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發生的一切,姜念還不知曉。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雪不便出行,他這會兒正坐在落腳客棧的窗邊,舒適的靠著軟墊上,透過半開的窗口欣賞著外頭雪花紛飛、銀裝素裹的別樣景色,眯起眼睛極為悠閒自得的哼著他的小曲。
「你今日怎的這般高興?」
一大早的,也不知林月寒去哪兒晃悠了一圈,帶著滿頭滿肩的雪花進來了。
坐在炭盆邊的錢四原先正安靜的翻看著醫書,聽得林月寒說話,抬頭開口替姜念回答道。
「大雪封路,不必出門哥哥自然高興。」
拍著肩頭雪花的林月寒聞言立即瞪了錢四一眼,臉上寫滿了嫌棄的神色,冷哼道。
「誰叫你說話了?我在問念哥哥,可沒問你。」
說罷,林月寒抬腳就往窗邊走去,氣哼哼的在姜念身旁坐下。
屋裡比外頭暖和不少,林月寒髮絲上的雪花幾乎都化成了水珠,姜念見狀心中一緊連忙伸手將窗戶關嚴實,生怕會有寒風侵襲進來。
「你出門去了?帽子也不戴好,瞧瞧這落得滿身的雪花,風寒剛好不久,再病了可怎麼得了?」
口中數落著林月寒,姜念直接上手幫她解開系在身上那件厚重的斗篷。
把那斗篷丟在一邊,他又快步走向水盆處,擰起一條熱乎乎的濕帕子,急匆匆地塞進林月寒手中。
「怕什麼,這不是有藥王在,一個小小風寒還不是藥到病除?而且這地方我沒來過,難得能留一日,自然要出去瞧瞧景色。」
林月寒捧著熱乎乎的帕子擦乾淨雙手,抬頭衝著姜念笑的頗為狡黠。
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猶如小貓一般靈動可愛,姜念自然捨不得再批評她什麼,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臉頰,口中無奈道。
「你呀,成日裡和小四鬥嘴打架還指望他給你治病,我看下次得讓他多開一味黃連在裡頭,你就老實了。」
這邊林月寒瞬間瞪大了眼睛,還沒發作之時就聽得錢四的聲音慢慢悠悠的傳了過來。
「哥哥說的對,小四記下了。」
「你敢!」
林月寒立刻跳起來,幾步奔至錢四身前抬手就要揍他。
「我有什麼不敢的。」
錢四雖然打不過她,但他跑的夠快,口中反擊的同時迅速離開了原本的位置,兩人你退我進的再次推搡追趕起來。
姜念搖頭嘆氣之際,陳掌柜帶著客棧小二敲開了房門。
對著女中豪傑林月寒他如今倒是敢上前了,擋在二人中間,各自躬身一拜道。
「嘿嘿,仙女,四公子,我們該用早膳了。」
陳掌柜留在房中和幾人一同用膳,林月寒和錢四面對面坐著,雖是不再吵嘴可夾菜時都在暗中較勁。
互相之間你爭我搶的,幾乎沒吃上兩口。
姜念是拿他們倆沒辦法,只能淡定自若的裝作無事發生,自顧自的吃著早飯。
他剛吃了個半飽,風塵僕僕的衛一就推門進來稟報大事了。
「前日晚間,天隱皇帝在秦貴妃宮中用膳時突發急症,口吐黑血當即倒地,如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乖乖,口吐黑血,哪裡是突發急症,這是中毒了呀這是!」
不得其他人反應,陳掌柜聞言放下筷子,口中一陣感慨猜測。
確實也是,他們走之前老皇帝分明還生龍活虎的,瞧著再過上十年八年的都沒什麼問題,怎麼突然就垂危了?
