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上蒼有好生之德,你真確定要這麼做嗎?」李淳風謹慎的問道。
「淳風,蕭昭容心狠手辣,以怨報德,我一味忍讓只會讓她變本加厲。你也知道,地獄之中有刀山火海,油鍋利刃等等,豈不是要比正常衰老殘忍萬倍?誰能說地藏王菩薩、閻王爺沒有慈悲之心呢?」袁紫煙哼聲道。
這?李淳風撓撓頭,好像覺得師姐說的非常有道理。
「我只不過給蕭昭容一個警告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袁紫煙翻了一記白眼,說道:「你要是不同意,那麼我再去找別人。」
「師姐,哪次我沒有幫你,還說這話!」李淳風哭喪著臉說道。
「那就儘快。另外,跟靈兒的婚事抓緊辦了,女孩子家的青春可耽誤不起。」袁紫煙丟下一句,扭頭就走。
「師姐不也沒嫁人嗎?」李淳風嘟嘟囔囔,結果空中飄來袁紫煙一句很牛叉的話。
「你以為每個人都有我這青春不老的造化?」
李淳風瞠目結舌,苦笑著搖頭,這師姐都要變成事媽了,管的寬,還不容變通,真是霸道的很。
幾天之後,袁紫煙來到了蕭昭容的住所華露殿,冷著臉往主位上一坐。蕭昭容笑著走過來,陰陽怪氣的問道:「呦,國師親自前來,所為何事啊?」
「我不太喜歡裝迷糊的人,你暗中聯合長孫無忌,弄了塊要人命的石頭進宮,今天我就是替雨竹來討公道的。」袁紫煙直言道。
「雨竹姑娘青春年華,只可惜跟錯了主子,白白丟了性命。」蕭昭容十分囂張,說話夾槍帶棒,很不中聽。
「蕭美娘,你在宮中幾十年了,應該知道謹言慎行才是保命王道。陛下最是記恨後廷女子與前朝大臣勾結,你的禍事也快臨頭了。」袁紫煙冷冷說道。
「哈哈。誠如你所說,我已年邁,不懼生死。只要是能扳倒你,替亡夫孩兒們報仇雪恨。足矣!」蕭昭容咬牙說道。
「給臉不要臉!」袁紫煙鄙夷道:「蕭美娘,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白長了一雙媚眼,卻分不清是非黑白曲直。你確實老了,該好好承認這個事實。把這個喝下去!」
啪的一聲。袁紫煙把一包藥放在桌子上,蕭昭容臉部肌肉直抽搐,顫聲說道:「袁紫煙,你既為前朝大臣,沒有資格處置我!」
「哼,你們平時不都強調我女人的身份嗎?蕭美娘,你給我聽好了,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廷,我都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今後再有與我作對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蕭昭容周身發涼,之所以她一次次的和袁紫煙對著幹,潛意識裡總認為這個女孩整天笑嘻嘻的好欺負,戳吧兩下不會怎樣,沒想到等她心腸硬起來時,竟然可以將法度置之不理。
「我要見陛下!」
「吃完藥再去也不遲!」袁紫煙怎會給她機會,大聲吩咐道:「來啊,蕭昭容病了,伺候她服藥!」
很快,幾個粗壯的宮女近前。不顧蕭昭容的死命掙扎,硬是撬開她的嘴,將藥粉倒了進去,緊接著一杯水也被灌了進去。這才鬆手。
蕭昭容臉色灰青,沮喪的癱坐在地上,帶著哭腔驚恐的說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蕭美娘,你害怕嗎?」袁紫煙一手抬起蕭昭容的下巴,流淚說道:「既然也知道死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為何不顧他人的感受呢?不管是我也好,雨竹也罷,誰又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蕭美娘,你不會死,我還要你好好活著,用你的餘生去思索你所犯下的罪孽!」
「袁紫煙,你到底給我灌了什麼藥?」蕭昭容猛摳嗓子眼。
「別白費力氣了!」袁紫煙抬腳就走,根本不解釋,蕭昭容誠惶誠恐,在死亡面前表現出極大的脆弱,但是身體一切正常,好像並無不適。
最後蕭昭容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袁紫煙不敢傷害後廷嬪妃,故意使出這一招來嚇唬她,就是故意看她出醜,惱羞不已。
國師大鬧華露殿,逼迫蕭昭容吃下毒藥的事情,很快就傳播開來。宮裡的人對於袁紫煙的專橫跋扈感到十分詫異,連病床之上的長孫皇后得知也倍感意外,心頭沉重。
自己還沒死呢,袁紫煙就翻了天,長孫皇后下不了床,也知道勸說不了袁紫煙,只能派人將皇帝請來,無論如何百忙之中都要來立正殿一趟。
李世民對於妻子的要求是有求必應,知道兩人的夫妻生涯也要走到盡頭,皇后又是個體貼的人,所以格外關切。
