人,當真也是極少的了。
&姐,你睡了嗎?」
薛傅年開口,季允輕輕應了一聲,而後就見薛傅年將身子一側側睡著面對著自己。
&不著了嗎?」季允的聲音壓得低,又因為睡了大半夜,此時的嗓子有些干,所以聲音聽起來竟是有些沙啞。
薛傅年聽罷睜開了眼睛,可大概又因為本就看不到,立時又閉緊了。
&姐要是這段時間有空,能不能幫我找個靠譜的阿姨?」
薛傅年的聲音輕,聽在耳里覺得軟軟的,很舒服。
&麼?你覺得我照顧不周?」季允明白薛傅年在想些什麼,在這個當口,薛傅年敏感早在季允的意料之中,秀眉一挑就是有些好笑地看著薛傅年。
薛傅年被問懵了,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是姐姐想的這樣的……」
季允覺得,她太難為人家小姑娘了,微微拉著嘴角笑了笑,然後向著薛傅年那方移了移,伸手拍了拍薛傅年的背。
&想那麼多,我在的,早些睡。」
薛傅年原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聽到季允的話也只得先放一放。
畢竟這件事她不止跟季允說過一次了,可是每一次,季允都以自己會照顧她為由推脫過去。
然而自己的手中握有這麼大一坨肥肉,公司的股份無論是誰都會想要揩一點油。
所以在這一點兒上薛傅年是相噹噹一回事的,儘管季允對她好,她也明白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曾經對季允的賞識,可也很難說清,人心的貪慾會不會影響到季允身上。
&年,你手上的肉太肥,如今的我還受不住,所以不會出手,若你擔心這個,大可不必,當我有一天能吞下這肥肉,你如何防著我都沒用。」
想到最後本欲閉眼再說,可聽到季允輕而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卻是讓薛傅年一下子清醒了,她側過身面向著季允,好似想要看一眼季允,可自己的眼前漆黑一片,她連一丁點的光都捕捉不到。
季允見薛傅年轉身面向自己,伸手順著她的後背拍了拍:「什麼騙啊搶啊這樣的齷齪事兒,我還不會做,相信我好不好。」
噗嗤一聲,薛傅年就是笑了出來。
因為床頭燈開著,季允能很清楚地看到薛傅年笑眼彎彎時的樣子,眼中雖然沒有光,可笑起來眼角一彎一翹竟是說不出的靈動好看。
看到薛傅年這般一笑,一掃這些日子以來的抑鬱情緒,季允也是覺得心情大好了起來,抿起唇來也笑了。
&姐的意思是,等到有一天姐姐能吞下了,還得從我手上……唔?拿走?」其實薛傅年是想用「搶」的,可是想了想,又換了個字。
&時候,會是你主動給我。」季允說得自信,就是連薛傅年也聽得怔住了。
薛傅年回過神來,也是一笑,這一笑也算是徹底對季允放下心來。季允若是承諾自己不會動,依著父親對季允的看重,她應該是個重諾的人。
何況季允最後的話也沒有說錯,若是她有能力能將「匯江」發展得更好,那她薛傅年,一個瞎子,也不得不對「匯江」放手。
現在公司里持著股份的股東們個個老奸巨猾,打著什麼心思,薛傅年不是不清楚,所以死死地握著自己手中的股份,說什麼也不放手。
&年啊,快睡吧。」季允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來,最後連拍著薛傅年後背的手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薛傅年眨了眨眼睛,這拍著後背的動作,還真是有些像在哄孩子。想著想著也是往被子裡縮了縮,靠著季允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