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兮兒要去做女官?」周晉聽到林之興的話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問道。畢竟還只是十幾歲的孩子,心性還是不夠成熟,聽到喜歡的人要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可能一年也見不了一次面,立馬就慌了神。
「阿晉!」周昱看到周晉的表現只淡淡地叫了他一聲,後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訕訕地又坐了回去。
「林大人,恕我說句冒犯的話,皇宮那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待的。何苦要……」周昱話只說了半截兒。
他的意思很明白,想他們周家也有一位在宮裡,若不是她夠機敏,還有自家的勢力做後盾,讓其他人有所顧忌,想必也早就……
「世子爺說的下官又何嘗不知?只是,大女兒年齡到了,選秀是不可避免的,我也是無能為力。本想著我這幾年多經營經營,等到小女兒的時候就想想辦法取消她的名額,讓她能嫁個普通人,安穩度日。」林之興沒有因為周昱的話而生氣,正因為兩家人的關係不一般人家才會冒著得罪自己來提醒,他只有感激。
周昱聽了他的話也是點頭。只是林之興後來的話卻是讓他皺起了眉頭。不光是他,連周晉都一臉的嚴肅。
只聽他說道:「誰曾想,兮兒這孩子居然執意要去,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就依了她。」
林之興又把與雲兮的談話跟兩人說了一下,當然指婚的那段還是隱瞞了。
周晉聽了只抿著嘴不說話。周昱看了他一眼,說道:「既如此,我們也不便多說。不過,以雲兮的身手與智慧,想來要保護自己還是不成問題的,林大人也不必太過擔心。」
林之興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女兒的本事,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更何況兩個女兒去的還是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若是有一點辦法他也不願意讓女兒去犯險。可是,誰讓他是人臣,食君之祿自要忠君之事,大女兒是肯定要去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現在煩的還是雲兮,就算她說的有道理,可是,那可不是簡單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兩個女兒可能都會折在裡面!若真是發生了什麼事,這可叫他們夫妻兩個怎麼活?
可是,雲兮自來就是有主見的,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而且,她說是去保護大女兒一段時間,不過林之興是誰,那可是狀元郎,又做了這麼些年的官,心智自是比常人高一些。雲兮執意要進宮,恐怕還有別的原因。這個女兒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不願意說,他們也不會多問。只是卻還是會擔心。
雲兮從小到大從沒有任性過,這是第一次,林之興怎麼樣也說不出不准這兩個字來。
「林大人,我能見見兮兒嗎?」周晉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道。
「阿晉!」周昱聽到周晉的話瞪了他一眼。
在這個朝代,雖說對女子的束縛不如清朝那麼嚴,卻也不松。未出閣女子是不能隨隨便便見外男的。
周晉聽到大哥的叫聲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悻悻地低著頭不再說話。
雲兮進了宮要想再見一面就難了,而且,一個不小心,若是被皇上看中了,那……
周晉越想越擔憂。
孩子,你擔心的過頭了!別說雲兮現在只是個小女孩兒,皇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就算是注意到了,你以為所以人都跟你一樣有把冰塊兒捂熱的愛好啊!
雲兮這個人,除了見到親人和自己認可的朋友,其他人能見到的都只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就算是聽到再好笑的笑話也是一樣!除非惹到她觸碰到她的底線,她才會皺皺眉頭或是乾脆更加冰冷,否則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這就跟動漫里說到的三無女孩有些像,卻又不完全一樣。
三無女孩是完全的沉默寡言、缺乏面部表情、難以被窺知心理,對誰都是一樣。而雲兮就只是對自己關心的人以外的人會這樣。
對於周晉的要求,林之興也是皺了下眉頭,沒說話。
雖說對方是侯府的二少爺,但他也不是那種賣女求榮的人,不會做出罔顧女兒名聲的事來。
只是他不知道,您那女兒與眼前這位早就不知道私下裡見過幾次了!