「陛下,臣妾行不了禮了,萬望陛下恕罪。」經過一番打扮的長孫皇后,還是難掩一臉病色。
李世民心中暗自感傷,但還是勉強露出笑臉,上前握住愛妻的手,安慰道:「皇后與朕不需要多禮。」
「陛下,此番請您來,想必其中緣由您已知曉。國師插手後廷,大鬧華露殿,不能坐視不管。」長孫皇后說完嘆息道:「臣妾並非只是忌恨國師,才總在背後數落她。國師張揚跋扈,後廷女子人人自危,臣妾皇后之職形同虛設,如此下去,安得太平?」
「呵呵,皇后多慮了。國師婢女新喪,情緒不佳,蕭昭容連累國舅威名。朕並非是一味縱容,據御醫回復,蕭昭容身體無礙。」李世民耐心解釋道。
「怎麼又與哥哥牽扯上?」長孫皇后驚愕的問道,原來她養病的這段日子,沒人敢告訴她,怕她上火。
「蕭昭容暗中與國舅有所走動,宮中不少人眼見為實。」李世民大有深意的說道。
「陛下,哥哥素來不喜蕭昭容此人,萬萬不要冤枉哥哥啊!」長孫皇后急忙說道。
「怎會!國舅人品,朕豈能不知。這蕭昭容不忘前朝之事,倒是朕疏於提醒,只當是給她一個教訓罷了。」李世民微笑著說道。
「哎,只怪臣妾小人之心,卻不知陛下洞若觀火,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長孫皇后信服的點點頭,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幽幽說道:「陛下,臣妾自知時日無多,有一心愿,若不得陛下親口承諾,只怕是死不瞑目。」
李世民沉默不語,不說也能猜到幾分,應該是與袁紫煙有關。
「陛下,國師聰慧過人,臣妾以及幾位皇兒皆受其恩惠,無以報答。」長孫皇后先是對袁紫煙給予了肯定,又接著說道:「只不過國師之心深不可測,臣妾對其實在是不放心。」
「有朕在,皇后有何不放心?」李世民微微嘆了口氣,將妻子攬在自己懷中,長孫皇后淚水嗖然滑落,「臣妾深知陛下心中有她,只是後廷之中卻難以容下她。」
李世民又是一通沉默,長孫皇后閉上眼睛,嘆息道:「若是陛下記掛臣妾,便不要將國師納入後廷之中,皇后之位再擇賢良之人。」
「朕早就說過,貞觀皇后,只有你一個,再無第二個。」李世民也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袁紫煙?」長孫皇后說完,環住李世民的腰,哽咽道:「就讓臣妾任性一回,看在臣妾從未令陛下為難的份上。」
兩人互擁著過了足足一刻鐘,李世民喟然長嘆,說道:「朕答應皇后便是,此生不娶袁紫煙。」
「謝陛下!」長孫皇后喜極而泣,任由淚水沖刷臉龐。長孫皇后就這麼在丈夫懷中安然睡去,等她睡熟之後,李世民才輕輕將她放下,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其實長孫皇后的擔心也是多餘的,現在連李世民也有些看不透袁紫煙的心思,她沒有嫁人的打算,完全就像是個旁觀者,所有事情都與她無關。
而李世民也不想破壞這份親近的感覺,如果真的成為夫妻,也許一切都會沖淡。李世民回去之後,立刻派人將袁紫煙叫了來,有些事確實需要好好說道一番了。
袁紫煙來後也不說話,頹廢的往凳子上一座,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心裡想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開心事兒,因為眼圈已經紅了。
都說男人見不得女人哭,還真是這樣。李世民的火也消去了大半,仍然冷著臉問道:「紫煙,你是否到過華露殿?」
「沒錯!」
「去往作甚?」
「想要蕭美娘死!」袁紫煙說完,一雙哀怨的眼睛看向李世民。在這個時代,是不能談感情的,這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只是附屬品,浪漫的愛情根本不可能存在,要想生存,只能強大。
楚楚可憐,又帶著幾分倔強,李世民皺眉又問:「聽聞你給蕭昭容餵了毒藥,可有解藥。」
「哼,那不是毒藥,就是解藥。解除之前蕭美娘為了保護容顏的藥方,她只不過回歸正常的衰老而已。」
李世民暗自鬆了口氣,不過過快衰老對於女人來說,也是種責罰,尤其是像蕭昭容這種極度愛護容顏的人。
「紫煙,她已年邁,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李世民勸說道。
「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能看清自己,蕭美娘忘恩負義,喪盡天良,也該為自己的罪行懺悔!」袁紫煙語氣強硬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