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兄弟,現在的仇敵。以前坐在一起為了祖國,現在坐在一起為了利益。曾經玩笑的一拳,砸到你臉上,那是因為我願意為你去死。現在玩笑的一拳,抬手,卻未落到你身上,那是因為,你我已成路人!那份曾經的兄弟情啊,幾多感慨,幾多悔恨。可這一切,都已成為、成為無法更改的事實。
望著秦昭緊抿著的嘴角,胡滅唐忽然感覺,自己很可憐。
是的,很可憐……
今天是五月的最後一天,五月三十一號,零點過五分,除了天上的明月發著冷冷的清輝,莊園內就再也沒有別的光源,就連守護莊園的那些守衛,也因為大小姐最近心情實在不咋的而熄了燈。
阿蓮娜坐在游泳池旁的那個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望著水面上那個月亮的倒影,一動不動。從華夏已經回來十天了,每晚她都要在這兒保持這個動作很久,直到東方發白後,才懶洋洋的回房休息。雖說前天在父親面前,她吼出了自己的心聲,也讓博夫將軍不再擔心她會患上抑鬱症,但那該死的一幕,卻總是讓她在睡夢中驚醒。
阿蓮娜的夢裡面,總是出現兩個人。一個是那個露著黃牙嘿嘿淫笑的司機,另外一個卻是眼裡閃著殘酷笑意的某人。就算是在夢裡,她也為司機的笑而噁心死,卻被那個人的眼神而嚇醒,尤其是他那個手持軍刺停在布朗納夫下身的那個畫面,透著讓她根本無法呼吸的冷酷,總是讓她在大汗淋漓醒來後情不自禁的去摸摸自己小腹。
「你真的已經來到俄羅斯了麼?那你現在在哪兒?呵呵,阿蓮娜,你這樣盼著他來,究竟是想他死還是……」望著那隨風慢慢盪開的水上明月,阿蓮娜低低的問了一句,接著又自嘲的笑笑,端起手中的杯子將酒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來準備回房休息。
無論睡覺做惡夢是一件多麼煩人的事,但人總不能不睡覺吧?
砰!就在阿蓮娜剛站起身準備早點回房休息時,卻聽到莊園前面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接著,在她疑惑的向前看去時,莊園前面警衛室的燈馬上就亮了,有十幾個手提ac-74y式摺疊步槍的守衛,從屋裡跑了出來。
胡滅唐說的沒錯,僅供俄羅斯特種部隊使用的ac-74y式摺疊步槍,現在已經武裝到了翡翠莊園的守衛手中,如果和這些曾經都是職業軍人組成的守衛正面交鋒的話,就算是凱塞帶來的那些人是3k黨中的精英,但吃老鼻子虧卻是板上釘釘的。
難道是他來了?遠遠的看到眾守衛在莊園門口指指點點後,這個念頭一下子蹦到了阿蓮娜的腦中,她再也顧不得回房休息了,放下酒杯快步向門口跑去。
「阿蓮娜小姐。」看到阿蓮娜走了過來後,正在和外面暗哨通話的一個值班小頭目,趕忙關掉步話機跑過來打招呼。
「戈爾,怎麼回事?」阿蓮娜看著門前的那條公路問道。不算太寬的公路在月光下給人一種淺灰色的朦朧感,讓她忽然生出了一種感覺,感覺那個闖進她夢中的年輕人正站在路旁的某處,對著她笑。這種別人根本看不到的假象,讓她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種煩躁。
「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剛才的是一聲槍響。」戈爾搖搖頭回答:「難道有夜間狩獵的人誤闖到了這兒?」
「暗哨這麼說?」
「都說當前一切正常,他們六個人現在正順著公路向前搜索,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傳出警訊。」
「嗯,槍聲並不是無緣無故響起來的。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驚動布朗納夫和將軍他們。」阿蓮娜回頭看了一下博夫將軍臥室的地方,然後沉聲說:「開門,我出去看看。」
「小姐,現在還是讓我去吧。」戈爾聽阿蓮娜要親自出去看,嚇了一跳,生怕她會遇到什麼意外,連忙阻攔:「我估計也就是夜間狩獵的,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呵呵,這樣吧,等我領兩個弟兄們把那些來狩獵的抓住,再好好教訓一頓就可以啦。」
「你留下看好大門,」阿蓮娜搖搖頭:「我覺得那聲槍響絕不是狩獵人發出來的。戈爾,你叫起那些不值班的弟兄們來,今晚都小心些,也許,今夜會有事發生。」
阿蓮娜明明感覺到今晚可能會有事發生,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出去看看,這種衝動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因為此時她心裡,竟然有了一種類似於情竇初開少女深夜偷會情郎的衝動。所以在囑咐了戈爾幾句後,她就不顧別人反對的,領著兩個人向槍聲響起的地方走了過去。
戈爾見阿蓮娜執意要出去,只好搖搖頭轉身低聲吩咐了手下幾句,讓一大半的守衛都遠遠的跟在小姐後面,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等那七八個守衛答應著走出莊園門口後,他心裡才嘆著氣的向總管的住處走去。無論將軍有沒有被那聲槍響驚醒,他總得要去和總管布朗納夫說一句。
別說沒有人知道翡翠莊園是博夫將軍的住處了,就算是有人知道,他們要是敢來這兒惹事,下場也只有死路一條。戈爾這樣想著,就加快腳步向布朗納夫的住處走去。在拐過游泳池旁的假山時,他看到了總管的房間已經有燈光亮起,看樣子總管也被那聲可惡的槍聲給驚醒了……咦?燈光怎麼又滅了?而且、而且為什麼渾身這樣冷?
