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是紐約溫度最高的時候。
因為是在室外,為了避開高溫,演講是從下午四點鐘才開始的。
但是即便如此,太陽依舊火辣辣的,底下不少人拿著哥大發給他們的宣傳單折成小帽子頂在頭上。
美國人一般不怕曬黑,不過卻依舊怕熱。
台上台下一樣,沒有遮攔,所以張重站在台上也感覺又曬又熱,不過他身子並不嬌貴還能承受得了。
再說旁邊的呂丁格一把年紀不也陪著一起曬太陽,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重開始演講之前,呂丁格上台先講了幾句,大概是把華夏作協過來參觀哥倫比亞大學的事情說了一遍。
打官腔這事在哪兒都有,哥倫比亞大學也不例外。
呂丁格著重地讚揚了華夏作協在之前研討會上的表現展現了一個大國的風範和底蘊,同時衷心希望哥倫比亞大學和華夏作協能夠建立長久的友誼,在以後的日子裡面能夠更加深入且頻繁地展開文學藝術交流,相互促進,彼此成就。
這一次與華夏作協的深入交流,也讓他個人感受到了來自遙遠東方的藝術薰陶……
呂丁格在前面講話,張重則站在後面拿著一堆卡片翻看著。
卡片總共有一百張,每張卡片上都有一個問題。
一個多小時前,呂丁格派人抽了一百名來得比較早的人,發給他們卡片,讓他們把自己想要問pz的問題寫下來。
這是張重讓呂丁格這樣做的,演講決定得很倉促,張重也還沒想好要說什麼,既然如此,不如看看聽演講的人想要聽什麼。
張重翻看著卡片,上面寫什麼的都有。
問張重新書什麼時候發。
問張重《清明上河圖密碼》什麼時候出單行本。
問張重今天有沒有簽售……
不過也有正兒八經找張重解惑的,其中涉及最多的就是對未來的迷茫。
這部分問題應該都是來自於一些年輕人們——剛畢業或者即將畢業的學生,又或者是一些在社會上面臨選擇的打拼者。
看著這些問題,張重想了一會兒,知道今天要說什麼了。
這時呂丁格也把要說的話說得差不多了,他笑著側過身子,鏡頭直接給到了後面的張重。
「接下來請pz上來給大家說一說。」
張重看到攝像頭對著頭,就笑著沖攝像頭揮了揮手,底下瞬間想起一陣不小的歡呼聲。
他們大部分人都是為了張重而來,曬了這麼久的太陽終於是看到他了,當然非常興奮。
張重走向前去,跟呂丁格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換了位置,張重站在話筒前面。
「大家下午好。」
當張重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飄蕩在哥倫比亞大學校園裡時,歡呼聲立馬停了下來,底下的觀眾甚至不想錯過從張重嘴裡蹦出來的任何一個單詞。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如果我手邊有一杯冰鎮的可樂,我想我會更加開心一些。」張重笑著用天氣展開自己的演講,隨後他又笑著對呂丁格說道,「當然,我並不是在向呂丁格校長暗示什麼。」
大屏幕上出現了呂丁格的身影,哥大校長很配合地聳了聳肩膀。
台下一陣笑聲響起。
確實,這天氣也太熱了點。
不過張重這個笑話卻為他們帶來了一絲涼爽。
帕克的手機上也飄出無數條彈幕。
【好想去現場啊啊啊啊。】
【我還沒聽過pz的演講呢。】
【他有好幾次演講呢。】
【我知道啊,可都是華夏語,我上次在網上找了,都是生肉,我華夏語太差了,看不懂啊。】
【我有熟肉。】
【大哥給個資源。】
【pz的口語也太棒了吧。】
【標準的英音,聽著舒服。】
【廢話,他可是用英語寫過書的人。】
【知道啊,就是不知道他口語也這麼棒。】
……
張重看不到直播間的彈幕,他拿出剛才翻看的卡片,繼續說道,「之前我委託呂丁格校長幫我做了一個簡單的調查問卷,問卷的主題是你們想問我什麼,或者說你們想從今天的演講中得到什麼。做這個調查問卷是因為我想知道我能夠給你們些什麼,我想讓儘可能多的人在曬了幾個小時太陽之後不至於回到家中覺得此行除了浪費你們的寶貴時間之外什麼也得不到。」
「因為問題太多,我就不一一讀出來了,不過我發現一部分人面臨一個相同的問題,他們似乎都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中,無法做出抉擇。這樣的問題忽然讓我想起了我的從前,人在一生中總要做出各種各樣無數選擇。早上起床要選擇今天穿什麼衣服,然後選擇吃什麼樣的早飯,選擇什麼交通工具出行……當然,我們今天要提到的選擇,要比我剛才列舉的那些要稍微對人生影響更大一些。比如申請大學的時候選擇哪一所大學,以後學什麼專業,畢業了又要做什麼工作。這些選擇,我也曾經面臨過,現在想起來,依舊對當時每一次面臨抉擇時的情景記憶猶新。」
隨即抽查雖然有不確定性,但是其中還是有科學依據可以尋找,卡片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對未來的選擇,而現場中面臨這樣疑惑的人確實也更多。
聽到張重說到這個問題,他們都會心有所感。
其實帕克也面臨一個選擇。
他現在事業都跟華夏有關,所以他動過去華夏長久工作甚至以後在那裡定居的念頭。
但是這樣的決定可不好下,因為他的朋友,家人,所有人際關係都在美國。
如果他去了華夏,這就意味著,這些人際關係將會離他慢慢遠去。他將要在華夏重新建立人際關係。
對過去的無法割捨,以及對未來的迷茫,讓他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定。
他已經無暇顧及彈幕,而是聚精會神地聽著台上的pz講話。
「那時的迷茫與堅定,怯懦與勇敢,總在深夜,在無人時分,在心海與腦海間肆意游弋。多年前的我,站在人生分叉路口,看著許多人選擇了那種眾望所歸的生活,看著那種生活展現出來的景象,看了許久許久……」