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蘇雨菡在微信語音裡面的哭聲,我的心都碎了。
我真想調頭回去當面告訴她,其實我想要的結果也不是這樣的,這也不是我當初想要的結果。
可我就算現在上去告訴她,又能怎麼樣呢?
以她的性格同樣不會改變現在對我的態度和決定。
她就是那麼一個人,她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得了,包括她父母和所有家人。如果她是那種一般的比較善變的女人,也就不會為了我不顧泰安集團死活,不顧家人死活義無反顧地背叛她一家人了。
我很清楚即便我現在上去看見她在哭,她也不會承認是為了我哭,甚至就算她承認是為了我哭,她也不會跟我從新來過。
我早就看出她雖然不是那種眼裡容不下任何沙子的人,甚至還對我說過,如果我以前和她結婚了,即便去ktv和朋友喝酒,叫坐-台小姐陪著喝酒,她都不會生氣。可一旦發生過那種事情,她絕對是無法容忍的。
很明顯,此時我再上去見她,只會令她更加討厭,更加噁心,惹她再罵我一頓。
因此,當我聽了那條語音之後,我沒有回覆她,也沒有回頭。而是徑直走到醫院停車場鑽進了虎哥車裡。
虎哥當時本來正在睡覺,迷迷糊糊的他看見我臉色不太好看,馬上皺眉問了一句:「怎麼,她不肯原諒你?你這麼大老遠地跑來看她,她的氣也該消了吧!」
虎哥很清楚我和蘇雨菡從開始到現在的一些感情經歷,也知道我和辛怡的事,所以他才會有那麼一問。
我搖了搖頭:「她不會原諒我的,不過我來看她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傷得怎麼樣,並不是來希望來的她的原諒的。」
「哎……」虎哥嘆了口氣:「小強,像蘇小姐這麼漂亮,這麼鍾情的好女人可是很難找啊,至少我活到三十多歲到現在只見過蘇小姐一個。你可別錯過了。既然你那麼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你就得趕緊想辦法得到她的原諒。她既然是個老師,那也就是有文化的人,她應該很通情達理才對嘛。」
「她在別的方面的確很通情達理,不過在這種事情上,她是絕對不會通情達理的。」我搖了搖頭。
「她也真是的,男人有幾個一輩子沒和幾個女人睡過的。你不就也只被人用了一次嘛,又沒用壞,磨損也不大,那么小心眼乾嘛!」
尼瑪,我被虎哥的話雷得不輕。不過他們這些混社會的,都喜歡說髒話,我也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虎哥見我沒吭聲了,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他馬上轉移話題問了我一句:「那現在去幹嘛?」
「回去吧!」我道:「不過,虎哥,你還能開得起車嗎?」
「慢慢開吧,你陪我說著話,你別睡著了就行。你睡了我估計也得睡……」
「臥槽,你可別蠻幹,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我鄙夷道。
「媽的,你以為我活得不耐煩了,我還指望你能帶我裝逼帶我飛呢!」虎哥也很鄙夷地回了我一句。
「哈哈……」我大笑道:「虎哥,我不敢說一定能帶你裝逼帶你飛,但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辛戰一旦知道是我救了他,他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這肯定是真的。」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我姐和蘇雨菡出事,肯定是辛戰安排人幹的。蘇雨菡也是出車禍撞斷了腿,要不是她運氣好反應快,估計不會比葉紫輕多少。這是兩起有預謀的謀殺,只不過蘇雨菡比葉紫運氣好點,只撞斷了腿罷了。」
「什麼,腿都撞斷了還運氣好?」虎哥一臉鄙夷。
「艹,我說的斷是骨折的意思,不是你想像得那種斷!你以為截肢呢,艹……」我橫了虎哥一眼。我們的關係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早就已經算是無話不談了,說話也隨便多了。
「吼吼,我,我想成少了一條腿了,哈哈……」虎哥傻笑道。
「媽的,少了一條腿?虧你特麼想得出來!」
「哈哈……不過我看你這德行,估計她少了一條腿你也不會嫌棄她吧?」虎哥笑道。
