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山鎮。
派出所,門口。
崔三根與崔鶯鶯站著,臉上都泛著擔憂之色。
尤其是崔鶯鶯,幾乎急得團團轉,眼睛泛紅,泫然欲泣。
她沒想到才剛到派出所,趙大寶就被民警銬起來了,恐慌、自責、無助……諸般情緒紛紛湧上心頭,她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剛剛高中畢業沒多久的學生,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好在郭宏利與宣小雨足夠鎮定,這會兒一直在裡面與民警交流,看看事情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就在崔家爺孫倆焦急的等待時,派出所內傳來了一陣嬌叱之聲,「我宣小雨今天還真不信邪了,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而已,還真妄想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隨後,便看到宣小雨怒氣沖沖的走出了派出所。
「小雨姐姐,怎麼樣了?」
崔鶯鶯立馬迎了上去,急忙問道:「那些人能放了大寶哥嗎?」
「這群王八蛋不願放人!」
宣小雨冷冷一哼,黛眉間怒意分明,「老娘都將視頻給他們看了,他們卻愣說視頻是偽造的,***,一群罔顧法紀的混賬東西,我倒要看看誰的能耐更大。」
說著,她長長的吐了口濁氣,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
「鶯鶯,你別太擔心了,假如他們敢動趙大寶一根毫毛,我保證那個田博定哭都沒眼淚。」
安慰了崔鶯鶯一句,接著,宣小雨便走到一旁,拿起手機打電話了。
如果在其他地方,她或許無可奈何,但是在這盧安市,她還認識一些人,比如她那個閨蜜席靜月,就在盧安市公安局上班。
不過,她第一個卻不是席靜月,而是父親的好友程老三!
而在她與程老三通電話時,郭宏利也從派出所走出來,臉上同樣布滿了憤怒之色。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管林輝提前打點好了,田博定一門心思包庇,置事實於不顧,也不理會他們。
甚至,整個過程中,田博定根本沒有出現,只讓下面的民警出面。
可惡!!!
郭宏利胸中憋著一口怒氣,腦中飛快思索著解決之道。
這時,崔鶯鶯也看到了郭宏利,趕忙走了過來,滿心擔憂的道:「郭支書,現在怎麼辦啊?」
「鶯鶯,不急,暫時他們也只敢拘留趙先生而已,在整個事情沒有完全定性前,他們還不敢將趙先生怎麼樣。」
郭宏利安慰著崔鶯鶯,沉吟片刻,才道:「這樣,你與崔大爺先找個地方休息,我去找一些朋友幫忙一下。」
怎麼說也在九曲村當了三年的村支書,鎮上的一些領導還是有過幾次照面的。
「……好!」
崔鶯鶯遲疑片刻,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跟爺爺就在不遠處那個涼亭等著。」
她是想陪著一起去的,但轉念一想,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一來,她即便跟去了也沒什麼用,搞不好會拖郭宏利的後腿。
二來,爺爺崔三根年紀不小了,從九曲村走到呈山鎮上,已經消耗了很多的體力,不宜再跟著東奔西走了。
商定之後,事不宜遲,郭宏利便匆匆離去。
派出所,二樓。
一間辦公室中。
管林輝將樓下的一幕盡收眼底,隨後才對一個禿頂中年諂笑道:「田所長,多謝了。」
這禿頂的中年大腹便便,正是呈山鎮派出所所長,田博定!
別人都以為他與管林輝關係好,是因為小學同學這一層因素,但其實這是一個很荒謬的笑話!
對于田博定來說,小學同學算個屁!
若不是管林輝對他孝敬的夠多,他才懶得理會管林輝那堆破事。
可即便是這樣,田博定也煩了,警告道:「老管,下不為例,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張旗鼓的帶一幫人圍毆,這哪是一個村長的樣子啊!
分明是土匪!
當然,最讓他惱火的是,你說你都帶了這麼多人了,到最後反而被別人教訓了,不僅如此,還被人偷偷錄了視頻……
你管林輝是不是蠢啊?
