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萍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偏也知道此時不是硬氣的時候,壓下心底的火氣,強扯出一抹笑。
「蘭子,媽知道你心裡委屈,可是你也得想想,這兄弟姐妹之間哪會沒有磕磕碰碰的?這一張嘴裡的牙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更不要說你們了。你看這樣行不行,媽明天讓你二哥過來給你認錯,你就原諒他一回,他要是還有下次,不用你說,我第一個不饒他。」
今天的事林慧萍也不想讓自家的男人知道,張老漢雖然性子軟又是個當不起家的,但平日裡偏向著這個小女兒,林慧萍也是知道的,要是知道兒子把女兒打了,還這麼嚴重,以自家男人的憨性子,到時吃虧的還是兒子。
林慧萍知道兒子今天做的過了,心卻還是偏向兒子,捨不得多說一句。
能把態度低到這樣,為了自己的兒子,張秀蘭到羨慕張躍進,有這樣一個疼他的母親,再想想自己,心下微酸。
「媽,你給我拿點衛生紙。」感覺到下面一陣暖流,張秀蘭面色微變。
她的月*經不是這個時候來,那現在突然來了,一定是因為張躍進剛剛踢在肚子上的那一腳。
林慧萍一時疑惑,不知道怎麼話題突然轉到這來了,對上女兒冰冷的眸子,林慧萍的臉色驟然變白,下炕的時候也有些慌亂,「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拿。」
林慧萍再也無暇顧及兒子,也忘記了事情怕自家男人知道,轉身的功夫折了回來,手裡還拿著一疊衛生紙,張秀蘭接過紙也不動,就直直的盯著她,林慧萍這才尷尬的轉身出去。
張老漢正在刷鍋,看到媳婦站在外屋搓手,不由得疑惑,「咋了?蘭子還不好?那我去前院找她三爺給看看吧。」
張老漢嘴裡說的三爺,正是屯子裡唯一一個村醫張鐵柱,不過是以前自己常打練出來了,也就會打針,後來年頭多了,也就開始賣些藥,順便給人打針,屯子裡的人有些小病,都會找他。
「不用,是女孩子的事。」林慧萍想了一下,還是沒意思。
不用看,她也猜到是兒子那一腳給踢的太重了,還是先養幾天看看再說,實在不行再去鎮裡的診所看看也不晚。
張老漢也沒有多想,蹲下身子在燒火,林慧萍這才推開門又進了西屋,順手把門帶上。
張秀蘭已經墊好紙又躺回到了炕上,緩了這麼久,慘白的臉色也有了些許的血色,人卻蔫了許多。
林慧萍坐在炕上,這次不急著說話,只是低下頭抹淚,張秀蘭原本想不理她,一直閉著眼睛,可母親斷斷續續的哭聲實在讓她煩燥,怒氣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母親枯黃的頭髮、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灰布褂子、還有補了大塊膝蓋的破舊褲子,一時之間硬起來的心也軟了。
「蘭子,媽在這裡求你還不行嗎?你二哥心不壞,就是脾氣有些急,今天他也嚇壞了,經了這麼一次,他日後也長教訓了。」林慧萍壓低了聲音,「小的時候,你被村里修家的孩子欺負,還是你二哥幫你出的頭,把人都打壞了,那時你爸打了你二哥,你二哥愣是一聲也沒有吭,這些年你們長大了,關係不近了,可你也不能忘記小時候你二哥是咋疼你的啊。」
林慧萍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張秀蘭閉上眼睛,「那媽說怎麼辦?」
「蘭子,媽明天讓你二哥給你來認錯,你先養著身子,過幾天還不好媽帶你去看病,你就委屈一次,媽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讓你受這委屈。」林慧萍見女兒不在戳戳逼人,儘快開承諾。
張秀蘭點點頭,「我想歇著了,媽也回屋去吧。」
「你好好歇著,等會兒我給你送飯來。」林慧萍抹了抹眼角的淚,轉身出了屋。
外屋裡飯做好了,張老漢已經回了東屋,坐在炕上抽旱菸,見林慧萍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落下眼皮。
林慧萍被看的心虛,委身上了炕也不吱聲,兩人相對無語,直到手裡的旱菸抽沒了,張老漢才開口,「到底是咋回事?別說是女兒家的事,進村的時候,就見村裡的人指指點點的,還是你讓我從別人嘴裡聽說了才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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