「消息可靠嗎?」
「天隱皇宮雖然及時封鎖了消息,但這是屬下花了重金從天隱太醫院買來的,絕對可靠。」
這事情夠大,林月寒和錢四停止了鬥爭,紛紛小口小口的喝著粥,實則是豎起耳朵細細聽著衛一的消息。
而姜念乾脆不吃了,摩挲著下巴心中暗自琢磨起來。
老皇帝身子骨硬朗,突然在秦貴妃宮中出事,秦貴妃首當其衝的肯定會被懷疑。而與她一脈的秦家,連同二皇子本人都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
二皇子不會蠢到讓秦貴妃親自下毒,最起碼不會在秦貴妃和皇帝二人獨處的時候。
這樣看來,是大皇子按耐不住性子,先下手栽贓嫁禍了。
大皇子如此急迫的原因姜念是知道的,只是老皇帝已經否決了東陽公主與阿狄可的親事,而且眼下天隱和天闕打的正熱火朝天的。
這時機……有些不大合適吧?
不過,姜念總覺得大皇子不會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沒有城府,應是還有其他後手。
他定了定神,又問道。
「秦貴妃和曲晏人呢?」
「事發之後,皇后迅速管控後宮,當時就將秦貴妃關押起來了。至於二皇子的下落……屬下暫時不知。」
一聽見曲晏下落不明,姜念這心裡就有了底。
一切都為了皇位,那個萬人矚目至高無上的位置,代表著絕對的、掌控著天下生殺大權的權力。
二皇子對此是勢在必得。
「讓人密切關注秦家上下所有動向,那些練武場也要通通盯緊,一旦有情況不必遮掩速速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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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一正要慣性的點頭應聲,反應過來姜念說了什麼後頓時一愣。
為防止太子察覺異常,往常關於練武場的所有消息都要經過幾番轉換,變成影衛內部特定暗號後才會送到他手中。
如今姜念說不必遮掩,是不打算再與太子虛與委蛇了嗎?
「是!」
姜念能夠察覺到,衛一此刻的語氣比往常輕快了許多,向來毫無波瀾的情緒中還帶了一絲激動興奮之意。
看著衛一離去的背影,姜念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衛一接受過後世軍隊管理的話,恐怕這會兒早已激動的向他立正敬禮了。
「哥哥,老皇帝病重,就算是中毒,二皇子身為唯二的年長皇子也應該在床前盡孝侍疾,怎麼會下落不明?」
衛一剛走,錢四就抬頭疑惑的詢問道。
「他這會兒哪裡敢在床前侍疾,老皇帝突然倒下,前朝後宮都掌握在大皇子與皇后母子二人手中。
恐怕他才出現在皇宮附近,下一秒就要被關進大牢,等著大皇子登基後給他一個痛快了。」
姜念分析著局勢,猜測著他們二人下一步各自的動作。
林月寒聽罷,放下碗筷也追問道。
「你是說他不在宮裡?可他尚未成年又沒有獨自開府立衙的殊榮,宮門落鑰之後有何正當理由出宮?又能去哪兒?」
「何需正當理由,那麼大的皇宮,狗洞肯定有不少。他反應的很快,估計聽得風聲的第一時間就逃出了皇宮,現在應該在和秦大人商量對策了吧。」
姜念說完,剛剛還在為了一塊點心而鬥爭的二人,這會兒異口同聲的問道。
「商量什麼?」
陳掌柜也有同樣的疑惑,只不過他沒來得及問出口。
面對二人忽閃著的好奇眼神,姜念一字一頓的說出心中的猜想。
「起兵,造反。」
若是他推斷的沒錯,大皇子的計劃應是將老皇帝中毒之事賴在二皇子頭上,等老皇帝一死,他順理成章的登基。
到那時,二皇子再掙扎也是為時已晚。
二皇子在無奈之下逃竄出宮已經失了先機,接下來他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收攏他所有精兵,扯著勤王護駕、清君側的名義,直接打進天隱都城。
與大皇子正面對抗。
一個是夥同他國籌謀多年,一個更狠下心來毒殺生父。
至於最後誰生誰死,那就要看他們二人究竟誰的手段更勝一籌了。
天隱內憂外患,這是亡國之兆啊。
想到此處,姜念思緒拉遠,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面。
大皇子兩頭一起抓不一定能顧得過來,他得在這裡面插一腳才行。
「你們快吃,我要寫些……」
話音未落,幾支泛著寒光的箭矢穿透窗戶,幾乎是以雷霆之勢突兀的扎在了姜念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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