「少兩條腿我都不嫌棄!」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這可是我的真心話。如果說我開始喜歡蘇雨菡是因為她的美貌,那麼現在我對她早就已經不在乎她的美貌了,而是她這個人,只要是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又或者說,我是喜歡她的性格和人品,喜歡她為我做的那一切……
回去的路上,由於虎哥很久沒休息了,他在半路上服務區停下,我們睡了三四個小時,因此我們在第二天凌晨才趕回東山市。
一到東山市,虎哥就回去休息了,我自己則是徑直去醫院看葉紫怎麼樣了。
我爸媽這幾天一直在醫院24小時輪班照顧葉紫。雖然有特護人員陪護葉紫,不用我們插手,可我和我爸媽都覺得還是有自己人一直照看著比較放心。
凌晨來到醫院的時候,是我爸在葉紫病房外面守著的。我和我爸說了一會兒話,得知醫生說,要是明天早上葉紫還沒什麼特殊反應,就算是度過危險期了,然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高興。之後我和我爸又說了一會兒話,我就離開了醫院。
臨走的時候,我爸對我說:「我知道葉紫這次好像花了好幾十萬醫藥費,我不知道這麼大一筆錢你是從哪裡弄來的,我也不想問你。我只想告訴你,你的路是你自己選的,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一旦走錯了路,可是很難回頭的。你自己考慮清楚。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幹了什麼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最好別讓我知道,否則我一定第一個報警抓你!」
面對我爸那麼一番話,我很無語,可我並沒有多說什麼。雖然暫時我還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但我知道,不久的將來,我馬上就要幹了。不過至於他說的傷天害理的事,我從沒想過。像丁香和辛戰他們那樣隨便殺人,我不敢幹,我沒膽子如此草菅人命,我也干不出來,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良心會過意不去。
從醫院出來之後,我馬上坐車朝葉紫家裡趕去。因為我爸之前告訴我說,護士告訴他,葉紫幾天沒有洗澡了,明天早上等她轉到普通病房之後,家屬得給她好好擦一下身子,換換內-衣-褲什麼的,否則現在天氣這麼熱,容易得皮膚病。
葉紫衣服肯定都在家裡放著的,我得回家去給她拿幾套換洗的內-衣-褲。
當我趕到葉紫家裡時,已經是凌晨四點了。雖然我自己本來就有鑰匙,葉紫的鑰匙也在醫院裡,可我還是敲了幾下門。儘管我現在一點都不在乎陳佳儀對我的態度,但家裡就她一個女人睡著,我好歹讓她知道我來了。
本來我是打算禮貌性地敲幾下門,如果陳佳儀睡著了沒反應我就直接開門進去的,結果我剛敲了三下門,房門馬上就被人從裡面推開了。
但見陳佳儀正穿著一身短袖休閒運動裝準備出門,她看了我一眼,有些焦急地說道:「你來得正好,想幫你姐報仇嗎?我剛剛收到消息,撞你姐的那個肇事司機已經有線索了,我正準備去抓他,你想一起去看看嗎?」
本來我是不打算搭理陳佳儀的,因為那天在公安局她前後煽了我一二十個耳光,到現在我左邊的耳朵都還有些耳鳴,這都是拜她所賜。不過當我聽見她那麼一說,我毫不猶豫地就點頭了。
緊接著我也沒進去了,直接跟著陳佳儀轉身下樓。畢竟葉紫的換洗內-衣-褲並不著急送過去,現在有機會去和陳佳儀一起去抓害葉紫的那個混蛋,我當然高興。
路上,陳佳儀對我說:「這個肇事司機可不是一般人,以前劣跡斑斑,已經是個三進宮的角色了。最主要的是,他以前在雲-南當過兵,還是個邊防武-警,參加過多次緝-毒實戰,有很充足的實戰經驗。根據他的檔案顯示,他的散打很厲害,而且槍-法特別准,還曾榮立過省武-警總-隊單兵專業比武手-槍組的射-擊第二名,因此獲得過一次三-等-功。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槍,要是有槍的話,這次說不定還有一場惡戰。」
「咕嚕……」我被陳佳儀嚇得狠狠乾咽了一下口水。
麻痹的,抓這麼一個「恐-怖分-子」,你特麼帶上我干屌啊!
