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謀天下 第三六八章 知足常樂

    由於袁紫煙放軟了口氣，也沒有提出讓長孫皇后引產的建議，兩人談論還算是融洽，甚至長孫皇后還招待袁紫煙在宮中用餐再回去。

    袁紫煙認為，人的命有天數，而且長孫皇后也不會因為這個孩子有生命危險，而且還能從她的話語當中體會到一位母親對未出世孩兒深深的愛，所以絕口不提。

    只不過，兩人的談話卻被躲在門外的李承乾給聽了去。李承乾隔得遠沒有聽全，隱約察覺是煙姨娘說皇后身體不好，有性命之憂。

    此時的李承乾也有十二周歲了，心裡最尊敬的女人便是母后，因為她對自己十分慈愛。另外在小承乾心目當中，最崇拜的女人便是袁紫煙。小的時候他受了傷，差點要變成瘸子，但是經過煙姨娘的治療後，基本看不出來，這可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以，李承乾認為，煙姨娘都在擔心母后的身體，那麼母后一定是得了很重的病。想到這裡，李承乾忍不住哭了起來，等到長孫皇后聽到哭聲連忙趕出來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剛才可是太子？」長孫皇后問道。

    「正是！」

    「為何哭泣？」

    「奴婢不知！」

    「現在太子去了何處？」

    「奴婢不知！」

    「蠢貨，如何看管的太子，一問三不知！」長孫皇后情緒有些激動，說話嗓門大了些，引得肚子有些疼痛，宮人們連忙將她扶進內屋休息。

    袁紫煙也不好再繼續打擾，退了出來，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在御花園閒逛。再好的景致看多了，也覺得索然無趣。

    「姐姐！」

    身後傳來一個嬌弱的聲音，袁紫煙回過頭去，正是楊淑妃。如今的楊淑妃依然弱不禁風的樣子，但神情之上也多了些成熟的嫵媚，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姐姐。來看望皇后麼？」楊淑妃笑呵呵的問道。

    「嗯。」

    「皇后真是好福氣，竟然接連誕下諸多皇子和公主，哪裡像我，只有恪兒一個。」楊淑妃微微嘆了口氣。李世民對她還是寵愛依舊，只不過楊淑妃的身子骨不爭氣，生下李恪之後倒也懷過兩次孩兒，但都早早流產，令人惋惜。

    「三宮六院。陛下也就那麼些個孩子，還是沒有子嗣的女人更多。淑妃，也該知足了。」袁紫煙點撥道。

    「姐姐說的是，皇后三子皆是寵冠諸王，恪兒封地亦不如他們，我哪敢再有其他心思。只是這兩年來，炎熱天氣亦覺身子發寒，總想著我離世之後，恪兒孤單單一人，何其可憐。哪怕是再為他生下個妹妹。將來招的駙馬，也有個親戚走動。」楊淑妃絮絮叨叨，說的倒也實在。

    「淑妃真是糊塗了，恪兒的兄弟姐妹都在這皇宮之中，你怎麼還說他孤單呢？這話以後就不要說了吧，小心讓陛下聽到，又得訓斥你。」袁紫煙淡淡的說道，隨即稱還有事，先行一步。

    楊淑妃怔怔的看著袁紫煙的背影，甚是無奈。做女子當如袁紫煙，即便是沒有子嗣，不會女紅和烹飪，照樣能籠絡住男人的心。

    咱們說些題外話。袁紫煙之所以受寵，想必大家都知道，絕對不是靠著臉蛋，而是智慧和勇敢，讓她立於不敗之地。

    袁紫煙穿越來後，不管是隋朝還是唐朝。皇家藏書都慷慨的向她敞開懷抱，在知識的海洋里，袁紫煙不知疲倦，獲取了無窮的營養，這都是其他女子所沒有的。

    再從生活上論，宮中女子的心思都很單一，想得到皇帝的專寵，生孩子，晉升更高的妃位，然後就是提拔自己的娘家人，求官職封賞等等。

    袁紫煙無情無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雖說有個小師弟也在長安，但是兩人見面次數極少，所以李世民對袁紫煙也很少提防。

    「昭兒，想必剛才是向袁紫煙求生子秘方吧？」不知何時，蕭昭容站在了楊淑妃的身後。

    楊淑妃蹙眉迴轉過身，不滿的說道：「偷聽別人說話，可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風。」