戈爾渾身抽搐著想回頭看看,但快速消逝的生命,讓他僅僅是掙扎了一下後,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胡滅唐慢慢的鬆開捂住戈爾的嘴巴,將軍刺從他後心抽了回來,然後用手指了指亮起燈光的布朗納夫房間,衝著秦昭和凱塞幾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儘管去後面博夫將軍房間尋找那些有用的資料,布朗納夫交給他就可以了。
秦昭四下看了一眼,除了門口有人影在走動外,莊園內暫時還沒有人發現他們已經從後山峭壁處潛了進來。彎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的手勢,身子一矮,領著凱塞幾個人蛇行向後面跑去……
阿蓮娜帶著幾個人走在不算太寬的公路上,道路兩邊靜悄悄的,只有微風吹過、路旁樹葉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這讓她開始懷疑,剛才那聲槍響根本沒發響起過。可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最後讓她唰的一下拔出槍,打開保險後腳步開始放緩。
「小姐,」在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幾百米後,一個守衛回頭瞥了一眼遠遠跟在後面的同伴們,低聲的勸道:「剛才開槍的那個人肯定走了,也許真的是個夜間狩獵的誤闖到這兒來。您看,直到現在,暗哨都沒有發出什麼警告,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電話聯繫一下外面的暗哨……」阿蓮娜剛說到這兒,就見前面幾百米的地方,有兩個黑影在月光下一晃,接著就消失在了路旁的樹林中。她當即閉嘴,右手一揮,示意那些同樣看到有人後就舉起槍來的守衛跟她過去看看。
博夫將軍的翡翠莊園雖然不是什麼軍事禁地,但要是論起守衛森嚴來說,比軍事基地還要尤甚幾分,從吸血蝙蝠做大後,這些守衛就從沒有遇到過今晚的這種異常。所以,這些每天閒的渾身難受的守衛們,在看到有人影一閃而沒後,不但沒有感到緊張,而且還有種興奮,尤其是看到小姐下令過去看看後,他們當即低聲向後面不遠處的同伴們下達了準備戰鬥的手勢准,然後個個打開步槍保險的,貓腰向那個地方快步走了過去。
清冷的月色從樹枝的縫隙間映在地上,隨著微風輕輕的抖動著,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當阿蓮娜帶著那些手下來到這兒的時候,那兩個人影早就不見了。望著遠處黑壓壓的樹林,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立馬轉身抓住緊跟著自己的那個守衛,低聲喝道:「快去聯繫暗哨!」
「是!」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什麼突然之間這樣緊張,但守衛還是拿出專用頻率的步話機,開始呼叫起來。
聽著手下呼叫暗哨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但步話機並沒有傳回『一切正常』的聲音,阿蓮娜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剛才戈爾還說在槍響後和暗哨聯繫過,但怎麼現在卻聯繫不上了呢?這是怎麼回事?
調虎離山!看著呼叫暗哨的手下臉上越來越急的表情,阿蓮娜猛地想起了這個詞,接著就是一陣深深的悔意:我怎麼可以疏忽了別的方向!
「不要再呼叫了!」猛然驚醒過來的阿蓮娜,一拳就把守衛手裡的步話機打飛,嘎聲嘶叫:「快快快,快回莊園!」七八百米外的翡翠莊園方向,剛才還靜悄悄的,但隨著阿蓮娜的這聲嘶喊,一個大火球忽然從那邊騰空而起,映紅半邊天的火球中,緊接著,一聲讓整個山谷都顫抖的巨響,讓她快速奔跑的腳步一個踉蹌的,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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