只是純見面,不要想歪了……
又聊了一會兒別的,兩兄弟就辭了林之興走了。
晚上,雲兮正在空間裡練習著嬤嬤白天教給自己的規矩,就聽到兮兮叫起來。
「二姐,是小白!阿晉少爺找你了!」
「哦,他一定是為了我做女官的事情。你們誰陪我去下?」雲兮笑笑,問兩隻小狐狸。
「我,我!我去!」兮兮邊叫邊已經變了身,雲兮與云云看了笑著搖了搖頭。
「二姐,你們去吧,我還要再煉製一些丹藥以備不時之需。」比起兮兮來,云云要穩重的多,看到兮兮那猴急的樣子笑著說道。
「兮兒,你來了。」周晉自放出雲兮給他的那隻聯絡用的小白兔後就一直等在院子裡,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滿院的薰衣草。這是雲兮為了讓周晉不被蚊蟲叮咬特意給了他一些種子讓他種的。
「這些花開的真好。」雲兮看著這些初秋還依然盛開的薰衣草笑著說道。
「是啊,這都是我親自翻地親自播種親自移栽的,自打種上你還沒見過呢吧。快看看,好不好看?」周晉看到雲兮一陣激動,兩人自雲兮十歲那年給了他一些種子後就再也沒見過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這些花從五月就開始盛開,一直到現在都秋天了還開的這樣好!」
那當然了,這些是有小精靈們守護的,只要不下雪就會一直盛開,普通的那些薰衣草是沒法兒比的。
「你叫我來可是為了我要入宮參選女官一事?」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雲兮問道。
周晉不喜歡晚上睡覺有人在自己的院子裡,所以院子到了晚上本就沒人,今天又約了雲兮前來,他更是下了命令讓護衛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擅入。
所以,兩人坐在院子裡聊天倒也沒有人會知道。
「兮兒,我不知你為何執意要進宮,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麼一定要這麼做的原因。所以,我不阻攔你。但你要知道,我朝的女官與前朝不同,雖說到時你們會有自己單獨的辦公的地點,也有單獨的休息用的院子。但是,這些女官也是歸各宮娘娘所管制的。也就是說,你若是成功參選為女官,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去請安,做完自己分內的事之後,還要去給管制你的娘娘匯報。你自來喜歡自由自在,要你每天守著規矩見人就跪你受得了嗎?而且,而且……」周晉說到這裡就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而且什麼?」雲兮問道。
「而且,我也捨不得你受委屈!」周晉喃喃地說了一句。
雖說聲音很小,雲兮卻還是聽到了。
「謝謝你的關心。」雲兮展顏輕笑,為著對方對自己的一片關心,遂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也有我必須要做的事,哪怕前面荊棘滿布我也非去不可。更何況情況也並沒有那麼糟。阿晉,我這裡你無需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我大姑姑那裡。按說我姑奶奶當年就算是進了你們侯府也只是妾,而且,我大姑姑也只是個女兒,能對你祖母造成什麼危險?更何況她還是沒有被接進府里的那種,你祖母有必要弄那麼大的動靜嗎?據我後來去鎮上向一些年紀比較大的老人打聽得來的信息,當年那場大火可是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幾乎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天災。只是從大火燒死了我姑奶奶後自始至終都沒個管事的人來查問,這件事也就漸漸地沒人提起了。你說,對付一個沒有進府的小妾用得著費這麼大勁兒嗎?想來這裡面應該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的。」
「可是,你姑奶奶都已經死了,有什麼秘密咱們也不得而知了。」周晉聞聽此言嘆了口氣。
「你別忘了,我大姑姑可還活著呢!」雲兮笑笑。
「啊!」周晉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你是想讓我保護你大姑姑?」
雲兮點了點頭,「具體我大姑姑那裡到底有沒有秘密咱們還不知道,但我們能想到的,想必那位也能想到。只不過可能還沒發現我大姑姑還活著。所以,我希望你和世子爺能派些暗衛什麼的秘密保護她,以免被那位查到什麼會對她不利!」
雲兮這裡所說的那位其實就是指的周晉的祖母。
「恩,這個你不用擔心。」周晉點頭,「其實,自從知道了你大姑姑的身份後,我大哥就已經派了人去盯著了。」
雲兮想也是,周昱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自己想到的他怎麼可能會忽略?看來自己是白操心了。呵呵……
「兮兒,我今天從你家回來後就已經跟大哥說過了,我不去參加什麼科考了,我也要進宮,去做侍衛。」看雲兮要說什麼,周晉忙抬手阻止她,「你不用擔心,雖說我的武功不如你,但這麼些年你教我的那些我都學得很精通了,等閒之人是近不了我的身的。而且,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不論是科考也好,還是進宮做侍衛也好,其實最終的成就都差不多,不過是一個文一個武罷了。做侍衛的話還更快捷些呢。有我大哥的引薦,在加上我的身手以及我們周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定能成為皇上的貼身侍衛。雖說危險性要大些,成就卻也更大。再者,我這麼做也不全是因為你,還有我自己的前程和家裡的期望在裡面,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
周家本就是戰功起家,周晉進宮做皇上的貼身侍衛也算是正理。
周晉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兮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犯險的,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