    「眼下不比當初，就算是偷偷摸摸，上不了台面又有何妨？」蕭昭容大有深意的說道。

    「夠了，本宮在宮裡生活十分滿足，何況還有恪兒常伴左右。他日趕赴封地，成為真正的王爺，本宮自然也不會將其束縛在身旁！」楊淑妃傲然的說道。

    「呵呵，這是自然，不過誠如你所說，一個孩兒未免孤單些，我倒是有些生子秘方，不知你可有興趣？」

    楊淑妃眼中立刻露出神采，隨即哼聲道：「你有何目的？」

    「若是他日你誕下麟兒，就交由我親自撫養，我一定會讓他……」

    「醒醒吧。蕭昭容，你也不看看自己已經多大年歲了，怎麼能照顧我的孩兒？國師說得對，知足常樂，有恪兒足矣！」楊淑妃說完徑直走開。

    留下蕭昭容唉聲嘆氣，哎，這性子，還和小時候一樣，數她最孝順，也數她最倔強。楊淑妃到底沒有聽從蕭昭容的建議，對李恪的教導卻比以前更為嚴厲，李恪小小年紀說話已經是滴水不漏，十分謹慎。

    那麼此時的李承乾跑到了哪裡去了呢？長孫皇后身體不方便，只能留在寢宮中干著急，袁紫煙也素來疼愛這孩子，於是一路打聽著找了過去。

    原來，李承乾跑到大安宮去了。

    這孩子，跑太上皇這裡來幹什麼？袁紫煙一肚子疑惑，剛走到大安宮門口，便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悄悄在喊她：「煙姨娘！」

    嗯？袁紫煙回過頭來，卻發現武媚正躲在門口沖她招手。

    「寶萊，發生了何事？」

    「煙姨娘，太子正在裡面，說是請求太上皇大赦天下為母后祈福。」武媚說完便機警的跑開了，眨眼便不見了蹤影，當然也沒有人發現兩人說話。

    哎，袁紫煙微微嘆息，承乾這孩子還真是特別的孝順。不過只怕是一個孩子說不明白，肯定也會把自己牽連進來，如果太上皇想歪了，還真不好解釋。

    於是袁紫煙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走進大安宮，而是回到了太極宮去找李世民。

    袁紫煙前腳剛回去，就聽人來傳，說是太上皇駕到。李世民大吃一驚，問道：「紫煙，太上皇為何突然到訪？」

    「一句話說不清楚，還是先出去迎駕吧。」袁紫煙無奈的擺擺手，這李淵還是雷厲風行的性子，做事兒都是一陣風。

    「兒皇參見父皇！」李世民。

    「臣參加太上皇！」袁紫煙。

    李淵臉色很不好看，坐定後，冷聲問道：「世民，朕且來問你，你的孩子究竟是誰做主？」

    李世民給問愣了，但看著李淵怒氣沖沖的看著袁紫煙，也知道此事和她有關，說道：「父皇這是哪裡話，既然是兒皇的骨肉，當然便是兒皇做主。」

    「後廷女子爭鬥，多半會連累皇家子嗣，或是莫名小產，或是不能長成，這些都不足為奇。而令朕憤慨者，竟然有人去逼迫皇后小產，膽大妄為，令人髮指！」

    李淵由於氣憤，猛烈咳嗽幾聲，李世民看了看袁紫煙，袁紫煙也是微微嘆氣，上前說道：「太上皇，想必是承乾沒有說明白吧。皇后身體弱，我確實去看望過她……」

    「皇后母儀天下，甚是愛護自己的孩兒，你膽敢直言逼迫，該當何罪？」太上皇惱道。

    「女人不是生孩子的機器，皇后已經生了個五個了，三男兩女，如果太上皇真的疼愛兒媳，也該讓她在最不適合懷孕的時候終止妊娠！」袁紫煙據理力爭。

    這些理論根本都行不通，在男權主義的古代，女人就算是死在了生孩子的時候，那也是理所應當的。雖然是貴為皇后，長孫無垢在後世記載當中也僅僅寫了個小字，觀音婢，縱觀之前的女性，又有誰有真正的名諱？

    「紫煙，這便是你的不對。可是御醫找過你，讓你勸阻皇后？」李世民不想袁紫煙受到連累，給她找了個台階。

    如果太上皇動怒，御醫也是難逃一死，袁紫煙狠下心來，哼聲道：「我精通婦科，不需要御醫來提醒！」

    你？！

    李淵大怒，氣得說不出話來，可恨妻子早亡，原本是太后分管的事情，卻讓他這個老公公出面，而且還是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怎麼說都有些彆扭。

    「是啊，如果竇太后還活著，也用不著我費這口舌了。」袁紫煙鬱悶的說道，因為她剛才聽到了李淵的心聲。

    李淵很是詫異，暗自納悶，朕心裡怎麼想的你怎麼知道呢？

    「都寫在臉上了，太上皇問題真有意思。」袁紫煙低著頭繼續說道。

    袁紫煙是在跟朕說話嗎？李淵徹底懵了，心裡又想。

    「太上皇，我不跟您說話還跟誰說啊，您不是在逗我吧？」袁紫煙終於抬起了頭，又聽不到了心聲。

    作為旁觀者的李世民更是驚奇萬分，太上皇一直陰沉著臉沒說話，而袁紫煙卻比比劃劃的，好似在應答問題，不會是嚇傻了吧？

    「我沒傻好不好？」袁紫煙又回頭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嘴角一抽，大有見鬼的架勢。(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