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太極宮皇宮大殿之上,此時正有兩名武士四目相對,其中一人使一把精光閃亮的軟劍,對另外一人說:「此劍名為清溪流泉,過柔則卷,過剛則折,菱形花紋劍身,長三尺,重三斤十二兩,乃上古之寶。自黃帝采首山之銅以鑄劍後,一直以來,它都是兵器中之上品。」
另外一名武士三十多歲,身軀魁梧,扇面似的寬肩,臂上立了一頭鷹,深沉如同它的主人。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兩把短刀,說道:「我這兩把短刀,一名刺天,一名破日,連起來就是刺天破日。裴兄請小心了。」
「韋兄請!」
觀戰的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李治和天后武則天之外,還有一班文武大臣,其中還有一位二十多歲的美女。她敷粉,極白,一張雪臉。時尚胡狀,只掃了青黛眉,眉間帖了金色花子,如豆大小的點飾。還有的是紅唇濃點。
女子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這兩名武士。
對於她們,她也是久聞大名:一個是宰相上官儀身邊的虎將裴羅峰,另外一個則是天后的心腹韋春華
她灼灼的目光,時而落向這個,時而落向那個。心情興奮而複雜,因為這其實是一次內部選婿,如果她真的能看上誰的話,沒準駙馬就是他了。可她現在根本誰也看不上,總覺得心裡有個別的什麼人,那個人在她剛來的時候,名字都還記得。可是漸漸地,她只知道自己有個深愛的人,卻忘了她的名字和樣貌。
不過那種對他的感覺還在,而且她覺得永遠都不會忘,到死也不會忘。眼前這兩個英俊雄偉,男子氣十足的傢伙都不是。比起他來差得遠了。
所以她怏怏不樂。武則天沒有出現之前,李治已經在後宮一群妃嬪幫助下生下近四十名孩子,男的女的都有。男的都花天酒地胡天胡地,女的也都是言行嬌縱,厲害無比,最會的就是頤指氣使,令人討厭的很。
她是蕭淑妃為李治所生的幼女,小的時候性烈如火,最為放任,十分任性。後來李治和武媚娘又陸續生了幾個孩子,兒子自不必說了,還有一個女兒取名太平,也就是當今的太平公主。
而她原名月華,現在改名叫紅苕。
紅苕公主,也就是方沐月。
她記得自己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夢見很多奇怪的人和事,那裡面的人穿著打扮,以及做事的風格都很奇怪。此外很多事情都像是神話一樣,比如說帶翅膀的鐵塊能夠在天空裡飛來飛去,隔著上萬里的距離兩個人還能用手機說話,鐵軌上有一種蜈蚣在跑來跑去速度飛快,平整的馬路上跑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等等,她還清楚記得那東西叫汽車。此外還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比如電視冰箱,以及銀行什麼的。
「那是我的前生,我的前生在一個很遙遠很奇怪的地方,而且有一個生死相依,至死不渝的戀人。他能為我生,能為我死,為我肝腸寸斷,跋山涉水。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像他那樣子對我了,我也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什麼男人,看一眼我都覺得噁心。」前幾天紅苕對太平公主這樣子說道。
於是太平公主給她出了一個法子,雖然她認為她是個瘋子,人怎麼可能有前生呢!但還是很耐心的好像聽故事一樣的聽了好多她說的前生有趣的事情,笑的都直不起腰來了。太平公主告訴他:「人哪有什麼前生啊,不過如果你非覺得有的話,那麼我告訴你吧,人家說了,假如是前生生死相依的戀人,這輩子一定會重逢的,所以,你只要有耐心,他就會來到你的面前。」
「可是我在這宮裡見不到人。」紅苕公主很黯然,在蕭淑妃死後,她一直過著一種半囚禁的日子。每天就是這個花園和四四方方的天,真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唯一讓她興奮地就是前段時間跑出去之後,做的那個夢。
「你是怎麼跑出去的,這裡戒備森嚴?」太平公主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有人帶我出去的,那個人武功高強,輕功卓絕,刀氣縱橫十幾丈,宮裡的侍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的身上布滿護身罡氣,箭矢射在他的身上,立即就會落下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是個高手!」太平公主心裡冷笑了一下,終於知道了一點那個什麼人的信息。這個傢伙傻乎乎的還真好騙,跟她母親一樣沒用。
後來太平公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武媚娘,武媚娘抽絲剝繭,最後查到這件事情和當今的宰相上官儀有關係,是個重大的陰謀。
上官儀是李治的親信,位高權重,在滿朝文武大臣之中威望很高,不能輕易去動他。但他身邊這名高手實在太危險,所以武媚娘打算先把這個人除掉。可是丞相府邸的護衛很多,一時半刻的也查不出來。
所以武則天就想出了這個法子來試探從丞相府選出一名武功高強的駙馬。上官儀居然也沒有拒絕。
於是也就有了今天的這場比武!