不過這話我當然不會說出來,一方面是因為我怕本來以前就很看不起我的陳佳儀看扁我。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我本來就很想給葉紫報仇,葉紫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麼會真的害怕這麼一個退-伍兵,畢竟還有警-察在。
之後陳佳儀還從車上拿了一張嫌犯的照片給我看,說就是這個人。
但見照片上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八字鬍男子,高高瘦瘦的,留著平頭。儘管只是一張遠距離拍的照片,可我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人的確不太好對付。因為他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那種和李小龍同款的「選手」,別看他高高瘦瘦的,卻給人一種身上充滿爆發力的感覺。
令我有些奇怪的是,陳佳儀居然帶著我來到了沿江路的江邊馬路上停下來了。
她先是鑽進不遠處路邊的一輛黑色麵包車裡和她的同事聊了一會兒,然後回到自己車上後才對我說:「那混蛋每天早上五點半會來江邊晨跑。我們帶隊的小組長說,只有在這個地方下手人比較少,因為早上這個點江邊沒什麼人,萬一真的用槍開火了,以免傷及無辜。所以我們準備一會兒就在他經過這裡的時候動手。」
陳佳儀說到這裡,朝遠處一指:「他每天都會從那邊跑過來,跑到我們這個位置差不多已經有五公里了,然後他就就不跑了,慢慢散步走回去。我們之所以等在這裡,就是想等他跑了一個五公里後差不多跑累了再抓他,這樣我們的壓力會輕鬆很多。」
陳佳儀說完之後,一臉擔憂地對我說:「今天估計會很危險,我們組長讓我把你送回去,說是怕你礙事……」
「我就在車裡等你們不行嗎,我會礙什麼事!」我道。
「算了,我看你還是回去吧,一會兒可能會發生槍戰,既然是槍戰,就很可能會死人,你不想以後做噩夢吧?」陳佳儀道。
就在他說到這裡時,不遠處的麵包車裡走下來一位中年男子。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我們跟前冷聲說道:「小陳,怎麼還沒把他送走,再不送走一會兒就來不及了,現在已經四點半了,你快去快回!」
「好的,組長!」陳佳儀說完準備啟動汽車。
「警-官,讓我在這裡看一下吧,我不會礙你們事的。」我道。
「不行!」中年男子冷聲吼道:「小屁孩兒,一會兒把你嚇尿了,我懶得照顧你。萬一你聽到槍響到處亂跑怎麼辦!」
「我不會的!」我道。
「呵呵……」中年男子很鄙夷哦地說道:「你不會?你以為現實中的槍戰和電影裡面一樣那麼精彩,那麼好看嗎?趕緊滾回去睡覺。等兇手抓到了,我們會讓你回去見見他,順便幫我們錄一份口供的。」
我知道那個組長是絕對不會允許我在這裡的。於是我沒有再多說什麼,任由陳佳儀把我送回去了。
陳佳儀把我送到校門口後,臨走時她也對我說了一句:「彆氣了,我們組長也是為你好,其實就算他不讓我送你回來,我也不會讓你繼續呆在那裡,畢竟那裡太危險了。之前我還以為是在房子裡面抓人我才帶你去,早知道是在沿江路那邊設伏,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去的。
你別以為你那次救了我,你就很厲害了,這次可是槍戰。而且那次你面對的只是丁香那麼一個女人,這次可不一樣的。」陳佳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還好,可那眼神明顯也是一副很看不起人的樣子。
我也沒搭理她,等她開車調頭離開之後,我先是回到學校宿舍換上我那套黑色的阿迪達斯,然後才翻牆出去。當我翻牆出去的時候,路邊正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我徑直鑽進後排座,對前面戴著鴨舌帽的司機說了一聲:「虎哥,走吧,去看看熱鬧去。」
「嘿嘿……」虎哥笑了笑,從副駕駛位的凳子上遞給我一頂鴨舌帽和一個口罩:「把帽子和口罩戴上,你不是很想親手給你姐報仇嗎,萬一等會兒有機會從他們嘴裡搶食,我們就特麼把那混蛋截糊咯。」
「臥槽,虎哥,不是吧!」我被虎哥的話嚇得不輕。
「小強,其實我一直有點懷疑你姐和蘇雨菡出車禍的事不太像是辛戰乾的。因為道上的爾虞我詐真的很複雜,我覺得辛戰應該沒必要因為自己的女兒下那麼黑的手。畢竟辛戰本來就沒把你當自己的女婿看,他沒必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對付你身邊的女人。如果他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未來女婿了,這倒挺有可能的。所以,我覺得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倒不如截糊一把,將那小子提前逮住先審一變再交給警-察。」虎哥道。