田博定暗暗腹誹不已,要不是看在管林輝這次又孝敬了他一大筆錢的面子上,肯定不願管這爛攤子,公事公辦才是最安全。
「是是是。」
管林輝連連點頭,卑躬屈膝,滿面奴顏,「田所長,那這事兒您看……」
沒等管林輝把話說完,田博定便是擺了擺手,很自信的說道:「在我田博定的一畝三分地里,那姓趙的小子折騰不出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管林輝聽了這話,頓時笑得很開心。
雖說這事兒給了田博定不少好處費,但只要田博定願意將這事兒攬下來,那趙大寶妥妥的要為此事付全責了。
到時候,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若不狠狠的敲詐那姓趙的小子一筆,管林輝都覺得對不起他自己的良心。
「好了,老管,你這事兒先就這麼著了。」
田博定看看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便道:「待會兒還有市領導下來,陪些知名醫學專家考察,我要帶人過去負責安全。」
一聽這話,管林輝哪敢再停留,當下便是恭敬辭行,「那田所長您忙,我這就先走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很快就出了派出所,直奔市三人民醫院。
因為,昨天被趙大寶打傷的那些管家族人,包括他兒子管春來在內,現在都在市三人民醫院治療。
「小梁,你過來一下。」
待管林輝離去之後,田博定喚來梁小虎,沉聲吩咐道:「你現在去給那個趙大寶錄口供,務必要問出一點東西出來,知道嗎?」
「是,所長您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這梁小虎本來只是一個普通民警,但因為他很會察言觀色,比較受田博定重用,短短几年之內,就從普通的辦事民警升為大隊長。
梁小虎深知他如今所擁有的地位,都是來自于田博定的賞識與重用,所以對田博定交予的每一個任務,他都盡心盡力的完成,一絲不苟。
「嗯。」
對於梁小虎這個人,田博定還是放心的。
交代完了任務之後,他就帶上幾個民警,也是離開了派出所,去接待市領導去了。
「小文,你跟我來,做下筆錄。」
梁小虎在田博定面前畢恭畢敬,但在其餘民警面前就端架子了,叫了一個年輕女民警後,他就沉著臉走進審訊室。
不過,他這剛一走進去,就差點沒被氣死。
只見那本應該雙手被手銬銬著、膽顫心驚等待被審訊的趙大寶,竟是懶洋洋的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那姿勢、那神情簡直不要太愜意了。
甚至,發現他走進來的時候,這傢伙還衝他招招手,說了句,「哎呦,來啦?」
梁小虎臉色一沉,他辦案很多年了,像這樣子的人,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老油條。
而老油條意味著……難搞!
只是,他驚疑的是,趙大寶手上的手銬哪兒去了?
就在他困惑不已時,身邊的民警小文卻發出了一聲驚呼,「梁隊,你快看那兒!」
說著,手往審訊室的角落一指。
梁小虎順著她所指的方向一看,頓時目光一凝,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在那角落裡有一個疑似手銬的存在。
為什麼說疑似?
那是因為那東西已經完全沒有手銬的形狀了,而是一小團金屬球,上面還有幾個手印,像是被人生生揉捏而成的。
我靠!
這是眼前這傢伙乾的?
陡然間,他感覺對面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外星怪獸。
「噢,不好意思,那玩意戴著不舒服,我一不小心弄壞了。」
趙大寶在椅子上重新坐好,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放心吧,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弄壞公物,我肯定照價賠償。」
「看你們的樣子是要給我錄口供吧?快點快點,早點開始,早點結束。」
趙大寶嘿嘿一笑,一副配合的樣子。
民警小文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詭異氣息,不禁有點害怕,顫聲問道:「梁隊,我們……」
梁小虎心裡也是瘮得慌,他從沒見過能徒手將手銬捏成球的人,這等力道萬一發泄在他這血肉之軀上,那還了得?
可是,想到田博定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做,當下,他便是咬咬牙,說道:「開始錄口供。」
但就在他與小文坐下時,趙大寶突然盯著他問道:「我說這位民警同志,看你體型消瘦,臉色也不太好,眼球略微泛黃,你是不是一喝酒或者一吃飽飯右上腹就會隱隱作痛?」
「你怎麼知道的?」
梁小虎驚愕的瞪大眼睛,「你是醫生?」
「嗯,應該還有經常腹瀉的毛病,刷牙的時候牙齦會出血吧?有時候還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發熱,度數一般在37.5c~38c左右,偶可達39c以上,呈不規則熱型,一般不伴寒戰,多在午後發熱……」
趙大寶沒回答梁小虎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著一些症狀,而梁小虎越聽,越是膽顫心驚,到最後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我……我這是什麼病啊?」梁小虎緊張不已。
他現在已經非常肯定面前這傢伙是個醫生,而且還有可能是一個醫術非常高明的醫生,否則,怎麼能全說中呢?
「什麼病?」
趙大寶望了一眼梁小虎,在他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淡淡的說出了一個詞語,「肝癌!」
噗通!
梁小虎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全身發軟,臉色慘白,身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威嚴可言。
肝癌!
天啊,這怎麼可能?
我我我……我竟然得了肝癌!
梁小虎腦袋轟然一炸,幾乎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好半響,他才回過神來,之後便瘋了一般爬向趙大寶,大聲哭泣著乞求道:「神醫救我,神醫救我啊,你既然能看出我什麼病,那一定是有辦法救我吧!」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了,這時候,他哪還顧得了什麼形象,至于田博定的吩咐……
去你姥姥的吩咐吧,老子命都快沒有了,還執行個屁任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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