裴穎之是長安有名的帥哥,工部尚書裴炎的兒子,從小習武,傳說曾經得到異人傳授,身手好極了。
只見他忽然脫穎而出,一道映日長虹,電光石火間,從手中飈飛出去,跟著電光遊走,飛雲掣電,場內布滿了紅藍色的劍光、刀光。但奇怪的是,這些劍氣刀氣,只會圍著他們自己身體方圓一丈之地轉悠,仿佛被一層塑料薄膜包裹成一個圓球,絕不會瀉露出來半點殺氣,傷害到大殿內的任何人。
紅苕公主也只看到千萬道刀光劍影,仿佛一樹梨花壓海棠般,在眼前盛放,而且四處的遊走,快到了極點,其他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忽然只聽噹啷一聲,韋春華向後倒退了兩步,滿臉慚愧,拱手:「裴兄劍術精純,在下不是對手,你贏了。」
裴穎之乃是長安城完全少女的夢中情人,自然有他不可多得的氣度,於是趕忙優雅而客氣的說:「韋兄太客氣了,剛才如果不是你讓我,我怎麼又能取勝呢。是你保全了我的顏面,多謝了。」
韋春華肩膀上的那隻鷹好像塑料的一樣,仍然一動不動,只閃爍著一對嚇人的眸子,注視著裴穎之這位大帥哥。它的德行和它的主人一摸一樣,此刻的韋春華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他可是長安城年青一代中有名的勇士,邪靈門的掌門大弟子,沒想到就這麼輸給了裴穎之這個小白臉,太不甘心了。
「紅苕,你覺得裴穎之怎麼樣?」武媚娘忽然開口說道。
紅苕公主站了起來,剛才她試著打盹,重新做夢,去會一會兒她的夢中情人,可是失敗了。所以現在真是痛苦的要命。
世上再沒什麼比相思之苦更難熬的了。所以她怏怏不樂,不願意和武媚娘說話,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那是眾人皆知的。可是沒有辦法,此刻的她在天后武媚娘的眼裡,根本連一隻螞蟻都算不上,吹口氣她就死了。
而那位捂著腦袋不說話的父皇,估計也是什麼話也不會說。
「我終究會脫離你的魔爪,只要我的真命天子駕臨,世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無論是在前生還是今世,至少是我想要的他都會幫我拿回來。他是我的愛人,三生三世的愛人,只要她來,我就會還你以顏色。」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念誦著。
紅苕自然不會是歐式的工作裝了,此刻她已改穿輕薄透明紗羅,外披水紅披風,袒了領子,裡面不穿內衣,裝束十分隨意,似是浴後光景,腦後一個墮馬髻,松松垮垮,還有幾綹游離的髮絲散亂著。繞腕三圈以金銀絲編成環套在腕間晃蕩。這還是太平公主送給她的,現在的她其實窮的很,很久沒有得到來自皇帝和天后的賞賜了。
至於說俸祿,被宮裡的管事的人七扣八扣,最後到她手裡,也就是每月十幾兩銀子,在宮裡,根本什麼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