尼瑪,虎哥的計劃實在太瘋狂了。因為我之前僅僅只是想看看熱鬧而已,可並沒想過做其他的。
「其實這事我早就想和你說說了,但我覺得就算和你說了意義又不大,可現在就不同了。只要我們能抓住那人仔細問清楚一下,自然就知道到底真是辛戰乾的,還是王睿強這混蛋想離間你和辛戰的關係。這一點我們必須弄清楚,因為這點對於我們以後發展會很重要。」虎哥繼續說道:
「畢竟以後我們得和辛戰合作,如果辛戰是那種心狠手辣之輩,我們和他打交道就必須慎之又慎。如果這事不是他幹的,那就又不一樣了。反正你現在已經和蘇小姐鬧翻了,不如你和辛怡假戲真做,一旦你真的成了辛戰的乘龍快婿,以後辛戰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嗎!」
「虎哥,這事以後再說,不過你前面說的都挺有道理的,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緊接著,我們把車開到離陳佳儀他們之前蹲守的一公里開外的沿江路邊上。這個位置正是之前陳佳儀在車裡給我指的方向,她說過那個嫌犯會從這邊朝他們跑過去。
他說那個嫌犯跑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五公里了。也就是說,我們此時所處的位置差不多是他跑了一個四公里左右的位置。我覺得在這裡等他,差不多也夠了。畢竟跑了個四公里,基本上正常人都有些氣喘吁吁了。我和虎哥聯手對付他,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然而,有些悲哀的是,我和虎哥在路邊車裡目不轉睛地等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早上五點五十分的時候,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雖然從我們跟前經過的晨跑的人也不少,但都沒有符合那個八字鬍嫌犯的標準。
就在這時,陳佳儀他們所在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槍聲:「嘭,嘭,嘭,嘭……」
槍聲過後,緊接著就是一陣怒吼聲。
「站住,別跑!」
「警察,別動!」
……
「麻痹的,難道他已經跑過去了?」我一下傻眼了。
「肯定是,估計是我們沒認出來吧?」虎哥也傻眼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茫然道。
正當我說到這裡時,卻看見不遠處正有一個很陽光的平頭青年舉著一把五四手槍朝我們所在的方向疾步飛奔而來。
草泥馬的,這混蛋咯吱窩居然還夾著一個只有三四歲大小的小女孩兒。
即便那小女孩兒哭得已經不像樣子了,可他卻繼續夾在腰上不停地飛奔。
也是看到這個陽光青年的樣子之後,我終於明白我和虎哥為什麼沒守住他了。狗日滴的,我們一直盯著八字鬍看,麻痹的,可這混蛋今天好像刮鬍子了。
我特麼也是醉了,我和虎哥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人會刮鬍子。
有些悲哀的是,就在這時,那人朝我們所在的汽車射了一槍:「嘭……」
好在那一槍是打在我們汽車的車頭前面地上的,並沒朝我們開槍:「舉起雙手,從車裡出來!」
這可把我和虎哥全嚇傻了。與此同時,他腰間的小女孩兒也被槍聲嚇得哭得更加凶了。
我看見虎哥本來是準備拔槍的,我示意他不要拔槍,因為他離我們已經很近了,我擔心虎哥一旦有什麼輕舉妄動,他就會開槍射殺虎哥。主要是我聽陳佳儀說他槍法太准了,我怕虎哥出事。
「草泥馬的,叫你出來你沒聽見啊!」那人已經舉著槍疾步衝到虎哥駕駛位前面了。他衝刺的速度很快,儘管腰上還夾著一個小姑娘,可他後面十多個便衣警察包括陳佳儀在內卻被他足足甩掉了一百多米。
虎哥沒轍,只好乖乖打開車門出去了,就在我也準備跟著虎哥一起舉著雙手鑽出去時,那人居然用槍指著我說:「你別動!乖乖坐著別動!」
那人舉著槍走到副駕駛,叫我把車門打開,將小女孩兒直接丟在我身上:「媽的,給我把她抱好了,否則老子一槍崩了你!」
他說完走到駕駛位去開車了。本來虎哥是準備在他坐進車裡的時候開槍的,但我用眼神制止他了,因為我手上現在還有一個小姑娘,我怕虎哥開槍沒打中他反而打中了我和這個小姑娘。還有一點原因是,陳佳怡他們已經快到我們跟前了,一旦他們看見虎哥開槍,即便他是見義勇為,也能給他以非法持有槍械罪判個好幾年。
本來我是想等那人開車的時候,把手槍放下了我再找機會對他動手的。結果他叫我這麼一個男人坐在車裡明顯早就已經算死了吃定我了。
因為他在啟動汽車之後,調頭準備開車逃走時,一直在用右手打方向盤掛檔,左手拿著槍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指著我。
自己本來是來截糊的,現在倒好,卻成了人家的人質,而且還是那種毫無機會還手自救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